三、 生计
冬日的严寒不会差别待人,能抗不代表天气不冷,那漫天的雪花夹雨飘洒的时候,冷意渗骨,树木林冰,武修的意,大抵不过如此,天地在能量传递上的伟意真是非凡呢。
这样的时日里,雨娘不是睡就是织衣,她倒没有无所事事的不适,明明是修者,在修炼上却不甚积极,和王三水谈起这件事时,也没瞒着狗剩。
她自知她的资质在哪,也自知毅力在哪,现在就很好,很美好。
王家内斗给予她的伤痛怕是极大,王三水向来尽量避免触及,照顾得谨小慎微,可谓事无巨细,如雨娘所说,他确实是一个老实的好人。
苟剩自问做不到,所以在这个冬日里,显得越发地沉闷。冬日的夜里,内屋毕竟不是无光。
发散开的注意力想想这想想那,最终还是会聚焦,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就好了。
每次忍不住凝聚视线,左手都会恢复知觉,身体也不再感到寒冷。
如此,春来,寒冷稍减,原本苟剩是打算返回他那破旧的窑洞的,只是再过去时,发现那里已经被人霸占。
是新入村的人,在村里有亲戚,那亲戚还看望过狗剩,给过一定储粮。
普通人打个窑洞可不容易,但是粮食也一样。
地,那是修者的,村民只是佃农。灵植对灵气和物质的要求很严格,好田轮不上凡米,灵植的需求量又大,次等田自然就以更疏的密度种植灵植,依旧轮不上凡米,如此滚上几滚,那些种植凡米的地都是沃力不足的,灵气含量更是几乎不存,产量可想而知。
至于大气中的灵气,游离无际,灵植吸收都不容易,凡植那就更难汲取固定,再加上一般的光合作用也不需要灵气参与。这样一来,修者自然不会空出“闲地”养闲人。
一层一层剥削下来,普通民众的生存成本相当大,然后阶级固化,修者们更不乐意让利了。
最起码在南湖地域,底层百姓能有口吃食就该感谢皇恩,感激县里老爷们的恩慈。
官府?当官就是挣钱,挣钱就要当官,没你老百姓的工作岗位,再多嘴,小心你家老爷知道你背生反骨告御状,你这没感恩心的反骨仔,劳命种。
这种人的命运,那当然是背中十八箭,自杀身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去了。
所以,当苟剩看见新村人的亲戚好半响才和新村人的媳妇从内屋出来,便不要求太多,和那寡佬在谈笑中提了提新年的耕种事。
“一万平方米末等灵植地的配额可不轻松啊。”
“狗剩你是读书人嘛,读书要紧,我替你搞定,你只管打理好自家沙泥地的一万平方米。”
“那就劳烦牛哥了。”
“那,这窑洞……”叫阿牛的男人小心说着,看了看他亲戚和亲戚媳妇,有些紧张。
这劳作量不轻了,且不说灵气影响下的虫害,就这产量,为了提高那么丁点都得勤奋打理。
“归你了。那筐地瓜的情,替我再和虎哥他们说声谢,青楼变窑洞,不要嫌弃了。”
“兄弟尽管放心,话一定带到。”
如此,苟剩就只得继续在王三水那里寄宿了,不过换了床,他的冻伤毕竟好了些,而屋外的月光透过纸糊窗照入,也看得更清晰了。
王三水救他是重恩,再加上对他照顾有加,苟剩掂量得了轻重,但仍旧忍不住。
若不是天还寒地还冻,他该搬到外厅睡的。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雪虽消融,但寒意依旧,苟剩和阿牛到村长王顾松那里说了灵植地配额的事,这样的事情村村都有,加之王顾松也知道狗剩冻伤,自然没为难,他不去看望是因为王三水,村子几十户就他和王三水有姓,龃龉总会有的。
譬如雨娘,原本他有点勇气去开口的话,雨娘会是他的妾室。
村里最好看的女人啊……脸蛋不错,身姿内媚,可惜了。但他不敢,他不想丢了村长的位子,女人而已,他有钱有灵石,去得起县里的青楼。
“是了,提醒你们一句,春耕快到了,别因为惦记县里的春会给耽误了。”
