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反证
林秦终于开口了，只见他面带苦笑。
然后看着皇帝一字一顿地说：“臣无法证实，卫嗣礼是否故意要害我。”
林秦一脸颓废，看着他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金玉鸾不由自主地紧握住她的佩剑。
尽管早有预料，但她仍然抱有一丝希望，认为林秦或许能创造奇迹。
但他终究是太过高估林秦了，或者说从始至终林秦依旧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错了，她怎么会相信一个敢持剑斩杀一品大臣的人会有脑子。
她早提醒过林秦不要冲动行事，但林秦依旧固执己见，为了给一名女子伸冤而冲冠一怒，这点她敬服，但也愚不可及。
不过也好，林秦死了，就不用跟他完婚了！
皇帝脸上掠过一抹得意的微笑，这次，看你如何收场。
“既然如此，那朕岂能不杀你？”皇帝凛然说道。
话音刚落，林秦却是笑了。
看到林秦的笑容，皇帝顿时怒火中烧：
“你笑什么，莫非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皇上，作为您的胞兄，臣只想将事情弄清楚，死也死个明白，不知皇上能否应准？”
听到此言，皇帝眉头皱起一团。
他觉得林秦又要搞出什么花样，立刻就要拒绝，但老太后轻咳一声。
皇帝心中暗自咒骂，看样子若不让林秦说完，老太后也会出面，届时尴尬的还是自己。
老太后此时轻咳提醒，也是给他面子。
虽然生气，但不能当众与老太后争执。
最终，只能沉着脸对林秦道：“好吧，你想要什么？朕成全你就是。”
“谢谢皇上，臣只求陛下告知，若非卫嗣礼欲杀我，那牢中那些蒙面刺客是谁指使的。”
“皇上您要臣出示证据，证明卫嗣礼欲杀臣，臣无从提供，但恳请陛下，能否证明这些蒙面人不是卫嗣礼派来的，又或者找出幕后黑手。”
“你说什么？”皇帝猛地从龙椅起身。
大臣们都惊呆了，他们瞠目结舌的看着林秦。
所有人都惊讶于林秦的思维。
他无法证明卫嗣礼是故意的，反而要求皇帝提供证据证明其清白。
如果皇帝拿不出来，那不就等于卫嗣礼并非无罪吗？
既然不是有罪，那是什么罪，那可不就是有意图谋害林秦？
金玉鸾嘴角微扬，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情绪变化，眼神中也隐约透露出一丝喜悦。
这一招，真是绝了。
老太后看着愤怒起身的皇帝，又瞥了一眼下面风轻云淡的林秦，心中五味杂陈。
林秦这论证之言，当真精彩绝伦！
我证明不了他有罪，那你又能证明他无罪吗？
皇帝脸色青红交错，这一刻他终于忍无可忍，怒斥林秦：“至今，你还敢在朕面前狡辩？”
“皇上息怒，若真无理，臣又何以自证？”林秦冷冷道。
“还是说，皇上你真的这么想要杀掉自己的同胞兄弟吗？”
皇帝脸色骤变，没想到林秦竟敢公然质疑他。
“大胆！”皇帝怒喝。
“皇上，臣只是死个明白罢了！”林秦语气平静，洋葱挤出来的泪痕早已干涸，却依旧带着哭腔。
“皇帝！”老太后终于开口了。
皇帝转头望向老太后，眼神之中充斥着不满。
老太后看着皇帝的眼神，有些心寒。
她是大夏如今唯一的皇太后，先帝的母亲，更是当今皇帝和林秦的奶奶，权势显赫，一生从未遭受这般审视。
“怎么？莫非皇帝你想连哀家也一起杀了？”
轰——
这句话如同晴空霹雳般震撼朝堂。
大臣们齐齐下跪，“陛下息怒，太皇太后息怒！”
这看不是闹着玩的，老太后不可触犯，否则朝局动荡，他们亦难保自身。
皇帝心中一震，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林秦给气到失去控制，但又要他如何不气？
他身为皇帝，林秦是怎么敢反过来让他拿证据的？
可面对老太后锐利目光，他只能紧握拳头。
此时，他愈发恼怒老太后偏袒林秦，过去老太后明明对林秦漠不关心，如今却屡次为了林秦公开反对他。
现在更是直接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只是皇帝他忘却了老太后初衷，从始至终老太后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不是不能让林秦死，即使他反下再大的过错都不能。
更何况现在看来林秦所犯的错并没有多大。
而且所作所为也有理有据，她作为太皇太后，岂能不护？
她不只是代表个人意愿，而是整个皇室宗族的立场。
见皇帝依旧是满脸阴沉，老太后也是再次开口道：“哀家是不是也要撞死在这大殿之上啊？”
皇帝努力平静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压下心中的怒火。
脸上艰难的挤出一道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皇祖母您说笑了，朕方才只是因为死了一个一品大臣，一时之间被愤怒冲昏了头了！”
老太后看着皇帝，她竟第一次感觉到一个虚伪的皇帝是多么的可怕。
可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哀家也明白，你不仅是哀家的孙儿，也是林秦的弟弟，更是天下的皇帝，有时候你不得不为了天下而把亲情放在一边，凡事以大局为重，说明你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可皇帝也是人，也该有人性，当初先帝驾崩，你们的额娘也都随之而去，可这并不是你们放下血脉亲情骨肉相残的理由，好了说多了唠叨，相信你会处理好的，哀家乏了，便先回去了！”
太后聪明得很，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这儿。
否则只会激化矛盾，因为皇帝终究还是皇帝，宗亲并没有直接干涉皇帝决定的权利。
若双方真的闹僵，没有人能得到好处，最主要的是他们都应该以大夏为重。
看到这老太后的一系列操作，哪怕是林秦心底都不免升起几分敬意。
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小老太太呀，若是让这个小老太太来执掌江山的话，大夏国未必能沦落至此。
然而，这却是不可能的！
大夏国从没有女帝出现，而且当今的皇帝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而且这老太后也确实已经很老了，一个当奶奶的人，怎么能去跟自己的孙子争夺皇位呢？
无论如何，今日确实是欠下了老太后的人情。
“恭送皇祖母，今日是孩儿的不对，明日再去想祖母请安。”皇帝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说着违心的话语。
“臣等恭送太皇太后！”
大臣们也如释重负，刚才实在太过紧张。
双方一旦有一放选择继续僵持，那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而这一切的起因，却还是那位曾被轻视的王爷。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是绝路，林秦却奇迹般地开辟出一条活路来。
季忠坤这时候恨的直咬牙。
但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皇帝都不会吧林秦怎么样了。
甚至为了晚会刚才的局势以及皇家颜面，不仅不罚，有可能还会给予赏赐。
可他不甘心啊，他都快被林秦打死了，哪怕是现在，林秦的一只脚，还踩在自己那皮开肉绽的屁股上。
这样的羞辱，让季忠坤几乎要疯掉。
可又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林秦躲过这一节，他恨呐！
众臣此时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大殿内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终于，压抑的气氛僵持了很久，皇帝打破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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