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都有嫌疑
“不是，序哥，我没捅人啊，我就是看这几天家里就我一个人，无聊，才让彭飞搞了个party玩玩，我一天天过得好好的，杀什么人啊。”
简时序用手指敲了两下桌面，“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序哥，我解释什么啊，我就搞了一派对，邀请了些爱玩的兄弟。”
“那我们一件一件来说。你是不是跟冯攀谈过恋爱？”
“没谈过，睡过。她有点东西，但她再怎么吸引人也不过就一高尔夫俱乐部的服务员，我还能让她做我女朋友不成。而且是她先勾搭我的，我就只睡过她几次，没谈。”
“为什么发短信威胁冯攀？昨晚上为什么跟她起争执？”
“她一直想做我女朋友，纠缠我，让我给钱，我烦她，就发信息说了狠话。序哥，我真没捅她。”
沈云泽都快哭出来了，如果跟简时序跟他离得近点，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扑上去抱着简时序的大腿开始痛哭流涕了。
“那昨晚呢？冯攀已经跟梁天见在一起了，还来纠缠你？”
沈云泽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昨晚不是，这个女人心太黑了，梁天见跟我是朋友，后面我少不了有梁天见他爸帮忙的时候，她威胁我，说要是我不给她青春补偿费就挑拨我和梁天见的关系。”
简时序看了眼手机信息，是沈渺发过来的。
【没一句真话。我哥是个纸老虎，特别害怕我爸，你吓吓他。】
“沈云泽，凶器是一个开瓶器，上面有你的指纹。有人听见你和冯攀吵架，你骂她。你跟冯攀有感情纠葛，曾经发短信威胁要弄死她。当晚的监控表明你在现场，而案发时正好在抽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舞台，没人看见你在哪里。”
简时序顿了顿，然后提高音量，“所以，你觉得我们会认为谁是凶手。好了，联系你爸吧，让他给你找个好律师，你现在被拘留，等检察院提起公诉后就会转移你，不管你是冲动杀人、防卫过当，怎么也好，出来后你们家的企业肯定是轮不到你了。可惜，听说你爸还对你寄予厚望，祝你顺利。”
沈云泽这下是真哭了，眼泪哗啦哗啦地流。
“序哥，什么开瓶器，彭飞的家我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开过多少酒，你就看我姐份上，相信我。”
简时序一愣，是啊，从法律层面来说，这沈云泽算是他大舅子，他跟沈渺是应该相信他的。
“序哥，你虽然和我姐没成，但相亲过也算是有缘分，你一定相信我。”
简时序没忍住“啧”了一声，原来说的是沈云锦，怪他自作多情了。
“你连真话都不跟我说，我怎么相信你。沈云泽，我们也算认识，我的为人相信你也有所了解，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一定不会冤枉你，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真相。”
沈云泽抹了把脸，“说，序哥，我说。其实我是被冯攀那女人仙人跳了。她在高尔夫俱乐部故意勾引我，还装得跟个小白花似的，我一时没忍住，就，就那个了她。结果她就是故意的，还悄悄拍了视频，一直用那个视频威胁我。”
“你哪个她了啊？什么视频。”
沈云泽扭扭捏捏不说话。
简时序猜到是什么事儿了。他冷笑一声，道：“沈云泽，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这个罪，你再想想。”
沈云泽咽了口口水，“我给她下了点药，然后睡了她，事后她提出可以交往，我拒绝了，她要告我强奸，还说有视频。”
“所以事情就是，你迷奸了冯攀，但被她拍了视频，然后她一直拿视频威胁你，是吗？”
“不是，序哥，我没迷奸她，是她给我设的局。”