“我们自然晓得,那可是我们的活命粮啊。”苟剩回话。
“那最好,你小子别总想着读书的事,做官要科举,科举要考的知识五花八门,修真界的知识点时常出现,你没这命,至于研读修真,更是妄想,你有那血脉特性么,即便有,怎么炼。”
“修炼,不一定要血脉特性的,都是人。”
“嚯,你还真了解过,难度如何,用得着我再说么,连最基本的感应灵气都难办到,怎么炼。不说血脉特性?那身体适应性总该有吧,你有么。”王顾松摇头,他语气是严厉了些,但他不想村子里出这么个刺头,这样的思想很危险,为之而死,白白浪费了难得的人生者不计其数。
何必呢,只会让别人看了想了,然后生活更难熬罢了。
“谢过村长指点,我……明白的。”
“那就好,阿牛你可别学他。”王顾松接着训诫起阿牛,然后想到了新入村的夫妻,会心一笑,“也对哦,你现在心思都在床上,哪有这个空闲。”
“村长,你,你别胡说。”
“好好好,我不胡说,要是你家有后,你死鬼老爹泉下有知,当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有后呢……苟剩叹气,这句话又挑起他的神经,狗剩的不甘浸染过来。
可是再接着种地,也是没路的。
苟剩抚摸起肚脐,感受着那份暖意。
氏王县的春会都会在县城附近的冰雪完全消融后才举行,在临近的时节,外城的商家匠人只会筹备走动,不做宣传,平凡百姓是用不着炒热氛围的。
而修真界则是另外的盛景。
春会是南湖地域共有的节日,众人只需考虑冰雪消融的时间,修真界之人尤其关注这一点,和大战无异。
那都是巨量的灵石啊。
宣传工作老早就已经开始,商会联络,规划节目诸如此类的事情怎么都做不完,在这里,钟清行头一次感受到了人烟气。
“是不是和宗门格外的不同?”破山白笑道。
“以前听师姐师娘说起过外面的节日,总是浮想联翩,现在亲眼所见,还是大为震惊。”
身处氏王县内城,钟清行才真切感受到繁华的气息。
干净整洁的砖石马路,整齐排列、构制统一的摊店,雕栏玉砌,形式繁美的法建高楼,木质的,石质的,甚至还有水质的,一排排地涌向高处,期间彩旗飘扬,招牌靓丽,法术幻象纷飞。
而最上面,是金碧辉煌,形制庄严的王家群宅和天朝县府邸。
“洞天福地啊……”钟清行呢喃。
“这哪是。空间是稳定的,少看小说多读经,空间是能量层级才有可能求解的概念。”
“那储物法宝是怎么回事?”
“了解过中子星么。以未爆炸的超高质量超高密度物质做基础,用法术灵气去构建通道,外物吸入封存时数据记录,被压缩成超高密度的外物放出时利用灵气法术按数据复原,就这么简单。”
“如此简单?”
“嚯……过程虽然会有耗损,但以使用价值而言,那点代价轻若毫毛,只不过在储物法宝到了使用年限的时候要记得花钱修复。”
“要是修复不了呢?”
“当成大炸弹去用吧。”
钟清行无语,难怪储物法宝不能带活物,活物都得成死物了,再者,活物运动也会使收取变得困难。
“你了解的洞天福地指的是灵气充裕,天地法则彰显的秘境,这县城可算不上,要真有也是在王家宅邸的地下山腹里。”
破山白招呼钟清行跟上,往城内登记摊店、交租的机构走去。
和城门护卫打好交道果然好使,他们没一会儿就办理完成,可以去开店了。
跟他们的顺当比起来,苟剩的复课路道阻且长,县外城的一间书塾里,他被冷置很久了,连个暖炉都没有。
放眼望去,庭院里漆廊青瓦,个中点点梅红在积雪里隐现,快要雪融花现了呢。
“灵梅一点红清景,雪花片却融墨乡,路不再噫唉自叹……”
苟剩叹气,起身活动筋骨,尤其是双腿,有些麻木。
“书若梅香客,行者应自度。欲修真我相,须成经中墨。耐不住寂寞,当自罚。”
“先生。”
苟剩连忙停下动作,躬身作揖。
从庭院的走廊里走进的儒雅老者摆摆手,将跟着的老仆遣走,“为何冬日不来?”
