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再次登门
“林处去说就有用了？”小张露出狐疑的目光，其他人不同意挪村是因为想要拆迁补偿款，村长不同意挪村可全是因为私人感情，换人去就能改变村长的看法了？
“有没有用，都得尝试了才知道。”林奕抬起头，目光充满了坚定，“这几天你们就好好工作，村长那边的思想工作我亲自去做。”
“好。”小张点了点头，这事由林奕接过去，他心头的石头也算落了地，要不然一直这么跟村长耗着，他估计自己都会疯掉的。
当天下午，林奕就上门拜访了村长，刚一进院子，就听到小鸡仔的叫声，村长正围着院子里去抓它们。
“大伯。”林奕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林奕？”村长眯了下眼睛，扶着腰起身，“你来找我是为了村地迁移的事情吧？”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大伯。”林奕弯起唇角去，走到院子中央，院墙角落还有小鸡仔留下的脚印。
村长走到石凳旁坐下，石桌上的茶水壶已经没有温度，他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自顾自的给自己杯子里倒满，大口喝了起来。
“我以为之前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看来还是没有说清楚。”他抬起目光，浑浊的眼眸里多了些伤感。
林奕没有忽视他眼底的情绪，“大伯，我知道你对村子的感情，可是眼下修路工程已经进行到了村子附近，村地迁移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林奕，我已经说过了，其他人的想法如何我都不管，你可以让他们按照施工队给的要求去实施，但是我不会离开。”村长对上林奕赤忱的目光，心中的天平依旧没有半分动摇。
“可是......”林奕突然觉得自己口舌有点笨拙，面对村长的话语，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来应答。
“如果今天不是来找我叙旧聊天，那么我们没什么话可说了。”村长打断林奕的话，不想再揪着这个问题讨论下去。
闻言，林奕不由叹了口气，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全部咽下。
言柯在院中等了林奕许久，看到对方兴致缺缺之后，基本也猜到了一个谈话的结局，于是佯装不知情的找了别的话题。
“现在修路工程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我们打算招聘点民工。”
“民工？”林奕的思绪一下被拽了回来，“现在人手紧缺吗？”
“紧缺说不上，但后续工程进行，难免工作量会增加，如果有多余的劳动力加入，也能减轻点施工队的重担。”言柯点了根烟，星点子的火苗忽明忽暗，像极了此刻林奕的心情。
林奕想了一下，这些问题确实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那好，明天在村里广播一下，看看有没有想要应聘的。”
“行。”言柯眯起眼睛，原本看到不算清楚的景象看看变的具体，这才发现对面那家墙檐上还种了仙人掌，估计是为了防止谁翻墙进去。
两人确定了下招聘人数后，第二天就在村里广播招聘条件，本来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反响挺好，大多数村民都来应聘。
林奕望着乌泱泱的人群，脸上多出欣慰的笑容，如果照这个情形发展，修路工程必定能顺利进行。
“林处，这是来报名的人数，看看怎么样。”言柯把名单拿给林奕，言语中充满了激动，“这次来报名的人数超过了预期人数。”
林奕大致扫了眼名单，神色依旧平静：“工地干活不轻松，来应聘的必须要身强体壮，你注意好这两点就行，我还得去趟村长家。”
“去村长家做什么？”言柯虽然知道林奕想要去做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去给村长做思想工作，让他同意村地迁移。”林奕抬起头，总不能因为被拒绝两次，工作就不做了，这不是他的风格，也与他的理想相悖。
言柯一听，顿时想到了小张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于是无奈的摆了摆手，“那你赶紧去吧，这思想工作估计需要耗费些心力，村长那边，估计也只有你才能做得了他的工作。”
“唉！”林奕无奈的摇头，然后朝着村长的家里走去，一路上都在想用什么措词。
今天的院子比较安静，没有家禽的叫声，也没有呼啸的风声，村长犹如一尊石像一般，静静地端坐在石凳上凝望着大山方向，不时发出一阵感慨。
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他扭头朝声源处望去，就瞧见林奕站在门口，“进来吧。”
林奕走到他对面坐下，略作思忖，慢慢张开了口：“大伯，你清楚我的来意，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现在村里的大山已经产生了裂缝，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坍塌事故，所以村地搬迁的事是不可避免的。”
“那就让村民们都搬走，我留在这里。”村长用着慢条斯理的语气，脸上淡然的神情放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林奕不由自主的皱紧眉头，“大伯，村里迁移是大事，没有你的准许，事情根本无法进行。”
“可是我同意了，不就得离开这里了？”村长的声音小了起来，眼底泛着涩意，似乎有东西要从眼里滚落。
他微微仰头，视线落在屋檐上，上面的砖瓦有了老旧的痕迹。
林奕寻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对方的眼睛泛了红，饱含岁月的眼眸又多了层忧伤的情绪。
“大伯，为了村民们的安全着想，这个村子也必须迁移。”他的神情严肃了许多，现下已经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只是村长的态度让他有点犯难。
村长默然的低下头，从缝补过的外套中掏出一根烟，放佛闻到这熟悉的烟草味，才能让心中变的平静。
“林奕，你跟你父亲一样有理想、有抱负，我尊重你，可是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村长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雾遮盖住脸上的情绪，到最后只剩下呛人的味道，可是他却仿若无物般陶醉地抽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忘却他跟大山的感情一般。
林奕微微蹙眉，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大伯，我们必须为了大局着想，如果真的遇上山地崩塌，村民连逃难的地方都没有。”
“林奕，你总是跟我说为了大局着想，可你真的设身处地为我想过吗？你抛弃不了宏伟蓝图，却叫我抛弃一辈子的家？”村长的声音带上了沙哑，唇边溢出苦涩的笑容。
“大伯，我不是这意思。”林奕一时无法找到言语解释，村长对于这里的感情他能够理解，这就像他对大山的感情一样，都是难以割舍的，但人的一生总要有所取舍，这是一种成长，也是一种经验。
“是不是这个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村长扭过头，布满沟壑的面容多了些疲惫感，“这个村子挪不了，也不能挪。”
“......”村长的话，让林奕有点即将崩溃的感觉，刚才还说可以让村民办只他自己留下，现在竟然要反悔了？
“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我看着生长的，从春去秋来，到四季更迭，骨血早已经渗透到每一片土地，我们跟它们都是不可分割的。”村长边说边回忆起村子的一切，手中的烟就快烧到尽头，他都好像不知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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