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回 心无杂念绝暗鬼
且说章秋谷一番设计,自信满满地以为能吃到这条美人鱼,却不曾想被美人鱼一个泼天巨浪的大招喷过来,搞得他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逃离。在家中没精打采地闷了好几天,好在还有陈文仙这朵解语花在身边,不然他得郁闷憋屈死。
就这样在家养了几天。当然,对外声称是在家养病来着。章秋谷那个猎美小玻璃心又开始躁动了。想着陆丽娟那里有一个多礼拜没去了,便出了门,径直到久安里陆丽娟家来。
陆丽娟一直惦记着章秋谷,见他这么长时间不来,就有些心中没底了,很是着急,打发侍女到章秋谷的公馆里请了几次,不过连章秋谷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下人给打发了,说是自家老爷病着,不能出门。如今见章秋谷来了,十分欢喜。
一个丫鬟正在客堂里和伙计说话,见章秋谷走进门来,连忙迎上来挽着章秋谷的手道:“二少这么长时间没来了,今儿是什么好风,把咱们尊贵的二少给吹到我们这儿来了?”一面说着,拉着章秋谷走上扶梯,一面冲着楼上叫道:“先生,二少来了。”
陆丽娟听了连忙走出来,接着章秋谷笑道:“恭喜恭喜,你身体康复了!我一直记挂着,着人去你公馆慰问,也没见到你人。”说罢,同章秋谷一起进房坐下。
陆丽娟见章秋谷的面貌似乎比以前消瘦了些。当然,这只是她的感觉而已。事实上,章秋谷在家这几天,被陈文仙给养得又白皙水嫩了几分。
陆丽娟面露心疼之色道:“看你都廋了,可是在家都没休养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
这话说的,在家都没休养好,自然是家中的姨太太不给力呗,还不如让出位置让自己来,目的性不要太明显。
章秋谷没回应她,只是一笑而过。
陆丽娟见章秋谷坐在炕上,自己便也挨着章秋谷的身旁坐下道:“你生病这段时间,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叫金宝和阿金去看看你,也没见到你,下人说的不清不楚的。我想自己到你的公馆去看看,只是碍着规矩,又怕你的姨太太心里不舒服。真真是让我好生牵挂!好在你终是好了的。”
章秋谷想起这一个多礼拜的折腾,想起自己的灰头土脸大败而归,想起挨的那顿骂……微微叹息。转头看向陆丽娟笑道:“谢谢你的关心了。不过,你说的也未免夸张得过了些。你们做这种生意的人,接待的客人多得狠,要是客人病了,你都要急成这个样子,你岂不是要累得受不住了吗?”
陆丽娟见章秋谷居然不领自己的情,还怀疑自己,顿时就是一阵气闷,嗔道:“你怎么能怀疑我?你这个冷心冷情的!我究竟有没有夸张,她们都是看在眼里,你问问她们便好。我认真的和你讲话,你却是这付样子,真真的让我难过。”说着甩开章秋谷的手,走过去,在妆台抽屉里头拿出几张纸来,放在章秋谷手中。
章秋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接过来看时,只见几张纸上都批得花花绿绿的,原来是问病的课单。什么三马路吴鉴光、城隍庙知机子,批的病情都是十分危险,说了许多云山雾罩的话:什么冲犯家宅六神,故而致病;头昏心痛,寝食不安;又是什么幸有青龙星化解,转危为安。都是一派胡言,十分好笑。不过看这些单子,想来陆丽娟的话倒是不假,自己怕是真的说话重了些,便拉着陆丽娟的手道歉,又好生的安慰一番,陆丽娟方才作罢。
当下章秋谷便在陆丽娟家摆了一台酒,请的客人无非是辛修甫、陶伯槐、王小屏、陈海秋等五六个人。
大家因为与章秋谷多日不见,这一席酒倒是吃得十分欢畅。
陈海秋叫的仍旧是范彩霞。
范彩霞一进房间,一眼就看见了席上坐着的章秋谷,尤其是看见他那比往日更加白皙水嫩的俊脸,神彩飞扬,风姿洒脱,一顾一盼,卓荦不群,一颗心悸动不已,更是格外的倾心,恨不得立马将他扣到自己的碗里好好地啃上一啃。也顾不得许多,不断地对章秋谷送秋波,飞电眼,高压电一波又一波。无奈章秋谷一来对她无感,二来碍于朋友情面,是以对这波狂轰乱炸无动于衷。
章秋谷是无动于衷了,却把个陆丽娟给惹毛了,心中的醋海波涛已经快要掀起滔天巨浪,洪水成灾了。不过碍于饭局上,还有这些都是章秋谷的好友,她总不能卷了章秋谷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只能是借着应酬台面的机会,一直挡着范彩霞的视线,把个范彩霞气得差点五官扭曲,五官都找不到自己家的大门冲哪开了。
大家都很诧异今天的陆丽娟为何格外殷勤周到,满场飞舞,只以为是因为章秋谷病好了,作为章秋谷的相好,她高兴的。却没有人知道,她的满场飞舞,只为了抵挡范彩霞射向章秋谷的高压电!
