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顾暖的答卷
顾暖家书房，陆旸坐在靠椅上看书，顾暖坐在书桌前查资料。
“你知道妓女都有什么规矩吗？我看到一条挺好玩的，她们不能抓老鼠。”顾暖说。
“为什么？”
“她们把老鼠叫作‘灰八爷’，代指那种……嗯……”顾暖说了一半，觉得要读的话有些少儿不宜，于是委婉地说道：“某些能力比较强的恩客，认为抓了老鼠就不赚钱了，所以房间里就算有老鼠也不能抓，只能想办法送出去。”
“哦……”陆旸点点头。
顾暖正在查关于民国时期妓女的资料，想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她们的生活图景，把自己代入进去，而陆旸看的是民国历史，他想回顾一下那个时代的社会风貌。
“你猜导演会怎样安排妓女和学生的关系啊，暖暖？”
“可能是纨绔子弟寻欢作乐邂逅真爱的故事？”顾暖抬头打量他。“要是这样你就演不了了，你太乖了。”
陆旸不服气。“我不只是会演乖宝宝，我上一部戏演的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富二代！”
“怎么个放荡不羁法？”顾暖舔了舔嘴唇。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陆旸扬头，故作凶狠地说，逗得顾暖哈哈笑。
“霸道总裁爱上我，嗯？”顾暖把重音落在“上”字，陆旸演不下去了，对手戏演员总是无故调戏他，严重影响他的发挥！
小奶狗愤愤低下头啃书去了，顾暖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也继续找资料看。
男女主试镜并不是在同一时间，顾暖比陆旸提前三天，出发试镜前，她换上了旗袍，拍了张照片给陆旸发过去，并没有露脸，只拍了脖颈的盘扣，把小奶狗勾得心旌摇荡。
欢欢开车来接顾暖，见到她这身装扮，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连声赞叹道：“旗袍真是太美了，暖姐，你现在就像一个移动的大花瓶。”
顾暖露出假笑：“欢欢，你不会夸人可以保持沉默的。”
移动的大花瓶是什么比喻？
“哦。”欢欢吐吐舌头。
她们来到试镜地点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面孔——许年年。欢欢如果是只刺猬，全身的刺此时都会竖起来，她警惕地盯着许年年，对方见了她们，竟笑着迎了上来。
“顾老师，在这里见到你可真是惊喜，怎么，电视剧演不下去，回来演电影了？”许年年伸出手。
哟，这小丫头现在说话还真是一句一怼，顾暖也扬起一个笑，握住她的手。“年年，真是好久不见，我也很惊喜，怎么，你现在洋娃娃演不下去，改演小辣椒了？”
“顾老师说哪里话，我演技自是不如顾老师的，演什么都演不好。这次也是赶鸭子上架，紧张得很，比不上顾老师……本色出演。”
欢欢脸色变了，这一屋子的人都是等着试镜女主角的，自然知道这是个什么角色，许年年这是在骂顾暖像妓女？
顾暖笑盈盈地回击一句：“年年别自谦，我学的不过是些表面功夫，你才是真正钻研这个角色本质的人，自是有别人比不了的经验。”
许年年俏生生的小脸僵住了，感觉被顾暖扇了一耳光，面颊火辣辣的。
她……她居然……说自己和妓女干一样的勾当？
在场有人偷偷捂嘴，也有人直接笑出了声。许年年有金主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但被人直接这么赤裸裸地指出来，还真是第一回。
还是她上赶着讨骂。
顾暖说完这句话，懒得再理她，转身就走，许年年咬紧牙，盯着她的背影，在脑海里把顾暖大卸八块。
你顾暖又比谁高贵？不还是傍着徐思存和连冰？现在有钱有地位了又把他们揣了去吃嫩草，呸，不要脸的老妖精。
欢欢回头瞟了许年年一眼，对顾暖说：“暖姐，我觉得她现在在心里骂你呢。”
“所以说她的演技真的需要锻炼，想的什么全摆在脸上了。”顾暖低声说。
许年年比她先去试镜，进门之前得意扬扬地看了她一眼，顾暖心里有了猜测。
她的金主不会坐在里面吧？出品人？制片人？还是人傻钱多的资方？
她觉得大概率是后者，出品人要是能看上许年年这种人，这部电影也没啥指望了。
大概过了能有十分钟，许年年走出来，眼角眉梢都染了喜色，扬起头自以为高傲地从顾暖身边走过，顾暖连个余光都没分给她。
顾暖是最后一个去试镜的，一进门，只看到了耿导和耿夫人。
妈耶，那是谁给了许年年底气，耿导这个浓眉大眼的，不会也养金丝雀了吧？顾暖腹诽道。
“顾暖。”耿识导演开口了。“坐。”
“耿导好。”顾暖点头问好，看了一眼屋子中间的圈椅，提起一口气，莲步轻移，走到椅子前，只坐了椅子的前三分之一位置，背脊挺直，下颌微抬，看向耿导。
耿导问：“会说吴语吗？”
顾暖：“会说几句。”
耿导：“那就说一句。”
“春季里杏花开，雨中采茶忙；夏日里荷花塘，琵琶丁冬响。”顾暖开口，却不是说话，而是哼唱了两句歌词，这首用吴语演唱的歌还是她以前去姑苏的时候和当地人学的。
耿导在本子上记了些什么，然后说了一句：“老顾倒也没白教你。”
顾暖低头浅笑，心里如明镜。她就像学校里作文经常被当成范文朗读的学生，最懂得怎样写能投老师所好。
从举止到口音，她都展现了一个合格的姑苏头等妓女形象，导演要是想让她背诗，她也能张口就来。不过要是再复杂一点儿，她就该露怯了，比如怎么伺候客人抽大烟。
好在耿导也没想难为她，说道：“差不多了，等通知吧。”
顾暖觉得自己是这些试镜的人里面用时最少的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反正她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书面资料和影像资料都找了个遍，也用心揣摩过妓女的精神世界，如果还是拿不到角色，就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她对导演鞠了一躬，正要走，突然听到耿导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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