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耳光
沈丞相脸色一僵，眼前这面生的女子和小孩他可以不放在眼中，但对靳询他可不敢。
尤其是他低头看到沈妍妍眼中的心虚时，沈丞相便知道这话更不可能让陈昭昭复述出来了。
“妍儿，这是怎么回事？”沈丞相质问道。
沈妍妍虽骄纵跋扈，但却不是没脑子的。
沈丞相一个眼神过来，沈妍妍立马乖巧了下来：“我听闻御花园没什么人才与宫女们一起玩乐……那蹴鞠是不小心飞出去的，这些宫女都可以作证......爹爹，是妍儿不对，妍儿从没在宫中见过比自己年岁小的孩子，所以才以为她们是新入宫的小宫女呢！”
“而且谁让她们见了我也不行礼，毫无尊卑礼数，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何人、又是何种身份，这才生了误会。”
说罢，沈妍妍睨了小花一眼。
要不是那陈昭昭身边站了个灰扑扑、满脸淤青的小孩，沈妍妍恐怕还不会这么轻视她们。
沈丞相自然也注意到了格格不入的小花，于是他开口道：“这两位小姑娘穿着朴素，又是小女不曾在京中见过的，也难怪她会认错。”
“你们这些服侍小姐的宫女也不知道约束妍儿，出了这等岔子你们也难逃其咎......”
李承宗为了维护沈丞相，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他应和道：“沈丞相说得在理。朕让你们照顾沈小姐，你们倒是惯会躲懒......来人啊，将这几个不懂事的宫女带下去，打发去浣衣局！”
“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皇上息怒！”御花园内的宫女顿时跪了一地。
然而陈昭昭却开口道：“皇上，可否容民女多说一句？御花园里的这些宫女不过是侍奉主子的奴才，哪里敢出言阻拦身份尊贵的沈小姐？”
“我与妹妹虽不是京中权贵之女，但今日却都是受长公主邀请来未央宫做客。长公主体恤百姓，平易近人，哪怕我与妹妹只是平民之身也以礼相待，还赐我们二人玉镯金簪……”
“长公主贵为京中女子典范，沈小姐又常常出入宫中，多少都应耳濡目染，效仿长公主荣姿。”
“沈丞相与其责罚这些夹着尾巴讨个生活的宫女婢子，还不如腾出时间亲自教导自己的女儿，好让她存几分慈悲柔情、君子廉耻……这样下次沈小姐再说自己是沈家人，应当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本都要息事宁人了，却又被陈昭昭挑了起来。
而且这次还牵扯到了长公主。
李承宗这才注意到段清茉身边的女孩，只见她不过十岁的年纪却格外气势逼人，丝毫不怕沈妍妍与沈丞相。
见此，李承宗的视线又慢慢挪到了靳询的身上。
靳询单手负后，站在段清茉和陈昭昭的身后宛如小山般巍峨。
他一言不发，却静静地盯着沈丞相。
仅一个眼神，就让沈丞相想要说的话在嘴里滚了三圈才敢吐出来：“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生得一副伶牙俐齿。”
“伶牙俐齿也总比你女儿仗势欺人得好。”靳询开口道，“是非对错已经分明，是让你女儿道歉，还是你沈丞相亲自道歉？”
靳询的偏袒明目张胆，他开口，李承宗和沈丞相便知道此事无法敷衍过去了。
沈丞相脸色阴沉得可怕，心中思索着这女子和小姑娘同靳询是什么关系，同长公主又是何关系。
仔细衡量一番后，沈丞相还是将沈妍妍推出自己怀中半分，然后谨慎地道：“妍儿，既然此事是你误认在先、失手在先，那便向这两位小姑娘和世子道歉。”
“爹爹……”沈妍妍惊呼道，但却被沈丞相眼中的冷意吓到了。
她不情不愿地上前行礼道：“是我错了，给你们道歉。”
沈丞相接着说道：“明日我再命府上的人备些礼送上门，算作沈家的道歉……王爷这下可满意？这位娘子可满意？”
说罢，沈丞相还看了李承宗一眼。
沈丞相的懂事退让得了李承宗的欢心：“好了好了，两位都是朕的肱骨之臣，莫要为这等事伤了和气。段娘子，沈家小姐已经道歉，你不如也大人有大量，不跟这小姑娘计较？”
沈妍妍见李承宗替自己劝和，又生出一股恼意来。
她哀怨又愤懑地看向陈昭昭——都怪这俩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丫头，让她在皇帝哥哥面前丢了脸！
段清茉再生气，也不敢在李承宗面前再斤斤计较：“民女谨遵皇上的旨意。”
“这俩孩子今日也是受惊了，来人，朕记得库房之中还有两件嵌着红玛瑙的如意璎珞，给她们二人压压惊……”李承宗说道。
赏赐下来，段清茉就算再愤慨也得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谢。
靳询见此只对着沈丞相说了一句话：“你的女儿不好好教导，自会有人替你‘教导’。”
沈丞相咬牙说道：“多谢王爷提点，我日后定好好约束自己的女儿。”
说罢，他晦涩的视线落在了靳盛泽和段清茉身上。
闹剧落幕，李承宗这病弱的身子又咳嗽了起来。
沈妍妍自幼就在宫中长大，李承宗还不得先帝喜欢的时候沈妍妍就喜欢黏着她，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
沈妍妍是真担心李承宗的身子。
她顾不上自己刚丢了脸、挨了罚，连忙上前劝李承宗回去。
李承宗为了表示自己对靳询的敬重，还开口邀请他留在宫中用晚膳。
但靳询却拒绝了。
待李承宗、沈丞相等人走后，御花园只剩下了段清茉和靳询他们。
“听说你搬去了慈济堂对面……那边可还住的习惯？”靳询开口问道，声音却有些沙哑。
段清茉看着靳询，胸膛之中燃烧着的怒火愈发浓烈，她几个深呼吸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对靳盛泽说道：“世子，可否将昭昭和小花先带出去呢？我有些话想同王爷说。”
靳询的眼还流露出几分微弱的喜色，但是陈昭昭却察觉到了母亲颤抖的身体。
“娘……”陈昭昭担忧地唤道，却见段清茉摇了摇头，示意她听话。
终于，御花园这处只剩下了段清茉和靳询。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靳询侧过头，便看到了段清茉苍白的脸上两行清泪如裂缝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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