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怀旧
“这些猴子在我小时候救过我的命，怎么能没有感情。”村长仰起头，正是因为有了感情，所以才舍不得，舍不得这里的一点一滴。
林奕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缘故，不由楞了一下，似乎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原本我是带着报恩的心情来喂养他们的，久而久之，就有了感情，隔三岔五就来看看他们，就是这群家伙太贪吃了，每次吃完就跑了。”村长笑着吐槽，看似是在抱怨，语气里却是溢满了开心。
听到这里，林奕跟着笑了起来，盯着大伯，“可即便是这样，大伯还是乐此不疲。”
“毕竟喂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村长长叹一声，感觉心中的沉闷已经消散了许多，“时间不早了，咱们下山吧。”
他从山坡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朝着山下走去，林奕就跟在身后，两人谁也不说话。
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林奕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大伯的生辰，于是他把人叫住，“大伯，今天你生日，我陪你喝两杯？”
“你小子能喝多少？”村长眼中闪过了一丝希冀。
“大伯今天是寿星，喝多少，您说了算。”林奕笑着回答，身后路灯突然亮了起来，为当前的情景增添了几分气氛。
院子里，村长拿出个小铁架放在升起的火堆上面，铜质的酒壶就放在铁架上面烧着，即便还没喝，林奕也似乎早已闻到了酒香，思绪也飞到了遥远的过去。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当年大伯也跟父亲一起坐在这里，喝着用这个酒壶温的酒。
“大伯，你这酒壶有些年头了吧？”林奕端详着已经有些发黑的酒壶，壶嘴就是尖尖细细，倒也精致，跟他印象中的那个极为相似。
村长拍了拍手上的灰，撑着膝盖站起来，脸上洋溢着淡然的笑容，“呵呵，这酒壶从你出生的时候就有了，能不有些年头了嘛。”
“这么看来，大伯还是个念旧的人哈。”林奕仰起头，看着村长走到对面坐下，将面前的酒盅往他跟前推了推。
“哪有什么念旧不念旧的。”村长笑着摇头，拿起烧好的酒壶倒满酒盅，然后又放回铁架子上面，“这酒壶除了样子丑了点，其它一点毛病都没有，也就没有必要换新的。
再说了，当年跟你父亲也用他喝过酒，我记得那时你也在身边吧？
呵呵，还有印象么？
当时你可是个小淘气，还偷偷给我们往酒壶里灌水呢......”
林奕听到后，端起酒盅喝了一口，烧热的酒少了些辛辣的味道，从喉头下去后，整个人的身子都暖和了起来，思绪也再次回到了从前，只不过那记忆却有点模糊，他怎么也想不起村长描述的那个画面。
“这酒怎么样？”村长眯起眼睛，小小的酌了两口，还有果子的清甜味道。
“大伯，这是柿子酒吧？”林奕抬起头，对上村长的视线，此时院子里的树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沙”的声响，为当前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生气。
“想不到你这小家伙嘴巴还挺厉害的。”村长放下酒盅，又给林奕添满，并朝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大伯从前就爱这口，全村人，估计也就你能把柿子酒酿成这番滋味。”林奕碰下他的酒盅，里面清亮的酒荡起涟漪，正好让倒映下来的月亮起了波纹。
“嘴馋，有时不喝点，难受。”村长边说边夹几口菜吃，很快口中的滋味就被食物的盐味给冲掉。
林奕瞧了眼村长，眼中的笑意多了起来，他端起酒盅跟村长碰杯，然后又一饮而尽，等到温热的气息退去了些，才说道，“这柿子酒酿起来，虽然过程不算太复杂，但蒸馏的时候，时间和火候稍微没有把控好，酒的颜色就不好看了。”
说完，他去拿铁架子上的酒壶，手刚碰到壶柄上，就烫的手一缩。
“烧的太久了，得用抹布包着拿。”村长看到他的动作后，起身去厨房拿来一块儿抹布，然后包裹着壶柄，放到石桌上面。
壶嘴冒着一缕热气，带着清冽的酒香，散发到空气当中，村长望着林奕已经空掉的酒盅，立刻给他倒满，眼中满是自豪的神色。
“你小子今晚可别喝两盅就酒醉了。”村长点了点手指，生怕这个说喝两杯的人，先一步喝趴下。
林奕一听，不由笑了起来，“大伯，我的酒量就摆在那里，倒是你这个寿星，该喝的可是一盅也不许少。”
“你想把我灌倒？”村长的动作一顿，眼眸里藏了几分狡黠，竟让人觉得有几分返老还童。
“大伯的酒量我还是清楚的，恐怕这两壶酒下肚，您都没有醉意。”林奕笑着摇头，夹了口村长家自己泡的酸萝卜，“我在外面工作那么多年，还是觉得这口最让人放不下。”
“喜欢吃，我回头给你捞点，家里还有两大坛子，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村长扬起下巴，喝完酒后，忍不住一阵咂舌。
“好。”林奕也不客气，然后意犹未尽的又吃了好几口。
村长瞧着林奕的模样，没忍住笑了起来，然后从外套的兜里掏出根有些褶皱的烟，在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堆上点起来。
零星的火苗在夜晚中忽明忽暗，他吸了一口，吐出白雾，眼前的景象一下模糊起来，“其实日子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挺不错的。”
“......”
