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石县衙，谋划武学
等李虎回到青石县，天色已经大亮，那些在夜晚作恶的妖魔鬼怪也都销声匿迹。
倒不是它们白天会受到阳光的限制，事实上，除了鬼物以外，魔头、邪修、妖怪这些邪祟的实力并不会在白天打个折扣。
“青石县衙，草菅人命。在县太爷眼里，乌纱帽和政绩可比几条贱命重要。”
李虎抬头看了看城头的三个古篆，摇了摇头。
青石县的夜晚由妖魔鬼怪掌控，白天则由衙门掌控。区别在于，前者吃人吐骨头，鲜血淋漓，剥皮拆骨；后者吃人不吐骨头，衣冠楚楚，杀人于无形。
一个需要血食来修炼，却又不敢把动静闹大，怕引来朝廷镇压；
一个需要保持明面上的稳定，粉饰太平来保住乌纱帽，甚至不惜弄虚作假捏造政绩，以保证自己能够升迁，平步青云。
两者，都不敢让朝廷知道青石县的真正局势，奋力掩盖真相，彼此之间也就存在了一些默契。
李虎虽然对这种事情看不上眼，但在实力弱小的时候，利用一下青石县衙和妖魔鬼怪之间的默契，以此来争取低调发育的机会，却也是极好的选择。
晚上离开青石县，白天回到青石县不就行了？
青石县衙和妖魔鬼怪默契之下设定的宵禁和锁城这些小手段能关住别人，可限制不了李虎！
旭日东升，阳光照亮四方。
李虎披着一身衙役的差服，挑着被破布完全包裹的蟠龙棍和两个金坨子，一路上畅通无阻地来到青石县衙。
县衙门前，左右分别摆着两个丈许的青石狮子，而在狮子边上，早有衙门的官差站岗，昂首挺胸，拽的二五八万。
虽然在面对妖魔鬼怪他们跑得最快，但不妨碍在百姓面前装装样子。
都是花钱捐的衙役，不借着这身份耀武扬威、横行乡里，那特么不就白捐了吗？！
“诶？老李，你昨晚没去春风楼潇洒？”
“这么早来上衙，还真是少见呐！”
两个看门的官差揉了揉眼睛，似乎怕自己看错了一样。
不对啊，李虎这家伙和魔头合作了两年半，算算时间也该被榨干了，怎么现在毫发无伤地就回来了？难道北窟魔头改性子了？
“昨晚扭了腰，回去得早。”
李虎随口胡诌，然后直接走进县衙。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在其他魔头杀上门来之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变强。
至于怎么变强？
嘿！
在寿元充足和«镇邪棍法»圆满的情况下，最需要的就是修炼新的武学！
不说炉养百经，也不谈万武归宗，眼下切实际的还是补全各方面的短板。
真正的武道高手，不仅境界高，在武器、拳脚、身法乃至各种秘术方面都有所建树。否则的话，空有境界，有些时候追不上，也逃不掉，这就很难受了。
“对了，老李，刘捕头说要是你今天会来，就先了去刑房一趟。”
一个官差突然说道。
“好。”
李虎点点头，挑着肩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担子”，轻车熟路走进去。
本来，他来县衙的目的就是找刘捕头。
不找刘捕头，又怎么获得自己想要的武学？
“二狗，我怎么觉得老李年轻了一些？”
“咦，你还别说，好像是年轻了一些。我听说他之前是和北窟……”
“嘘！雪豹闭嘴，这种事情是你能谈论的？”
两个官差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李虎被妖魔鬼怪拿捏的事情在衙门里面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不是独一份。
百姓的贱命入不了官老爷的眼，他们这些花钱捐的衙役又有多少区别？不过都是交易的棋子和筹码罢了！
……
县衙有三班六房，三班为武力机构指皂、壮、快班，均为差役；六房为政务机构，指吏、户、礼、兵、刑、工房，均为书办胥吏。
李虎捐的衙役编制在快班，也可以叫捕快，而捕快的首领则是二流武者实力的刘捕快。
朝廷曾有武学下发各地，除了衙门中人皆可选修的三流武学«杀威棒法»之外，其余的二流乃至一流武学都由三班头领掌管。
至于后天武学，那不是区区青石县衙有资格拥有的。
进了刑房以后，却发现刘捕头不在。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才知道对方昨晚刚突破了境界，现在正在练武场适应实力。
“不愧是郡城郡尉都为之惊叹的天赋，算算时间，刘捕头才修炼了十四年吧？”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李虎忍不住惊叹一声。
刘捕头之前就是三次炼血成功的二流后期武者，现在又突破了境界，那不就是四次炼血的二流巅峰武者吗？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自己十多年勉勉强强修炼到三流中期，人家轻轻松松就到了二流巅峰。
这就是天才的恐怖之处吗？一般普通人根本难望其项背啊！
“还好我不是普通人。”
李虎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剩余的一百五十年邪祟寿元，脸上的惊讶消失，神色恢复镇定。
天才又怎么样？
我特么是氪命变强的挂逼啊！
二流巅峰的天才？
我，一流巅峰武者，了解一下！