“未能尽克险阻,有愧先生赐读。”
“哼,险阻没能克服,谈吐却是有声有色起来了。这次带了多少地瓜?”
“不足一筐。”
“弱于从前。”
“惭愧。”苟剩鞠得更低了。
“不过进步还是有的,明日起课吧。过来,我看看你的冻伤。”
老者坐于厅前左的灵木太师座,随手现出一套茶具,开始泡起茶来。
哪怕在修真界亦是珍稀物的储物法宝,老者却丝毫不惧他人觊觎地在苟剩眼前展露,算是看正眼了,不然,理都不会理。
苟剩缓步走到老者身前,正准备躬身以请,却看见老者随手指了指右手边的太师椅,顿住,不敢乱动。
“未能尽克自身险阻,愧享先生厚待。”
老者举起茶杯吹气,品尝些许,不由地嘴角挂起丝笑容,“不错。”
说着,一股清风暖意游荡在苟剩身体之中,缓缓而动,丝丝入微,让这些时日里常是虚弱的他感到难以言喻的舒服。
然而半响过后,老者一停,微眯眼地看着苟剩。
“你现在还是狗剩么?”
苟剩浑身一震,想不到老者功力这么高深,竟然连神魂都可探觉。
“不必惊讶,就连那些系统信仰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区区一异世客又怎么藏。老夫不善修炼,亦不善战,但论修为见解,嚯,这南湖能与我比肩者不出一手之数。”
老者再是饮下一口茶,吐出淡淡薄雾,笑容更显了些。
苟剩垂下头,当即跪下,“狗剩之过往,我愿担之。”
“他的过往即为因果,因果即成他之自我,你又不是他,担不了,不过是用了他的存世之相罢了,这叫做代价。”
“谢先生指点。”
“呵,你还不明白我想说些什么,也罢。你的神魂中若是带有系统这外邪,我定是不会收你作学生的,既然没有,你们的事,我便不做干预。”
我们的事?是脑海里不时闪现的画面么。
“那些穿越者将系统当成神一样信仰,依仗,虽说天朝对它看法不一,但在我这里,它就是外邪,人不自寻,何苦人生,人身难得啊。”
苟剩愣了愣,虽然不解,但都把这些话给记住了。
“身体已无恙,明日堂课不要迟到,另外那枚灵石,我建议你拿去买些优质丹药,服食也好,药浴也罢,对你跟上课堂进度很有助益。”
老者说完,手指一划,将苟剩带来的地瓜取来,再一弹,那些地瓜便已经烤熟。
“香气不错,花了心思去种植,没有浑噩度日,很好。烤得有些多,带几个路上吃吧。”
“谢过先生。”
能这么容易解决进学的事,让苟剩不可置信,但考虑到老者的学识能耐,再对照起他现下的书塾,苟剩又略有所思。
因缘际会,作对了诗么?
