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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九、形象?辉夜肯装,还是有的


  怪盗努力把眼珠往下转,可脖子僵硬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再怎么放低视线他也看不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但他能感觉出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是衣服,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和自己衣服形状相同,完全贴合自己身体的枷锁里面。

  几乎什么稀奇古怪东西都有收藏的怪盗,自然也见识过许许多多以折磨人为目的制造出来的形色各样的刑具。那些刑具当中就有做成人体的形状,刚好能将一个人完全锁在里面的箱子。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被缩到了那样的一个箱子里面。他身体能动,四肢一切正常,可因为被死死所在了‘人形的箱子’里,他只要稍微动一点就会碰到箱子内侧,让他没法继续动作。

  这是用石化魔法把我的衣服给石化了?

  也不对。

  怪盗没法摇头,他只好动了两下眼珠否定自己的又一个猜测。

  将衣服石化而不碰到穿着衣服的人,虽然这个级别的魔法控制力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但怪盗所认识的人当中正好就有一个人称‘魔女’,极为擅长真正的魔法的女人。由于那个女人的存在,怪盗不会贸然否定将自己衣服石化而身体没事这样的能力。

  可衣服石化之后保持固结的形状这没什么,头上戴着的面具即便也被石化了,可它并没有和身上的衣服连成一体,不该也成为‘牢笼’的一部分让自己连扭一下脖子都做不到才对啊!

  怪盗的面具只是个很普通的眼罩,没什么特殊的机关单纯用来挡住他那张脸而已。这样的一个眼罩要是变成了石头,首先会因为自身重量的增加而没法再戴在头上。可他的面具现在不但没掉到地上摔个粉碎,还很不可思议的悬空固定着将他的脑袋也固定住。这种完全不合常理的状况让怪盗都没法理解,意识到之后整个人一下呆住了。

  怪盗不是个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实际上他经历过的事情说出来可以让许多自命不凡的人听的目瞪口呆。他在结社执行者当中的排位是No.10,第十。执行者的数量总共是十六名,当然,这是外界所知的情报中所显示的资料,具体是不是十六人,是否还隐藏着结社的死对头——比如七曜教会或者游击士协会所不知道的执行者,这都权且不论。光从十六人当中的第十看,也许会觉得怪盗的排名不够靠前,尤其是这十六名执行者还不是从一到十六的排序,而是在公认最强的两名执行者,No.1‘劫炎’和No.2‘剑帝’之前,其实还有一个人,No.0的‘小丑’。

  这样算下来,自诩绅士的怪盗布卢布兰,其实在执行者中仅仅排名第十一。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比较低比较靠后的排位,仅仅比外人所知的最后一名执行者,那个每次出现都必然会惹出不小乱子的紫发小萝莉玲,高出了四位而已。

  但只有清楚结社执行者更替历史的人,才会知道怪盗加入结社的时间其实比很多排在他前面的执行者都要长得多。执行者的排序最开始是根据加入顺序。等零到十五位都占满了之后,有人退出的时候才会让后补的人直接占据那个退出之人的位置。比如本来大家以为下落不明,一直都有人在寻找的‘剑帝’,如果过上几年再联系不上他,而正好又有合适的人选出现,那个新人就会直接被招进来占据No.2的位置,看上去就变成这个人的排序比怪盗高了足足八名。

  因为执行者那样的机制,导致很多不了解的人并不清楚结社执行者每人加入结社的时间和顺序,还有些人会为执行者们的实力跟他们排位不相符感到疑惑。但塞姆利亚大陆上的人都知道怪盗是个结社的老资格,毕竟‘怪盗绅士’之名已经在塞姆里亚大陆上流传了许久,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甚至把这当成了一个古老的传说。由此可见怪盗成名有多早,他的经历有多丰富。

  然而即便过往有过再丰富的经历,怪盗却也没经历过像现在这种让他无法理解的状况。尤其这样的状况还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并且还是在自认为胜券在握,一切都在计划之内的这个时候。心理素质理应相当出色、否则根本不可能总是突破重重封锁盗走那些被奉为至宝的珍稀艺术品的怪盗,都被这过于离奇的状况搞得一时间头脑不清醒。

