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阴婚
徐卮言淡淡道:“他和人结了阴婚。”
当许伊藤听到“阴婚”这一词时,起初先是惊愕,随后露出了极其恐惧的表情。
阴婚也被称之为冥婚,这一次最早出现在西周时期《周礼》中,原文为“禁迁葬者,与嫁殇者。”
古时候叫“迁葬”,现在叫结阴亲。
家人怕死者在阴间不安,于是为他找一个未婚先死的人,结为阴间夫妻。
常见的阴婚形式有两种,一种是活人与死人结婚,另一种则是死人与死人结婚。
女死男娶,叫“娶鬼妻”,男死女嫁,叫“抱主娶亲”。
许伊藤难掩哭泣,抽泣道:“我的儿子从小就活泼开朗,今年刚上大二,前几天还兴致勃勃的告诉我,他刚找了一个女朋友,还说过段时间领回家给我看!”
待许伊藤情绪稳定之后,几个人乘车来至了许伊藤的家中。
王申是王家和许家两方唯一的血脉,现在突然跳楼自杀,让两家人乱成了一团。
王传信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一片。
许伊藤的父亲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来到了王家,眼眶发红,神情疲惫的站在客厅,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徐卮言下车之后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停了下来,抬头朝着三楼王申房间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黎曳白见徐卮言停下脚步,她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身影正站在窗前,她的嘴同王申的嘴一样被针线缝起,面带微笑的朝着他们所站的方向看了过来。
当他们走到院子当中的时候,窗前的红色身影顿时消失了。
几个人进入到别墅当中之后,徐卮言让许伊藤带领他们直接去王申的卧室,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却顿住了。
许伊藤见徐卮言这反应,赶紧问:“善行先生,怎么了?”
徐卮言皱眉道:“你让人拿些面粉过来。”
许伊藤面露茫然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不敢问,只是快速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不到,她的司机就扛着一袋面粉呼哧呼哧的上来了。
“善行先生,面粉送上来了。”许伊藤道:“现在该怎么做?”
徐卮言淡淡道:“拆开袋子,轻洒在卧室的地面上。”
司机闻言扛着面粉冲到了卧室中,将面粉铺满了地。
开始黎曳白还不明白徐卮言到底在做什么,直到仔细看去,才发现地板上,密密麻麻的出现了许多脚印,这些脚印很小,就跟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的脚印差不多大,但她刚才在窗前看到的明明是一个成年女人的身影。
反观悟澄跟许伊藤依旧一脸莫名其妙,他们像是看不见地上这些脚印一般。
悟澄见黎曳白这反应就知道屋子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于是好奇的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黎曳白看着地板上密密麻麻的脚印头皮发麻,她面色苍白道:“相信我,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徐卮言环视一周,走到床头柜前,伸手拿起了上面放置着的一本书,他们发现里面竟然夹着一个红包,徐卮言将红包打开,里面有一道符,和一个纸剪的小人。
许伊藤问道:“善行先生,这是什么?”
“生辰符。”徐卮言道。
红包的样式有些老旧,背面有几个很淡的刻痕,徐卮言摩挲着那几个刻痕,道:“庚午年。”
“庚午年的话,也就是六九年?”悟澄道。
不知为何,听到年份后,许伊藤的表情僵了僵。
黎曳白道:“先生,这个红包代表什么?”
徐卮言说:“在阴婚习俗中,红包中放置死者生辰八字,一截头发,一个纸剪的小人,男方代表聘礼,女方代表嫁妆。”
悟澄道:“可总不能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一辈子没结婚,死了之后找阴婚吧?”