未能清晰记起的记忆在他的意识里依旧留下烙印,让他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但这样空荡的感觉,一旦意识到,仍旧有些不好受。
苟剩一口将剩下的地瓜吃掉,难得的能这么饱餐一顿,收拾好心情,拍拍肚皮准备出城。
触碰到那一枚灵石。
“嗯……”
明日的堂课难学了。
想着这些事,苟剩向城门走去,一路上热闹的繁华都和他无关,他并不具有在这外城留住和打工的资格,只能当是幻象略过,不然越是游玩,越是无奈。
这就是这个拥有灵气的世界弥漫的氛围,底层人永远只会是给养者,生命是,后代也是,他们能生存得安稳些,只是因为修真界需要后继有人罢了。
命,无论何时何地,都得自己挣。
挣扎着,挣扎着,熬不过去就是尘埃了。
城外,大路已经现出平整的土路,冰雪消融导致的泥泞并未出现,看来王家对城市的管理还是很到位的,那种泥泞得在氏王县外十公里才会出现。
途中时有摊贩售卖货物,甚至还有一些低阶灵物灵植在售卖,不过摊贩的分布却并非离路越近越多,而是相反。
应该是税收的问题,道路旁的都得交税,当然也会有王家子弟抽油水,这使得道路两旁的货物质量不会差,阿猫阿狗就不会出来丢人现眼,影响县容县貌。
氏王县在当今朝廷的领导下,必是蒸蒸日上,远胜千年前的前朝的。天子的恩泽万万千里,哪怕是这远离中域的南湖也是深感圣恩,县令王大人的丰功伟绩必将流传千古。
啊不对,最后一句说漏口了,得改一下呢。
苟剩自娱自乐地想着,走出土路,往两旁更后方的摊市走去。
来都来了,还是逛逛吧。
氏王县外的摊市其实挺有名的,它在平民百姓那里就是最好的高楼大厦,养活了很多人了。
春会也是在这里举行,当然,这指的是王家氏族势力范围内的平民的春会,县城的大繁华,他们留不住,享受不了。
太贵了。
真的是太贵了,百姓兜里哪会有银子。
金银是稳定物质,以金为最,在灵气世界也依旧是最好的流通货币,毕竟灵石的生成过于漫长,流通起来又会被修炼消耗,再加上在修真体系里,金银也很有用途,故而价值不低。
这样一来,一单位中品灵石兑换一单位银币,一单位上一品灵石兑换一单位金币就成了官方定价。
而老百姓生活都不易,基本是以物换物,哪里能有这些货币。
简直把阶级固化落实到根上。
苟剩的脑海里又浮现些记得不清的知识,依旧想不起来,倒是狗剩对这样的生活的感情流露出来,满满都是不甘心,所以他拼死的都要修真修仙。
还是逛摊市吧。
老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即便是在修真世界这样武力为尊的世界里,活得更好的动力仍旧会让老百姓活出属于他们的精彩,哪怕这样的精彩只有少数人可以迸发,却也足以让他们挺过漫长的生命寒冬。
摊市很热闹,揽客声不断,这边一个客官吃点啥,那边一个什么都好吃,再旁边又来一句最鲜的灵竹,逛着逛着,自己倒成了找竹子啃的熊猫了。
“哦,烤地瓜卖得挺火的呀。”苟剩走到虎哥那班人弄的土烤炉旁,看着香甜气飘飘的金黄地瓜,肚子不禁又饿了。
果然,还是专业干这行弄得烤地瓜好吃。
“你小子又往县外城去了?村长不是教训过你了嘛,小心他给你家沙泥地断水。”阿虎手不停地划开大大的地瓜往里面塞韭菜蛋饼,嘴里随口和苟剩寒暄起来。
“不至于不至于,阿牛呢,怎么没看他这跟屁虫干活。”
“他哪有这心思,尝过女人味,哪里挪得开眼,窑洞的事,谢了。”
“哪的话,青楼没了,你们哥几个别介意就好。”
“不介意不介意,大家一帮兄弟,互相提携应该的,再说,都是虎哥带着,没虎哥,上几个冬天我们早没了。”
“说的对。”
帮手的几个壮汉闲里回话,又赶紧忙活起来。春会这样能存铜钱的机会可不多,得卖力干活才行。
“铜钱呢,可惜铜钱没法换下品灵石。”苟剩不由得叹息。
“金银百进制,铜钱却是万进制,谁给你换,一万铜钱一银币,谁傻呀。那铜钱各地区自行发行,兑换的币制又麻烦得要死,含铜量什么的乱七八糟,县城里的老爷谁要,都是用人工合成的下品灵石当最低单位,别想了。”阿虎将油纸包好地瓜蔬菜饼递给一带着孩子的女人,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这名字的,这能叫饼么。
收了两个铜钱,阿虎给下一位坐桌子那边的顾客送果酱地瓜蔬菜饼。