  不过也就是最开始的那一瞬间罢了。惊讶过后怪盗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魔法或者别的特殊能力,但至少‘谁干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不言自明。冷静下来的怪盗脑海中首先隐隐浮出那个一头白发的持剑男子,接着这名男子的身影还没由虚转实,就被风一吹散成一团烟雾。烟雾都散去之后再次出现的则是那名有着绸缎一般黑色长发,穿着古朴典雅长裙的少女。

  这名少女很美、真的很美,美得连怪盗这种自诩绅士又是一名艺术品鉴赏家的人,都觉得除了‘美’这个最直接最简单又最有内涵的词之外,找不到其他的形容方式来形容那名少女给他的印象。正因为那名少女是那么地令人一见难忘,怪盗一分钟前还为了这样一件毫无瑕疵的艺术品将被人野蛮的摔到地上砸个粉碎而万分惋惜甚至痛惜。

  结果呢?现在是不是该有谁来惋惜痛惜一下我了?怪盗想摇头摇不了,只能露出苦笑。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十分明了。他虽然已经听不到瓦鲁特和约修亚合战莱维发出的声音,但他被‘定住’之前正好就望着那边,现在一睁眼就能看见那三个战成一团的人这会儿都停下了动作,全都回头看向自己这一边。

  既然他们三个都在那里,那么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是谁还用问么?如果有人趁着这边混战偷偷接近,怪盗根本就可以算是没有参战,绝对不可能完全没发现还被对方一招就偷袭得手。正面战斗的能力怪盗从不自大,也不认为那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但要说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手段,他自认即便是结社当中,也没几个人能在这些方面和自己相提并论。否则盟主和各位使徒大人又怎么会总对他这个战斗力在执行者当中顶多算中下的人屡屡委以重任?

  没想到那名少女这么厉害,而且还把我们全都给骗了。

  怪盗的苦笑还挂在脸上。他本以为最大的威胁是那个曾经的No.2,结果却栽在了他认为随时都会死在谢莉枪下的黑发少女。这应该怪曾经的剑帝给他留下的有关‘强大’这个词的印象过于深刻了吗?

  结社当中的高手多不胜数,否则也不可能单凭一个组织就搅得整个塞姆里亚大陆天翻地覆。但纵然在这样一个强者如林的结社当中,过去能与剑帝匹敌的人也寥寥无几。

  怪盗所知能胜过剑帝的唯有蛇之使徒第七柱的那位圣女大人,其次则是比正好排在他之前的执行者No.1,大概跟他旗鼓相当或者顶多稍稍胜出一些。以这样的一个人做对手,就算自己这边同伴中有在结社当中同样以个人武力著称的瘦狼,把他认定为最大威胁也还是常理之中吧?

  可结果就是这个‘常理之中’,害了他自己。

  “不用再浪费力气了,虽然我只是稍稍让你的衣服跟以前变得有点不一样,没对你的身体动任何手脚。但除非你比我强,否则再怎么也不可能靠你自己挣脱。你还是省点力气,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可对不起你的‘绅士之名’啊。”

  怪盗耳边传来那名黑发少女的声音。虽然知道结果,他还是忍不住问:“谢莉呢?”

  倒不是怪盗对自己这名同伴有多深厚的感情,只是有点好奇,下意识这么问了一句罢了。说到底,结社的执行者都是全凭个人意志为了实现个人的目的才集结在一起,实在谈不上什么团结友爱。

  “那个女孩子没你那么好,但也差不到哪去。虽然我觉得那种病娇妹子也挺萌,可是这种时候她发起病来还是有点麻烦。她太吵了,我让她先睡一会儿。”

  她的意思是,谢莉没死么?虽然对其他执行者没什么感情,尤其那个红发女孩还是刚加入没多久的新人,怪盗更不关心她的死活。他只是拿红发女孩当借鉴,推测如果自己最终还真逃不掉的话会有怎么样的下场罢了。

  仔细想了想,怪盗之前有点提起来的心稍微放下了。既然这个黑发少女能趁自己一时精神不注意就把自己制住,那么同样的机会把自己杀掉也没多大难度。即便现在,自己动弹不得完全无力反抗,只需要随便找个尖锐的东西往自己脖子上一扎、哦,对了,就比如谢莉的那把赤颅。拿起那把赤颅,连上头的电锯都不用开,直接用锯齿照着自己脖子划一下,曾经让大路上所有收藏夹乃至各个国家都头疼不已的怪盗就真的会变成‘曾经’。而这名黑发少女没有这么做。