徐卮言语气有些冷:“冥婚也是婚,民俗上与传统婚礼无异,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红包外的日期为下聘日期,女方是在六九年去世的。”
悟澄垂了垂头,选择沉默。
徐卮言问:“六九年的话,你们家还在山原吧?”见许伊藤默认,他淡淡道:“种其因者,须食其果。”
黎曳白全程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从许伊藤的反应来看,这件事好像跟她在山原的本家有着某种关系。
他们离开别墅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许伊藤在附近给他们安排了一家五星酒店。
在去酒店的路上,悟澄问出了黎曳白也在困惑的问题,他问:“师父,那个和王申结阴婚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卮言说:“这是许家需要偿还的债。”他缓声道:“事情还没完。”说完,他便安静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徐卮言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吃晚饭。
悟澄请黎曳白在酒店三层吃西餐。
这还是黎曳白第一次吃西餐,提起西餐,她就只知道牛排意面披萨,左刀右叉。
令她感到一丝安慰的是,悟澄也是第一次吃西餐,于是画面可想而知。
黎曳白道:“现在还有人结阴婚吗?”
悟澄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道:“当然有了,父母觉得,子女死后,也得为子女安家生子,所以兴行冥婚,也就成为了父母宣泄情感的某种途经。”他顿了顿,道:“古代的时候,曹操的儿子曹冲,就是小学课本上那个能称出大象有多重的孩子,他就是死后结的阴婚。”
自冥婚诞生以来,就一直受到抵制,指其为荒诞之经。然而,说者自说,禁者自禁,行者自行,这种风俗还是在国内盛行了几千年
回到酒店之后,黎曳白也有点累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天早晨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发现许伊藤和他的父亲许斌正坐在徐卮言对面像是在谈论些什么。
黎曳白走上前,默默的坐在了悟澄对面,虽然半途而入有些听不明白,但大致得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斌并非对独生子,他还有一个大他五岁的哥哥,当初上山伐木的时候遇上山洪,从山上坠落后摔死了。
山原有一个习俗,家中若有年轻人未婚先死,当父母的会为他找一桩阴婚。
准备一个红包,在其中放上死者的生辰八字,头发,以及代表性别的纸剪小人,捡到红包的人就被认为和死者是命定的夫妻。
捡到红包的女孩名叫李兰心,是山原先别的村庄的一个女孩儿,赶集回来为了抄近路从许家村经过的时候捡到了许家扔在地上的红包,刚打开红包,就被躲在周围人一拥而上打晕了她。
她被换上了成亲的喜服,坐着花轿,抬到了许家,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正在被人架着,跟一个男人拜堂。
那个男人脸上皮肉外翻着,白骨依稀可见,脖子断了,脑袋垂着,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李兰心吓坏了,大吵大叫的挣扎着,但奈何人多势众,她被按着强行和那个死人拜堂成亲,喝交杯酒。
拜完堂后,她嘴里被塞满了那个死人的头发,几个妇女围上来,将她嘴生生的缝了起来,她被抬着同那个死人一起放进了棺材。
徐卮言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
许伊藤道:“善行先生,她还会继续缠着我们家吗?”
许斌欲言又止,像是有另外的顾虑,但碍于徐卮言冷漠的神色,只能作罢。
徐卮言没有明确的回答她,只是说:“先把王申的尸体下葬吧。”
许伊藤为难道:“今天早上本想给他换上寿衣,可谁知,他身上的喜服竟然脱不下来,就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
徐卮言道:“反正都是要火化的,衣服有影响吗?”
许伊藤像是没预料到徐卮言会说的这么直白,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苦笑着点点头:“没有影响。”
当天下午王申葬礼的时候,黎曳白跟悟澄跟随徐卮言来到了现场。
黎曳白觉得王申的死有些可惜,明明是家中长辈儿犯下的过错,却要让他来承担。
墓碑合上之前,黎曳白发现里面竟然有两个骨灰盒,徐卮言像是也发现了这件事,冷笑了一声。
悟澄震惊了:“卧槽,他们竟然还敢弄?”
许伊藤站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王传言的身边站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眼镜的男人,看着像是“道上”的风水先生。
适用于这个场合中的话应该尊称他们为“鬼媒人”,说是风水先生,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倒腾死人买卖而已。
离开墓园的时候,黎曳白仿佛看到在王申墓前祭拜的人群中,有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女人盯着他们的方向,嘴唇用力的蠕动着,鲜血从被缝起的嘴唇上流下。
黎曳白听清了她说的话:“这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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