村长扭头看向面露疑惑的林奕，脸上的笑意扩大，“你看这院子里的柿子树，都长了多少年，看着它一点点长高，现在的院墙都困不住它喽。”
林奕顺着村长的视线看过去，除了爬到院子外面的柿子树，他看到的是被繁星笼罩的山头，月色浸染下来，就像是被银色铺满的高架桥。
“谁说不是呢。”他嘀咕了一声，继续埋头喝酒，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总是叫人忍不住一杯接一杯。
“你这小子，喝这么快，不怕醉？”村长一低头，就看林奕喝了半壶。
“柿子酒的度数又不高，能喝多醉？”林奕摇了摇酒壶，听这里面晃荡的声音，笑道，“大伯，你这酒壶容量不大啊，我这才喝了多点，它就快没多少了。”
“没喝尽兴？”村长挑了挑眉。
“今儿你不是寿星吗，我怎么不得把你陪着尽兴？”林奕放下酒壶，视线落在对方已经空了的酒盅当中，示意他赶紧满上。
村长见他这样，顿时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起身回屋又倒了一壶酒出来，“酒我给你拿出来了，今儿你要不喝个痛快，我可不乐意了。”
“好。”林奕豪爽的答应。
院子里，两人盛着月光，推杯换盏，谁也不让谁，到了大家都入睡后，里面还有交谈的笑声，最后也不知是谁先说的结束。
村长推搡了下已经趴到的林奕，含糊不清的问道，“林奕，你是不是喝醉了？”
“嗯？”林奕半睁开眼，踉跄着起身，感觉眼前的影子一晃一晃，“大伯，时间不早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还回去干啥，这么晚了，就在我这里歇着吧。”村长摆摆手，盯着已经站不稳的人，拉到空出来的屋子，然后把石桌上的狼藉收拾了一番。
隔天，林奕是被照进来的太阳光给弄醒的，左右看了两眼，突然发现这不是自己睡觉的屋子，吓的猛然从床上坐起。
“林奕，醒了？”这时候村长从外面进来，瞧着睡的一脸懵的林奕，笑了起来，“赶紧起来洗把脸，吃完早饭，继续回去工作。”
“好。”林傲从床上下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喝醉了，想来应该是在大伯家留的宿了。
此时躺在医院里的杨大志，听说林奕已经说服了大半的村民，顿时整个人都躺不住了，他这补偿款一分都没有要到，整个人还摔到了医院，说什么也不能让林奕称心如意。
宋娴一进来病房，就瞧见杨大志要下床，赶紧跑过去把他拦住，“杨大志，你是想让你的腿瘸了吗？”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杨大志望着宋娴，然后推着她的身子，指着被放在脚边的手机，“正好，你把手机递给我一下。”
“手机？”宋娴扭头一看，就看到笨重的手机躺在被子面上，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你要手机不知道喊人来拿一下，自己瞎动个什么劲儿。”
“这不是之前爸来用了下，就给扔床尾上了，我想着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没打算叫人。”杨大志抓了下脑袋，露出点憨笑来。
宋娴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机扔到他身上，“你要手机做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杨大志低头摆弄起手机，找到通讯录的联系方式，刚准备按下拨通键，手机一把被夺走。
“媳妇儿，你抢我手机做什么？”杨大志皱起眉，火气一下就上来，只是看到宋娴的冷脸，火气又一下子褪去。
“杨大志，我不管你要折腾些什么，但你要是在做出跟山坡上滚下来的丢人事儿，趁早给我断了念头。”
“媳妇儿，我跟你保证，这次我绝对不会跟上次一样，你就放一百八十万个心，把手机还我吧。”杨大志讨好的说道。
宋娴瞅着他的样子，想着就他的脑袋瓜子，估计也干不出什么事，便说道，“先把中午饭吃了。”
“好。”杨大志应了声，接过了饭盒，一顿狼吞虎咽。
吃完饭后，宋娴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就拿着饭盒离开。
杨大志目送着宋娴离开后，拿起手机给玩的要好的几个朋友，统统打了电话。
“大军，我这边有点事情需要你去做。”他靠坐在床头，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在意。
“大志，你这在医院腿养好了？”
“没呢，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动不了。”杨大志一提这事儿就来气，于是回归正题，“大军，你喊上孙平他们，去把道路工程的电路给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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