  她拿不动那把赤颅吗?这也有可能,那把枪的确很重,就连时常‘周游’大陆的怪盗也没见过几把比那还夸张的武器。但这绝不是黑发少女不杀自己的原因。就算没有武器,照着自己脑袋来几发她那个之前看起来好像没多大杀伤力的魔法弹,也够将这颗头给炸成奇怪的形状。

  什么形状?反正不是人类能活下来的形状就是了。

  既然如此,既然自己现在还能正常呼吸还能看见彼此保持着警惕但已经停下手的瓦鲁特、约修亚和莱维,既然自己还能听见她说的话,那么很显然,至少现在这个黑发少女并不打算杀掉自己。

  一想到自己多半死不了,起码短时间内性命无忧,怪盗就彻底冷静了下来。

  只要不是立刻就被杀掉,只要还有足够的时间,怪盗就有摆脱被控制住的困境的把握。他又不是才出道的菜鸟,因为潜伏的时候弄出点声音就惊得自己一身冷汗。怪盗纵横大陆多年,闯下了那么大的名声,要说一直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危险,那肯定不可能,也没人会相信。

  诸如潜入盗取名画的时候被发现,甚至被发现后反被对方困住,这类的险境怪盗一生中遇到过不知多少次。其实就连他加入结社的契机,也是因为结社内的某个使徒认为他的能力可以在结社的计划中派上用场,特意设局将他抓住后,经过了一番深谈,他才决定加入这个无法无天的组织。

  算起来,怪盗这辈子真正算得上失败的只有那么一次。其他每次他都最终度过的难关,即便有时候为了自保只能放弃自己的目标,却也每次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逃之夭夭。这一次会像加入结社那次一样成为例外么?

  怪盗是个相信命运的人,但他不觉得现在是自己有一个命运转折点的契机。虽然戴着面具没办法用眼神示意,但他相信瓦鲁特和约修亚会想办法将自己救出去。他们之间固然没多少同伴情谊,但结社中人也没有随便放弃自己同伴的习惯。虽然这是一群为了实现各自梦想……不、理想……也不对,应该说为了满足各自欲望才集合在一起的人。正是为了彼此欲望结合起来的同盟才更为牢固可靠,既追求美又相信命运的怪盗,却也坚信着这种残酷的现实。

  “怎么?你盯着他们是打算让他们两个来救你?”

  辉夜这话让怪盗有点哭笑不得。他当然想瓦鲁特约修亚把自己救出去,但这和自己盯不盯着他们有什么关系?现在自己就跟被装在一个完全贴合的盒子里的囚犯一样,就连手指都因为戴着手套,连稍微弯曲一下都做不到。这是自己能选择盯着谁不盯着谁的么?是你让我只能面对着他们的方向啊!

  “放心哦,我可以保证,如果只有他们两个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把你救出去的,要不咱们打个赌呗?”

  见怪盗一直不出声,好不容易费了那么大劲才把他抓住的辉夜觉得有点缺乏成就感。可她发现这个男人也挺能忍的,自己这么逗他都一句话不吭,莫非其实是个视死如归的勇士?

  这怎么可能啊!

  小偷是勇士?把努力都放在锻炼各种逃跑功夫,一身实力都在怎么溜之大吉上头的人,能是不贪生怕死的勇敢之士?辉夜觉得这一点儿都不靠谱。其他三个人也就罢了,之前缠着自己的红毛妹子……好像听说叫谢莉来着?那个妹子就是个典型的病娇,还是脑子不正常,有可能小时候被摔过的那种疯子。辉夜跟她也算是‘打’了那么久,多多少少看出了点什么。比如那个女孩貌似是个天然黑,一点都没有对伤人杀人这种事的……都不能说罪恶感了,那个女孩好像把战斗当做乐趣,而战斗中死人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就跟养殖场的动物长够了肉就该送去屠宰场做成食材一样,杀死自己的对手在那个女孩心里是理所应当的,这是她的常识,就像曾经幻想乡里大部分妖怪也把饿了就要吃人作为常识一样。

  那种仿佛生来就为了战斗的人肯定不可能怕死,估计她对待自己的死亡和看待死在自己枪下的也没什么两样。甚至说不定自己要真杀了她,那一瞬间她还会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咦,真的好变.态啊,果然二次元跟三次元是不一样的。明明看动画的时候觉得那些病娇妹子还挺萌,现实中见到了只想把她们带去给永琳试药、啊不、治病。