“你不给她下药，不带她回房间，就不会进她的局。那这么看来你更有杀她的嫌疑了，为什么案发当晚你们会起争执？”
沈云泽人都麻了，怎么还越说越有嫌疑了。
“之前我给她买过一套房，一年内分三次付清房款，本来一个月前就该付最后一次，也是最多的一次了，可她都跟梁天见在一起了，凭什么让我付。昨天就是为这事儿吵起来的。后来我一直在泳池旁喝酒，中途有人把红酒洒我身上了，我回房间换了一次衣服，就这样。”
简时序审完沈云泽后并没有马上让他走，仍然把他晾问询室里。
“序哥，沈云泽说的这些已经在查了。”
简时序走到沈渺面前，“你怎么看？”
“他撒谎了，还是没说实话。但是我哥这个人，典型的二代思维，我爸全部心思都在我姐身上，其实对他的关注不多，只是做了精英教育。我妈很溺爱他，他不会为了一点钱杀人。他以前的女朋友，哪个给得少了，还有一个他爱而不得的人，那大方得，钱跟纸似的。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简时序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有不对，只是我发现问题在时间线上。易泽，你把白板推过来，我们一起把时间线理一下。”
简时序拿起黑板笔，开始给大家理时间线。
“彭飞、沈云泽、罗青7点45到的别墅，8点10分小区监控拍到了王伟健，梁天见和冯攀8点30分来到派对，他们在花园里跟大家一起喝了点酒，8点55分梁天见被人拉去打台球，冯攀一个人离开。打台球的人证实梁天见离开台球室是为了去找冯攀，因为他接到一个电话要提前离开，给冯攀打电话打不通，时间是9点14分。
9点03分车库的监控拍到沈云泽穿过车库。现场有人的手机拍到王伟健和梁天见在泳池门口说话，随后王伟健离开，但去了沈云泽的方向。9点11分泳池的监控再次拍到沈云泽，9点18分他离开泳池，9点27分车库的监控拍到王伟健，但是只拍到他从车库离开，随后，再没有王伟健的消息。”
钟大伟和沈渺首先发现了问题。
“而梁天见倒在泳池的时间是9点32分。”
“所以案发时间……”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来。
简时序示意沈渺先说。
“高法医说过，梁天见受伤后最多撑1到2分钟，所以他被刺伤应该是在9点半。保姆房就在花园后面，根据罗青的说法，他大概8点就在花园，梁天见去打台球后冯攀应该就去了花园，9点左右。这期间沈云泽、罗青、王伟健都没有具体的时间证明，案发时都有在现场的可能。”
钟大伟接过话，“就是说，这几个人都有嫌疑，包括冯攀自己。”
“不止，他们的时间线有重合，要不就是见到了凶手，要不就是自己是凶手，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合谋。”
沈渺悄悄地看了眼简时序。
此时的简时序垂着眉眼，紧抿着唇，目光深邃锐利，拿着笔在白板上写着什么，字迹洒脱大气。
怎么会这么厉害呢，这些乱麻一样的东西，在他脑子里两下就理顺了。
“好了，这案子我倾向于情感纠葛。梁天见回国时间不长，而且情史相对简单，整个家庭背景也没有什么仇人，所以关键集中在冯攀身上。现在就等着李洵查到的结果了，这是最重要的。大家抓紧时间吃东西休息，我和沈顾问出去一趟。”
沈渺看了下手机，快5点了，是该出发了，她的护照签证都还在家里。
一路上简时序反复叮嘱沈渺，别逞强，别参与。沈渺答得倒是爽快，就是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他有点后悔同意沈渺去纽约了，怕她受委屈。
沈云锦已经知道文景在纽约出事了，也正在往纽约赶。两人肯定是会见面的，以沈家长久以来对沈渺的态度，沈云锦怎么可能给沈渺好脸色。
但沈渺不去，他又放心不下文景。
沈云锦是合法妻子，现在又很配合文景把事情瞒下来不告诉国内，这就很难不让人多想。毕竟有些事她可以直接做决定，但她嫁给文景的目的过于明显，他是真不放心。