可惜没奶酪,这玩意贵,修者养的牲畜都带灵力,导致奶酪得用下品灵石结算。不挣钱的谁养,雇佣的凡人得物尽其用,自然不可能圈养凡畜,没灵气的奶酪产量当然不可能高。
而在自然界,优胜劣汰,凡种几乎没多少生存空间,多多少少带点灵力,所以凡人圈养不了多少,那些牲畜可不温顺。
其实凡人身上也是这样,多多少少带点灵力,只是蕴藏体内,和化学能混杂等同而已,不然也不会有妖物爱吃凡人。
“所以,不是一定要明显的血脉特性的,只要是生命就能,就一定能修得灵力。”
脑海里响起这句话,狗剩向阿虎等人挥手告别,向别处走去,他可没钱帮衬生意。
走着走着,却没想遇到了破山白。
他们两人在县外城扎下店根了,外城那里的摊店破山白交由钟清行独立运作,他自己倒是闲下来,打算逛逛县路摊市。
“县里是这么称呼这里的呀,我之前没留意过呢。”苟剩坐在阿虎他们的摊桌旁,美美地吃着他们的特色地瓜饼。
破山白也吃得很尽兴,明明是修者,却仍对凡食感兴趣。
“修者不都是餐风饮露的么?怎么白大哥这么开胃。”
“餐风饮露?辟谷是金丹之上才有的事,而且即便是他们,用胃消化也比吐纳灵气快,尤其消耗过甚的时候,什么凡不凡食,能有口吃的都笑开怀。真厉害的得是返虚合道,哪怕是化神,渡劫得阳神,炼真体也还是吃吃喝喝。”
“可总不会老吃凡物吧。”
“灵气灵力也不过是物质而已,都是能量和物质的关系,看你能不能提取转化罢了,那才看天资。”
“难么?”苟剩突然地转了话题。
破山白看了苟剩一眼,这小兄弟比之前见的时候稳了很多,看来是发生了些事,“很难说得清,这涉及到的知识太庞大,我只能这么说,因人而异,因诚而异,因物而异,因法而异。”
“那……我及格吗?”
“要是我宗门择徒,你连参与资格都没有。”
“这样啊。”苟剩很是消沉,这断论引发了脑海的共鸣,狗剩的情绪泛滥起来。
“但没这资格,却最终走通道路的修者大有人在,其中有些人,不世之业我不敢论,但大好基业却是实实在在有过。”
苟剩抬起头看着正对他微笑的破山白,也是化解颓气,笑着收拾起地瓜饼。
“狗剩兄弟是打算往上搏?”
“嗯,已经有这机会了,只是……”
“钱的问题,生计难得,对么。”破山白伸手再点了一份蔬菜煎蛋,拿着茶杯喝起粗茶。
“财侣法地,当真不是闲话。”
破山白摇头,“你这排序不对,侣法二字得换,只要你想着靠自己往前走,这两个字必须换位置,不然,你会撑不下去的。”
“修真界,这么复杂?”
“对,看来你读懂了我说的话的意思,无论是道侣,伴侣,友人,同学,那都是外力,一旦你看多了耐不住寂寞,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千位列仙,你一定会掉坑里。”
苟剩沉默,他自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能借人上位的,本身也不是毫无能耐,能够这般,一定是长期谋划才能到手的结果。
这需要资本资质,不是一般人能行。
“兄弟,修一门修者的生计手段吧。”破山白劝诫道,唠嗑到这,他也该继续逛这摊市了。
苟剩目送破山白离开,长久的沉默后,他拿出那支润木硬墨笔,只要感觉到灵气,还是只能走回狗剩规划好的路线。
确实,为了修真,狗剩真的准备了很多,只是没那命罢了。
不对,是他不肯投降,不然……
“我比不上你呢。”
县路摊市的规模很大,从县城外起算,足足曼延十公里,不多不少,只是不靠路边而已。
在夜间,这长长的灯火映照出的烟火人间气,甚是温暖,哪怕独行一人回村也不觉孤寂危险,这样的虚幻安全感,当真让苟剩唏嘘。
这里是灵气的世界啊。
怎么可能以文制武,规矩向来是按在弱势群体身上的。
不过只要人够普通,这安全感也就越真实。
路漫漫,雪堆开始变多,人烟气的暖意也开始下降。站在灯火的对面,这感觉并不好,可苟剩终究没有往那走,看看周围,大路上行走的最低都是带刃武者,这份寂寥是给这类人的。
还好,王家氏族的范围内还算安稳,不至于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大伙也讲究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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