  而另外那两个,嗯,那个墨镜男和那个貌似总是很忧郁的正太。虽然是个典型漫画里常见的邪恶组织的干部,但给人感觉都挺硬气的。不像这个油腔滑调的所谓怪盗绅士。把他们抓起来肯定更没意思吧?这么想来,莱维还给自己挑了个最好的呢,辉夜不爽的嘀咕着。她已经在想回去之后该跟莱维要求点什么了。要不是他在资讯通道里把这个怪盗说得多能,自己哪用得着演了那么久的戏骗他上钩?媒体上总说什么演员演技也需要爆发力,这下辉夜算是体会到了,看样子那些大银幕上光鲜的家伙钱也挺不好赚,自己临时当了回演员,以自己的条件和水平,片酬也不能比他们低多少吧?

  “干得漂亮,辉夜。”

  怪盗一声不吭不理辉夜,莱维则趁着瘦狼和约修亚因同伴一个昏迷一个被抓而犹豫不决的机会,两次最大距离的瞬移赶到了辉夜身边。莱维拍着辉夜的肩膀,脸上笑得非常真心实意。起码比之前那些明显是苦笑和自嘲的表情要真诚上一百倍。别看他之前一直说自己对辉夜有信心,很信赖她什么的。实际上谁敢说辉夜平时那有点脱线的性格莱维就一点顾忌都没有?

  从莱维认识辉夜到现在,算算时间其实不太久,也就过去了几个月。但如果你认识一个人几个月后回想起来发现这几个月里他一次认真的表情都没露出来过,为此感到十分惊讶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好吧,辉夜其实不能说几个月里每时每刻都不正经。仔细回忆一下,会发现她正经起来表情严肃的时候意外的一点儿都不少。然而……辉夜那一点儿都不少的严肃表情,百分之八十都是出现在她拿着手柄正坐在地板上对着电视机屏幕的时候。而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则被很好的分成了三等分,看情节扣人心弦的漫画的时候、读内容感人至深的小说的时候以及同样用电视不过却是在看绚烂缤纷的优秀动画的时候。

  所以莱维觉得他几乎从来没见过辉夜正经的样子也是真话。毕竟类似玩游戏看动画这些时候,正经不正经的对别人有什么影响么?别说好的影响了,那种时候她太正经,反而偶尔会给人带来一些麻烦。比如玩双人合作通关的冒险游戏的时候,辉夜经常会毫不留情的批评莱维的失误。更别提玩双人合作联网与别人二对二的格斗游戏的时候,辉夜要是一旦输了不想输的对手,更会站在床上一手一叉腰一手指着莱维,居高临下的把他批狗血喷头。

  然而只要不是玩游戏看漫画……简单说就是沉浸在二次元世界。只要辉夜不是沉浸在二次元世界,回到三次元的她就总是热衷于各种恶作剧,热衷于用她那张好像几乎就说不出好听话的嘴让人从头到脚浑身都爽不起来。

  仔细算算,也就麻帆良旅游那次让人看到了辉夜的真正实力。那几乎就是莱维信任她的唯一根据。之所以之前莱维心理那么笃定的坚信辉夜不会辜负他的期待……实在是连他自己都需要用那种近乎于自我催眠的办法,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太多辉夜这边的状况,专心应付自己眼前的敌人。否则他不敢把握他不会打到一半拼着挨瘦狼一拳,也要趁着怪盗无防备的时候给他来下狠的。

  “还好意思说,刚才你一直啰啰嗦嗦、啰啰嗦嗦的,我都快让你吵死了。怎么,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还被你吵得头都快晕了,你打算就这么随便一句话就把我打发掉吗?”

  辉夜噘着嘴嘟嘟囔囔的一个劲朝莱维抱怨,她这副小女孩闹别扭似的模样一下把那清冷如仙的气质全都打破了。仿佛一个冷玉雕成的神像忽然眼珠一转活了过来,更绽放出一种出人意料的美。

  不过将‘美’作为人生唯一追求的怪盗绅士布卢布兰,这个时候却没多在意这名黑发少女所展现出来本该让自己神醉的美。一方面他脖子动不了,眼珠也转不了那么大的角度,他根本看不清身边的黑发少女现在是什么表情做了什么动作。另一方面他注意力都集中在黑发少女和莱维的对话中。

  怪盗听到少女说莱维刚才一直‘啰啰嗦嗦’,还把她‘吵得头都快晕了’。这两句话好像只是很普通的抱怨,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可怪盗听起来却觉得十分别扭很不对劲。

  怎么别扭?怎么不对劲?