眼中精光闪烁，李虎那依旧有些苍老的身躯之上有强大的气息潜藏，就好似蛰伏的苍龙一般。而后，迈开步子，不急不慢地向练武场走去。
……
“唰唰唰！”
青石铺地的练武场上，一身着捕头差服的英气女子正手持绣春刀，演练着一套武学。
刀光如水如月，寒光凌冽，杀气腾腾。一招一式衔接之间，仿佛有无数妖魔授首，万千鬼怪臣服！
“刘大人的«斩妖刀法»……难道第二层圆满了？就算有家学渊源，刘老大人也是用刀的好手，但刘大人的进步也太快了吧？嘶！”
“刘大人，当真不愧是武学奇才，年纪轻轻就又突破到了二流巅峰境界，四次炼血成功，距离炼骨只有一步之遥！”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刘大人是女儿身，当初早就被郡城选去了！现在也只是历练，只要踏入一流境界，就会被郡城的郡尉收为弟子！”
“不管怎么说，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我倒是亲眼见证了！”
而在练武场边上，则是几个捕快围在一起，各种恭维吹捧的话语不断脱口而出。
开玩笑，谁不知道快班刘捕头有后天之资？要不是她爹退下位置颐养天年，她弟拜入朝廷镇边军，早在测出根骨的时候就会被郡城各大势力疯抢！
年仅二十的二流巅峰武者，这特么谁不迷糊啊？
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之境是板上钉钉，先天之境也有很大机会！
也就是天都郡的郡尉放出话来，不然想收刘捕头做弟子的强者能从这里排到县衙外！
反正吹捧几句又没有什么成本，可要是能获得一些好感，那就是血赚了！
“啪嗒啪嗒……”
就在这时，一连串清脆的脚步声打断了捕快们的吹捧，也让那练武的巾帼女子收起绣春刀。
“李虎？”
“他怎么来了？昨晚不是和北窟魔头去春风楼了……”
“慎言！不利于衙门团结的话不要说！”
几个捕快的目光全被李虎吸引，压低着声音，议论纷纷。
“你既然来了，这钥匙就还给你自己保管。”
刘捕头的目光在李虎那泛起黑色的发根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从腰间取下一枚黄铜钥匙，向李虎抛去。
李虎昨天来找过自己。
托付了一件事，他要是三天没出现，那就不会出现了。托我拿着钥匙把他家里养着的一只羊送去江府。
一个普普通通的捕快，还能和江员外扯上关系？真是奇哉怪也！
原本，在李虎昨天找来，递过钥匙的时候，在刘捕头眼中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只不过，内心终究有一丝期望，刘捕头才事先和看门的差役打了招呼，让李虎直接来练武场。
大势难违啊，妖魔鬼怪和县太爷的默契合作不是其他人能够影响的。
刘家世代繁衍于青石县，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考虑后果，人在衙门，身不由己啊！
想到这些，刘捕头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多谢刘大人。”
李虎抓过钥匙，脸上露出笑容。
刘捕头家里世代都是青石县的捕头，虽然脾气上有些奇特，但不得不否认，她是李虎在县衙之中唯一信任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来个托孤。
“此番前来，还有一事，要与捕头商量。”
李虎放下“担子”，接着说道。
“哦？但说无妨。”
闻言，刘捕头秀眉一挑，也是有些好奇。
有事相商，是和魔头有关还是和江府有关？
“欲要借«草上飞»一观。”
李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青石县衙之中，一共有四门武学是朝廷分发下来的。
除了一流的武器武学«镇邪棍法»和«斩妖刀法»之外，还有一门二流的拳脚«破山拳法»和二流身法武学«草上飞»。
武器有十锻蟠龙棍搭配一流«镇邪棍法»，拳脚有得自鸡魔的«鹰爪功»。
因此，李虎现在最需要的还是二流身法武学«草上飞»。
“什么玩意儿？我没有听错吧？老李他在讨要«草上飞»秘籍？”
“老李啊，不是我说你，你才两次炼皮，一个三流武者，眼高手低地先选了«镇邪棍法»也就算了，同僚一场，让你先也没事。”
“可你现在才多久，就又来讨要«草上飞»？未免有些厚颜无耻了吧？”
“不错！他奶奶的，武学秘籍和其他书不一样，只有烙印了武道真意才能感悟入门。我们青石县衙就这么一本«草上飞»，你插队拿了，我们修炼什么？”
李虎话音刚落，还不等刘捕头开口，那些捕快们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个个都跳了出来。
也怪不得他们这么激动，实在是修习朝廷的武学秘籍有规定，不管是谁，只要有编制，那就能从四门武学之中任选一门修炼。
一般来说，最少也要一两个月才能靠着秘籍来感悟武道真意，之后才能修炼。慢一点的更是到了借秘籍的三月时限，都感悟不出皮毛。
当初的李虎也是在借阅了«镇邪棍法»秘籍三个月后，才徒劳无功地传给了其他人。
现在，他又来借«草上飞»，这特么不是平白耽误大家的时间吗？秘籍就这么一本，你一来就开口要借，连队都不排，谁能愿意？
