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再验
京兆府的敛房不如大理寺那般规整,老吴也不似眼前的仵作,总会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弄的舒舒坦坦,哪怕不能比家中好,也定然要最大化的能容人。
“官人说笑了,在下才到京兆府不足十天,还没见过几具尸体,眼下这已经是最可怖的了。”仵作抬手在脸上擦了擦,一脑门的汗都是被吓出来。
安长月哦了一声,对这个一点不在乎,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尸体看,两句尸体面色都已经发紫,这毒下的一点没打算隐瞒,似乎就是告诉别人我就是要把他们毒死。
她抱臂思索了片刻,这么高调的杀人手法,除非凶手白痴,或者压根不惧怕官府的追究,否则这毒死人不就跟把自己送上断头台差不多吗?
仵作见安长月皱眉看着尸体不说话,他赶紧上前解释道,“两人的毒都是从口入,似乎他们对入口的食物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就给吃下去了,可见投毒的极有可能是熟人。”
他听衙役说过,两人用的糕点并非厨房备下,应该是有人特意送去,只是杜家上下竟然不知道是谁给两人送去了催命的毒药。
安长月见仵作这般说,便又问了几句,可却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只知道这些,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收获。
“尸体身上并无外伤,就是吃完糕点之后暴毙而亡。”仵作十分肯定的说到,安长月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不知可否请老吴前来一验?”
这本是十分无礼的要求,京兆府有自己的仵作,他既然验过了并无问题,安长月却在这时提出让大理寺的老吴前来再验一遍,寻常人大抵都谁暴跳如雷,即便不是如此,也不会有好脸色给看。
但这个仵作却十分自然的点头说可以,安长月不由对他侧目,那仵作却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在下本就是初涉此道,仗着来处的县令抬举,这才举荐进了京兆府,心中十分惶恐,若是有错漏,岂不是要误了大事,若是吴先生肯来再验,在下那是求之不得。”
安长月哦了一声,唇角微微扬起,这个仵作虽然看着书生气了些,但倒是个负责的,当下便点头朝外去找衙役往大理寺传信,当老吴过来走一趟。
这一出门恰好碰上了一脸急切的李淙,他在外面找了一圈才听有个衙役说见一个女子往敛尸房来,他一想肯定是安长月,这才急急忙忙跑来确定。
“哎呀阿月啊,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活不过今晚了。”李淙夸张的喘着粗气,一手在心口拍了拍,他刚才都想好去跟纤娘赔罪并被打出来,幸好在这里找着人了。
安长月好笑的看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担心什么?这里好歹也是京兆府,不至于有人敢在这里掳人吧...”
顿了顿又道,“叫个人去大理寺找老吴,就说我找他来京兆府帮个小忙。”
“什么小忙?”李淙一脸茫然,京兆府现下最需要帮忙的是找到杜家小公子,查出杜家两名仆役及杜夫人被害的真凶,这些老吴根本帮不上忙。
“别那么问题,赶紧去吧,稍后咱们可得再去枫叶山庄看场大戏。”安长月眼神里精光一闪,她找到了这些线索穿起来的合理解释,只是还需要有人证明她的猜测不错才行。
李淙哦了一声,回身朝外跑,不多会儿又跑回来,“人已经去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没什么事,只是我阿兄快从万年县下回来了,我顺道让他帮我找了个人。”
“谁?”李淙心里更加好奇,这时候还去找什么人?难道这人能帮着破案?或者能寻到杜家小公子的踪迹?
“稳婆,七年前帮杜夫人接生的稳婆。”
安长月说完忍不住撇撇嘴,没想到兄长出门游玩还有点用处,不知道这点用处可不可以消减一些纤姨对他的怒火...
“稳婆?这跟现下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李淙更不明白了,给杜夫人当年接生的稳婆能知道杜唯去了何处?这大概是唯一一点跟杜唯有关系的地方吧。
安长月没多解释,她一早注意到的就不是眼前这些东西,她想查的是这些东西的根源,至于结果,只要知道了根源,自然就知道这结果是怎么酿成的。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老吴总算姗姗而来,一见着安长月便埋怨道,“真是没事给我找事,我这才刚休息没几天,你是不是看着我这把老骨头不散架不痛快?”
“哪能呢,这不是因为京兆府新来的仵作想见识见识吴叔你的精湛技艺,我这才让李兄找人去大理寺将你老给请过来了呀。”
她嘴甜的时候是真甜,老吴捋着稀稀拉拉的胡须一脸花枝乱颤,“就你会说,这么一弄我不来不验,岂不是显得我十分小气?”
“自然不是,不过来都来了,吴叔不去看看,岂不是让一个后辈心中失落?”安长月再接再厉,这种无伤大雅的夸赞,她一向不吝啬,反正目的达到就成,其他的不重要。
老吴撇撇嘴,抬脚往敛房去,进到里间确实看到一个有些柔弱的仵作站在那里,一见着他就赶紧行礼,可把他心里乐的不行,只是在看一眼停放的尸身,不由微微蹙眉。
“这是你弄的?”
“是,是在下检验的,不知何处不妥?”仵作一脸惶恐的看着老吴,老吴摇头叹息说了声可惜,也不知道是可惜什么?
随后老吴让众人一边站站,尤其是李淙,最好能直接出去,他这是要开始验尸了,且似乎看出了端倪,要把尸体给解剖了。
李淙二话不说一溜烟冲了出去,安长月则站在一侧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准备观摩,期间那位新来的仵作时不时朝她看一眼,安长月知道,他这是觉得她一个女子家家的,竟然对解剖尸体一点不感到害怕。
“确实是中毒,不过不是口服,应该还有别的痕迹。”老吴检查了一番,随后将尸体翻了一遍,却没找到其他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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