  黑发少女说的是‘刚才’,这个词相信只要是智力正常理解能力没问题能听懂人话的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刚才’他们在做什么?曾经的结社执行者No.II在应付No.VII与No.XIII的联手围攻,黑发少女则被谢莉纠缠着还得防备自己的魔法攻击。

  纵使现在知道了己方认为有利的形势都是他们两个配合演戏做出来的假象,但正因为他们两个戏演的很逼真才骗过了所有人不是吗?怪盗可不记得刚才的战斗中听到过黑发少女和莱维两人有过任何交谈。以他们两人刚才的距离,要彼此交流的话非得大喊出来不可……哦,也不一定。还可以使用一些特殊的魔法达到远距离传达声音或者信息的目的。不过刚才怪盗由于被黑发少女的精湛演技彻底骗过,恰好将注意力都放在对莱维的防备之上。他对魔法的精通在结社当中能排上前几名,尤其基于自身的‘职业’因素,怪盗对力量的流动之类的十分敏锐。否则他也不会屡次躲过一个个堪称绝境的陷阱。

  怪盗刚才可没察觉到类似魔力或者气、又或者导力一类的能量在莱维与黑发少女之间流动。这说明什么?如果黑发少女的抱怨并不是乱发脾气,那就说明他们两人之间拥有完全不会被自己察觉,甚至说出来都让自己无法理解的联络方式!

  好吧,如果是过去在塞姆里亚大陆的时候。遇到了这样的事怪盗一定会非常吃惊甚至感到震惊。但现在他身处一个与自己出生并生活了几十年的塞姆里亚大陆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另一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有太多他不知道不了解的未知,这个世界上有某些连他都无法察觉的远距离保密通讯方式也不能算太惊人的发现。

  不过即使不能说多惊人,这仍然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属于作战部队脑袋里一根筋的瓦鲁特和约修亚也许什么都没听出来、甚至压根就没注意黑发少女说了什么话。但怪盗却把他听到的、以及从中推测出来的记在了心里。

  说不定,这以后会对自己这边的计划有意外的帮助。怪盗这么想着,他倒是聪明,可貌似一时间有点搞不清状况,忘了自己已经落在了人家手里任人宰割。

  还是说……他已经有了必然能安然无恙逃出去的方法?

  “下周那个新出的游戏,我去帮你排队。”

  之前莱维确实也发愁过今天的事之后该怎么回报辉夜。辉夜跟家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依文那是自家老婆,根本用不着说什么谢不谢、谁谢谁的。菲特跟依文差不多,那个乖女儿好像从来都不会为自己考虑,永远都首先想着别人,莱维要是向她道谢,恐怕反而会让菲特心理不舒服。有希肯定是要谢的,不过那个外星人少女虽然给人感觉无欲无求,属于典型给她过生日都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好的那种。但正因为她无欲无求,莱维也不用着急,有希帮他的每一次莱维都记在心里,以后遇到合适的机会自然会好好地回报那个最让他信赖的三无少女。梦梦那边也问题不大,那个粉红公主性格好得有点不可思议。在遇到她之前,莱维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如此出身高贵的天之骄女这么的平易近人。今天梦梦也帮了大忙,莱维决定之后周末抽时间带她到这座岛上她还没去过的几个旅游胜地好好玩一圈,尤其是学园都市那个模拟自然环境的全封闭式室内植物园,里头据说有很多外界濒临灭绝,甚至早已经在地球历史当中消失、由学园都市最尖端的基因技术通过化石重现的珍稀植物,想必一定能让那个可以和植物交流,将植物当做最好朋友的粉红公主满意。铃仙?那个兔耳少女有点像有希和菲特的综合,如何让她高兴实在不是一件有挑战的事,莱维办法多的是。

  这样算下来,今天的事解决之后回到家里,能让莱维头疼的就只有伊芙和辉夜这两个。伊芙今天遭遇了那种事,别说让她短时间内就忘掉,以莱维对伊芙的了解,她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今天上午、大约离现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发生的一切。而莱维回去要做的,显然就是怎么让伊芙尽量不去在意不去想今天的那件事……在她无法忘掉的前提下,考虑到伊芙那其实非常别扭的性格,这难度实在太大。