而且，就李虎这老小子的根骨和悟性，整个衙门谁不清楚？一个废柴还想着修炼二流武学«草上飞»？没有个几十年能修炼成功？
“李虎，你应该知道，借阅一门武学秘籍之后，只能等其他同僚全部借阅完了一轮，你才能借第二门。”
刘捕头皱着眉头看向李虎。
这家伙在衙门也混了两年半了，照理来说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怎么今天就一反常态了？
“刘大人，规矩不能坏，这个我知道。”
“还请各位同僚回避一二，我有事与刘大人相商。”
李虎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慈善地对着几个捕快拱了拱手。
不展现一点东西出来，肯定是无法顺利获得秘籍的。至于说杀人夺宝？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事情一旦传出去，就特么是在打整个朝廷的脸，跟造反没有多大区别！
且不提李虎向来行事稳健，就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被朝廷通缉！
大夏王朝存在了这么多年，朝廷得沉淀多少强大的武者？别说先天武者，就连超越先天境界的，都不在少数，甚至还有更加恐怖的老不死存在着！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捕快们一个个都是变了脸色。
坏了，差点忘了李虎这厮和妖魔鬼怪勾结，现在莫不是要借势逼迫刘大人？卧槽，这狗东西不讲武德！
妈的，虽然和妖魔鬼怪勾结的都没有好下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年，但只要李虎还活着，就代表着北窟的五个魔头！
想到这里，捕快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县衙靠着鱼死网破的威胁能和妖魔鬼怪达成默契，但他们这些小虾米却没有这个资格，最强不过二流初期的捕快们，谁敢得罪五通神？
平日里横行乡里，耀武扬威倒也罢了。真要为了一点利益，得罪北窟五通神，谁特么有这个胆子？
“刘大人明鉴，我确实是有事相商。”
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李虎又说道。
不管怎么说，在保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草上飞»是必须要拿到手里的。
“……你们先退下吧。”
深深地看了李虎一眼，刘捕头摆了摆手。
“是！”
几个捕快老老实实地转身离开这练武场，没有一个炸刺的。
一个是，刘捕头实力强大，他们得罪不起；另一个是，李虎的“靠山”——五通神实力更强大，他们更得罪不起。
在县衙里混了这么多年，审时度势算是被他们给玩明白了。
“李虎，别的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武学秘籍我不能给你，即便北窟魔头前来，即便我战死，也不可能给你。”
“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刘捕头沉声道。
刘家在青石县繁衍多年，为了保全家族，不得不暂时在县太爷面前低调。但与破坏规矩私传朝廷武学相比，和妖魔鬼怪撕破脸，反而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朝廷还有一个规定，想必刘大人应该知道。”
李虎说着，就从武器架上拿来一根齐眉棍。
北窟魔头做靠山？
小了，格局小了！那特么都是无私奉献自己寿命给我修炼武学的挚爱亲朋啊！
“另一个规定是选修武学之后，每次大境界突破，皆可再选修一门。可，这些年来，能达到这一条件的，寥寥无几。”
“等等！难道你……”
闻言，刘捕头一愣，而后脸上就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好家伙，突破大境界？
一夜不见，李虎难道就踏入二流武者境界了？
这不可能吧？
就算魔头有压榨生命和潜力的禁术，以李虎这垂垂老矣的身躯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进展啊！
«镇邪棍法»是一流武学，修炼难度远超二流武学，正常情况来说，李虎要修炼个几十年才能凭借这一武学达到二流境界。
可，李虎参悟秘籍才过去多久时间？有两年半吗？这特么合理吗？
老娘当时把家传的三流«降妖刀法»修炼到圆满境界，依旧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入门一流武学«斩妖刀法»的第一层！花了五年时间才到现在的境界！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到底谁才是天才？
一时之间，刘捕头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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