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朵郁金轻流年
打开牛皮纸袋，出乎何措意料之外的是，竟然不是她以为的结婚证，而是一本尚贴着包装膜的崭新相册。白皮底上盛开着一朵金色郁金香，仿佛有淡远的阳光扑面而来。翻开来，里面装了四张照片，一色的郁金香花，后面则全是空的。何措抽出一张来，见照片背面飞扬着几个字——“S大2011年4月”。“年”字那一竖下笔尤其重，没入纸背，贯穿半张照片长度。何措想：不知当时写字人的心情，是否如这一竖一般凝重？她一一抽出另外三张，分别写着——“S大2010年5月”、“S大2012年4月”、“S大2013年4月”。对着这一串被相机定格的美丽，何措惊讶之余，不禁微微一笑。她想起秦墨早上对她说的那句话。“里面有你要的答案。”目光若有所思，脑海里不由浮现一幕：在郁金香盛开的春日迟迟里，有一清俊男子，修长的手指按下相机快门，瞬间定格下一张一张时光走过的痕迹，有阳光亲吻他透明的指尖。不知道那天的他穿着怎样的衣衫？以一种怎样的心情站在S大大片大片怒放的郁金香前？是一人走过花开？还是有佳人相伴？而这些照片，如今穿越时光的层层薄纱，由他亲手交到她的手里。他这是在告诉她，她离开的这些年，他都在以这种方式等待她回来么？一朵郁金醉流年。年年睹物思人。可惜，她早不是多年前，那个喜欢自作多情的女孩子了。何措把照片和相册都放回牛皮纸袋里，起身去洗澡，希望能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是第一天去Q＆S上班，她要以最精神的妆容出现。她想，也许，时光的清泉终于通透了你对我的感情。可惜，我们之间隔的不仅仅是一层牛皮纸呢。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有人泡了个热水澡，钻进电暖的被窝，叹息一声，沉沉睡去；有人却对着一颗星子也无的月空，浅笑失神，惊叹自己居然有心情在这样的时刻发呆。当车水马龙匆匆流过，秦墨于一窗灯火阑珊里，于一室茶香袅袅里，独自啜饮。他想，大约是她回来了吧。闭上眼睛，有温柔的舌头舔弄他**的脚。“金帝。别闹。”他睁开漆黑的泼墨般的眼睛，修长的手指抚摸金帝乌黑油亮的毛发。“汪！汪！汪！”叫了几声，金帝突然朝门口冲去！碰倒垃圾桶、踢翻花盆、打翻沙发坐垫，金帝咬着他刚刚顺手放在玄关处衣架上的大衣，一路狂奔过来！“汪！汪！汪！”他缓缓勾起唇角，拍拍金帝起伏的背，低笑道。“嘿！金帝……你也很想她吗？”“嘿！金帝！你也知道她回来了吗？”“金帝。她回来了。她不愿意回来这里。”“金帝。你要帮我。”“嘿！金帝！你是她的狗。要带她回家。”男人说这话时，眼里有温柔的流光滑过，如流星闪烁天际，似满天烟花，只开一瞬。“秦墨。这是我的狗。你猜他叫什么名字？”“你绝对猜不到哦。它叫金、帝！”“秦墨。你知道它为什么叫金帝吗？”“笨蛋！因为金帝巧克力呀！金帝巧克力，只、给、最、爱、的、人。”“好啦好啦！秦墨……情人节快乐！晚安晚安！”清脆的女声冲破记忆的闸门，嬉笑道。男人一手轻握着紫砂茶杯，一手摩挲着折腾累了，安静下来的金帝。“何如措，晚安，好好睡。”当你离去，我习惯了你的习惯，走过你走过的路，养你养过的狗，一不经意就像了你。我这才懂得那些相处的时光里，你是那么喜欢我。——何措因为缺根筋习惯性搭上了去邂逅的沙丁鱼罐头，中途换乘出租，万幸踩点赶到了Q＆S。却不想秦墨，传说中的秦氏掌门人也在这时，从黑色宾利车里走下来。刹那间，像是所有的阳光都变成了镁光灯落在他的身上，何措有些头晕。晕乎乎地，就想到了昨晚那个突然的吻……她急急往里跑，假装没看见！当何措前脚踏进锃亮的大厅，突然听到甜美的女声一声连一声道：“总裁，早上好。”她竟又愣在那里，总有一种在演电视剧的错觉。摇摇头，她不自觉挺直了腰背往前走，又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扑通一声，歪倒地上，手提袋被甩出老远……何措坐在那里一时起不来，摸摸脚踝，不太疼，她想应该没扭伤。在美国天天穿恨天高的日子里，她早已学会如何跌倒不崴脚。两双闪闪发亮的黑皮鞋出现在何措眼前。她抬头看去，便见秦墨冷冷俯视着她。身旁杵着一张有些眼熟的娃娃脸。娃娃脸弯腰捡起她的手提袋，顺手把那被抛出包外的良记蟹黄包给她塞回去，亮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笑得眼睛像两轮小月牙儿。宝气得跟她家何小宝有一拼。如果没有下面那句话，何措绝对会伸手捏捏这张小脸，学李泽墨夸他一句。“Socute！”可惜，笑得比给黑人牙膏做广告还灿烂的娃娃脸，乐呵呵地说了。他说，“嫂子，你的包子。”说话间，一张可爱娃娃脸还噌噌噌蹭到她眼皮底下，似是讨好兮兮道。“有包装，不脏，能吃！”何措：“……”她已经没脸去看秦墨的反应了，抽了一下眼角，扯过手提包，皮笑肉不笑道。“谢、谢！”心想：掐脸不犯法吧，扯脸不犯法吧，你给我等着！爬起来，看准了电梯门，快步奔去。身后的男人微皱了眉。电梯门合上，方向惊讶地抡圆了嘴。“嫂子方向感真好。”第一次来秦氏，就能自动钻进老大的专属电梯里去。而一旁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睛。冬阳亲吻男子清冷的脸，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脸，淡淡“唔”了一声道。“你嫂子随我。”这不高不低的一声激起千层浪，刚刚被方向那句“嫂子”惊得忘记呼吸的一厅人瞬间被吓回了神，一个一个争相恐后地大喘气！秦墨说完，随之迈进电梯，背对着反应不过来的助理方先生浅浅勾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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