  跟伊芙那边需要的安慰比起来,辉夜这边貌似看起来简单很多。不用讲心意也不用讲感情,没那么多复杂的心理游戏,只需要拿出让辉夜满意的礼物,她自然就能兴高采烈的接受。这听起来好像只是花多少钱买什么东西的问题,却被莱维排在了和伊芙那个必须‘用心’才能解决的大.麻烦一个等级。由此可见,找一个让辉夜满意的礼物有多难。

  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身处不同领域的人彼此自以为是的看待对方。自以为了解,实际上只有很肤浅的认识,却依然擅自评价对方的喜好,这种事严重了没准还有可能造成本来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反目。莱维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才不敢随随便便给辉夜挑个看上去她会喜欢的东西。

  尽管这几个月里莱维被辉夜硬拽着看了总时长超过他过去这么长人生中看过的动画、漫画、轻小说,也玩了差不多相当于过去和依文一起玩过的数量一半的游戏。但莱维很清楚自己这样顶多只算是个刚入门的伪宅,而这也得到了学校里的宅王之王泉此方的承认。这样的他即便再了解辉夜的兴趣爱好,也很难找到能让在自己兴趣爱好方面花费了大量时间,几乎已经走到了顶点的辉夜满意的礼物。

  不过这个让他虽然之前还没空头疼却也已经列入了‘麻烦预定’当中的问题,刚刚一个恍惚闪过的回忆帮莱维解决掉了。没错,就是凭他很不靠谱的记忆,难得的帮了他一回忙。

  “你说的是真的!?”

  那么简短的一句话前后也就三五秒钟,却让本来噘着嘴垮着脸很不满的辉夜立刻多云转晴,她那张本就很漂亮的脸蛋此刻已经变得跟初春雨后盛开的鲜花一般,娇艳的令人心动。

  真的,莱维自觉已经对辉夜的免疫力够强,尤其是她平时日常中那些奇葩言行举止的帮助下,几乎已经跟打了疫苗差不多。却也被她转过头来盯着的那一瞬间心脏稍微多跳了几下。这不能怪莱维这个有妇之夫大敌当前还不正经,会那么想的人要不就性取向有问题要不就没见过电力满开的辉夜的‘威力’。莱维已经算见过世面的了,换了那些连女孩子手都没怎么碰过的青涩小男生来,估计辉夜只要这个表情不变,甭管提出再无理的要求,那些小男生都只会目光呆滞的点头答应。

  不过嘛,那种事辉夜其实根本不可能去做。曾经经历过许多由于自己美貌引起的悲剧,辉夜其实都有点讨厌向人展示自己本应该有的骄傲。就算是莱维这个她活了上千年下来关系最好的异性,辉夜平时在他面前也总是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模样,否则莱维才不会心里不自觉拿她跟爱丽丝比的时候,总把她稍稍放低了一点。

  辉夜不可能色.诱莱维,她现在这副小女孩盯着棒棒糖的表情纯粹就是真情流露。莱维提到的那个下周新出的游戏,其实并不是个耗资巨大、备受期待的大作,也不是小制作公司多年奋斗出来的精良小品。那纯粹是个打算趁着原作小说和动画人气火爆,赶工出来从粉丝钱包里捞钱的FANS向小游戏。这类游戏一般可玩性较低,制作也谈不上优秀。会买的只有游戏原作的死忠粉丝,普通的游戏玩家大多根本连这些游戏即将发售的新闻都不会多关注一眼,游戏的名字也不会记住。但这类游戏虽然纯粹只是为了捞钱,他们却也至少得有让粉丝们心甘情愿打开钱包从里头往外拿钞票的理由。

  这些理由一般无外乎‘公布原作未公开的重要支线剧情’、又或者‘随游戏附送惊喜特典’之类。莱维忽然人品爆发想起来的这个游戏,当时之所以辉夜特意提起,就是因为它的初回限定版附送辉夜非常想要的特典。