而这几个人的暗潮汹涌,席上的人却无一人察觉,就更不用说直男陈海秋了。大家都是说说笑笑,酒尽酣,人自醉。
范彩霞走的时候,趁着陆丽娟一个没看住,跑到章秋谷的身边咬着耳朵说了几句话,方才走了。
陆丽娟这叫一个气呀,恨不得将范彩霞揪回来暴捶一顿,还真是个狐狸精,一眼没看住就想勾人,这个人岂是她能肖想的吗!
这一夜章秋谷自然是住在陆丽娟的院中,没有回家。
星光闪烁,碧天如水。珍簟新铺,红烛初燃。沉沉锦帐,滚滚被浪。檀奴小别,夭娇渴润。
章秋谷住在陆丽娟的院中,一晌贪欢,起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钟。
章秋谷正在梳洗,忽然听得楼下伙计高叫:“客人上来。”
章秋谷心中甚是诧异,暗想怎么这个时候就有打茶围的客人?
正想着,就听得那来的客人已经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来,口中问道:“有个姓章的章二少爷在这里不在?”
章秋谷在里面听得清楚,知道是贡春树的声音,不由得心中大喜,连忙抢步出房,叫道:“春树!你从哪里来的?我在这里!”
贡春树见了章秋谷,也连忙走过来拱手见礼。两个人知己相逢,心上自然高兴。
章秋谷同贡春树进房坐下。
陆丽娟刚刚起来,见了贡春树丰神濯濯,仪表亭亭,不由得心上吃了一惊。暗道这人也是个好颜色。
章秋谷对她说道:“这位便是我平日和你讲过的贡春树贡大少。”
陆丽娟听了,知道是章秋谷要好的朋友,便也殷勤的应酬一番,却偷眼瞧去,细细的将章秋谷和贡春树打量评判了一番,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是章秋谷的气概风华更胜一筹。
章秋谷和贡春树谈了一会儿,便问贡春树到上海来有什么事情。
贡春树道:“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在家闲得无聊。我是着人去常熟打听到你又来上海了,便过来找你,一则和你多时不见,特地来看你一趟;二则顺道看看金小宝。”
章秋谷又问贡春树程小姐的事情,贡春树咧开嘴笑得开心,说道:“生了个女孩,还在家养着呢,已经与程老爷那边商量妥当,明年开春再补办婚礼。”
章秋谷抬手轻敲了一下贡春树的脑门道:“有了宝宝你不在家照顾着,又跑出来。”
贡春树嘿嘿地笑道:“有父母照顾着,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嘛。”
章秋谷便又问他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贡春树道:“我先到你公馆里,你姨太太叫个丫鬟下来和我说的。”
贡春树一面说着,一面细细的打量陆丽娟,看了一会,向着章秋谷笑道:“你这位贵相好着实不差。你几时认得她的?我怎么不知道上海滩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出彩的人物?”
章秋谷道:“这是娶了文仙之后做起的。你看长得怎么样?”
贡春树道:“真乃是天仙化人,也不知你几生修到的福分!”
陆丽娟听得贡春树称赞她,心上自然欢喜,微微一笑,也不开口。
贡春树又道:“依我看来,和陈文仙也差不多。”
章秋谷轻轻摇头道:“自是不同的,一个是风神清华,蕙心兰质,另一个是风姿流丽,珠光衬彩。两下比较起来,我觉得还是文仙称心。”
贡春树听了,点点头。陈文仙的气质风华的确是这些庸脂俗粉不能比,尤其是洗去铅华,露出本色,那气度那风采那慧心,不愧是名门贵女。
陆丽娟在旁听得章秋谷的这般说法,心上有些不是滋味,意思是陈文仙更称他的心如他的意呗,一股妒火直冲头顶,愤愤地道:“我是不好的,哪里比得上你的姨太太!”
章秋谷听了,心中不免腹诽了一句:自然是比不上的,小爷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不过嘴上却不能说什么,只得陪笑道:“你会错我的意了,我说的是你们两个人各有各的好处。你话都没有听明白,就要泼起醋瓶来。你这个醋吃得有些莫名了。”
说得贡春树呵呵一笑。
陆丽娟有些不好意思,便赶过来和章秋谷不依,口中说道:“你这人说话没个轻重的,啥吃醋不吃醋的,净瞎说,恐怕只有你的姨太太吃别人的醋好吗!”
章秋谷笑道:“你心中无痴念,自然心境清明,不生暗鬼。我们聊我们的天儿,本是与你无干,你也不会如此的急赤白脸。”
直接戳进了陆丽娟的心窝子,陆丽娟这次是真的急了,趁势往章秋谷怀中一坐,想要伸手去拧他的腿。眼角余光瞥见贡春树对着她笑得玩味,陆丽娟面上一红,连忙缩住了手,打了章秋谷两下,便立起来自去梳洗。
又一个对男猪脚春心荡漾的女人,男猪脚虽然在美人鱼身上狠狠地跌了个大跟头,吃了满嘴灰,但是人家的主角光环还是金灿灿的,这不,对他犯花痴的大有人在。欲知这对儿已经并蒂花开的花痴女和猪脚男,能不能结果果,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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