  那个游戏的特典是什么东西莱维已经忘了,但他很清楚记得当时辉夜讲到那个特典时候的表情。如果说现在的辉夜像小萝莉遇到了美味又可爱的棒棒糖,当时的辉夜则没这么可爱,大致上有点像莱维偶尔从电视纪录片里看到非洲大草原上饿了一个星期终于遇上一只落单小斑马的猎豹。就是那么的凶残,辉夜当时就差一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搞得一边很在意自家公主形象的铃仙急得团团转。想提醒她吧,又觉得自己的身份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不提醒吧,又觉得这样实在有损辉夜的形象。当时铃仙一双长耳朵耷拉着,跪坐在床上两只手在身前一个劲的扭来扭去,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有多纠结。

  虽然莱维个人其实觉得铃仙根本没必要太在意辉夜的形象,自她从家里搬到远坂宅之后成天穿着那身大了好像都不止一号的运动服,就连走上大街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都这么邋邋遢遢,难道这样的辉夜还有什么形象可言吗?

  莱维也是见识了辉夜在家里的种种之后,才发现那个被称为‘月之头脑’的贤者八意永琳,之所以把永远亭设在幻想乡里之后,还特意在外围布置了任何人进去都会迷路的迷途竹林的目的。恐怕除了对外宣称的防备月之都的人之外,还有能让辉夜安安心心宅在家里,不会被贸然闯入的外人见识到这位公主大人的真实一面的意图吧?

  跟爱丽丝在那个结界内的森林里住了差不多有一年。那么长时间的两人独处,平时又没什么太多事可干,就算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话特别多特别爱聊天的人,那么长时间也把该聊的能聊的几乎都聊完了。

  爱丽丝曾说过,最初的很长一段时间,蓬莱山辉夜这位曾经的月之都公主,对于幻想乡的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存在。不光那些弱小的妖怪和人间之里的人类绝对没办法接近永远亭,就连像爱丽丝这样已经算是有了一定实力,在幻想乡里也靠自己的实力挣出了一些名气的妖怪,也同样除了每年一度的月都万象展之外,基本没有进入永远亭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公主的机会。

  每年一度的月都万象展……辉夜的演技从刚才她成功的抓住了既狡猾又经验丰富的怪盗这点就可见一斑。每年月都万象展那几天里,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辉夜都是个堪称完美的大家闺秀,完全符合任何人脑袋里对‘公主’这个词带有点点憧憬的所有想象。而平时辉夜又很少出门,就跟来到了这个世界一样每日每夜都宅在永远亭她的房间里,这就导致除了幻想乡里有数的几个大妖怪之外,几乎所有人对辉夜的认知都是个清丽如仙又高贵出尘的典雅公主形象。这也难怪铃仙这个因为兼职帮自家师匠卖药,经常在永远亭外各处奔波的兔耳少女担心自家公主的形象。

  毕竟铃仙以前在幻想乡不管走到哪里,那双长耳朵听到的都是别人对公主的赞美和憧憬,单纯的妖怪们是很少会有人类那种对陌生人也要嫉妒一下的心理的。听惯了自家公主好坏的铃仙,自然不希望辉夜留给大家的好印象破灭。虽然实际上即便在幻想乡里,妖怪们和人们也已经有一部分逐渐认识到了那位neet公主的本质。

  比如像爱丽丝这个由于那次月亮消失了的异变,和好友一起进入永远亭并最终将异变解决。那一次之后,永远亭渐渐变得不像以前那么与世隔绝,辉夜也慢慢更多的出现在永远亭外面,而不是每年一度的月都万象展上才与人见面。作为曾经敌对过的‘敌人’,爱丽丝自然跟终于走出家门的辉夜接触的比其他幻想乡的妖怪多一点点。尽管真的只是多了那么一点点,然而也许是辉夜的宅腐之气实在过于充盈,哪怕稍微靠近一些也能嗅到那不同寻常的气味。渐渐地辉夜在幻想乡里的目击报告越来越多,她曾经成功营造出来的完美公主的形象也变得荡然无存。

  就连幻想乡里的人都知道了真实的辉夜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铃仙还这么紧张莱维其实多少有点不能理解。但一联想到铃仙那认真过头、有时候还有点固执甚至顽固的性格,莱维也就不打算劝铃仙别在意了。

  话说回来,辉夜虽然基本没什么形象可言。但她平时除了身上穿的邋遢,有时候甚至连头发都乱糟糟也不梳一下之外,脸上的表情和气质倒是大多数时候还挺符合她曾经月宫仙子的身份,一直都那么淡然中带着清冷。能让这样的辉夜玩变脸学饥渴的肉食兽,足见那特典对她的诱惑又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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