到了机场，晋棋和廖颖已经在VIP室门口等着了。
晋棋安排的是秘书组的组长廖颖跟沈渺去美国，简时序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晋棋心里高兴，他真是简家的天选打工人，大老板小老板在恋爱这方面的心思简直是轻松拿捏。
当小老板跟他说要给自家夫人订机票时，他就听出小老板语气里的纠结了，再说安排一个人陪着去的时候，他就懂了小老板的为难。
兄弟在纽约遇到了事儿，自己想去护照交局里了去不了，只有老婆能去。
不放心老婆一个人去，想找个人去照顾照顾老婆。
他思来想去，廖颖最合适。
廖颖是华泰秘书组的组长，曾在华泰纽约分公司待过1年，做事最是周到细致，又长期搞政府对接。
这去了纽约，有当地关系背景，外能联系一切事物，内能照顾好夫人一切衣食住行，完美。
刚刚看小老板的反应，是对他的安排很满意了。
“小简总、夫人，接待和酒店都安排好了，跟纽约分公司那边也打好招呼了，他们安排了一辆车和一个司机24小时待命。”
廖颖上前一步，先是喊了声“小简总好”，接着向沈渺伸出手，“太太，您好，我叫廖颖，zoe。”
眼神清澈、大方得体，纯粹地尊重，没有其他情绪，沈渺对她第一印象很好。
“zoe，辛苦你了。”
简时序又简单交待了廖颖几句，再看着她们进去。
回去是晋棋开的车，简时序坐在副驾，有些心绪不宁。
“宋家那边没什么动静？”
“是的，小简总，宋总他们也才回国，连公司都还没回去，我问过他们总助，明天的高管会照旧。”
“沈家的呢？”
“沈云锦的航班在一个小时前到了纽约，但Ryan说文景少爷拒绝见她，她一个人待在酒店。沈家没什么反应。”
晋棋顿了一下，“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沈家二少爷被您带回局里里，这事儿应该瞒不住，但是沈仲秋和他夫人都没什么反应，还是待在家里，也不见他们找律师或者托关系。”
简时序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撑着下巴，沉默半晌，他给顾白打去了电话。
“老顾，帮我一个忙。”
“嗯？”
“我现在回局里取护照，我要办去美国的签证，越快越好。”
顾白不知道在忙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突然要去美国了？”
“文景在那边出了点事，我去看看，沈渺已经先过去了，我不放心，你快点。”
顾白眉头一条，又是沈渺，他还没来解释怎么就突然跟沈渺结婚了呢。
“好好好，你拿到护照了给我说一声。”
挂了顾白的电话，简时序又立马给刘艺打过去。
“刘叔，我时序。”
刘艺在电话那头打了个摆子，主动叫叔了，怎么有点感动。
“时序，有什么需要刘叔做的呀，吩咐！”
——
李洵不吃不喝几小时，终于把冯攀的社交平台、信息往来，生活关系网给理清楚了。
“我就说结果啊，同志们。这女的简直就是当代女海王啊。”
李洵打开投屏，把分析结果放上去。
“从冯攀的往来信息可以看出，她有很多暧昧对象，她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来跟他们保持联系。王伟健从一年前开始，几乎每天都会联系冯攀，日常关怀、发红包、还会有一些低俗的黄色笑话，冯攀的态度冷，但又不是完全的拒绝。冯攀每个平台的社交账号王伟健都关注了，每一条动态下他也都会去留言，但冯攀从不回他。”
“沈云泽几乎从没跟冯攀主动发过信息，但确实是冯攀威胁他了，转账、买东西、还有一些视频截图。冯攀威胁他要把视频发给他爸的时候，他说要弄死她。”
“罗青跟冯攀完全没交集。不过梁天见这个往来记录就比较有意思了。最开始，是梁天见每天给冯攀发信息，宝宝宝宝叫的亲热得很，但最近1个月，几乎都是冯攀每天给梁天见发信息。从冯攀的银行流水看，前几个月，梁天见每个月至少给她转账5次以上，每次都是2万起步，但这个月，一次都没有。”
“梁天见跟冯攀最后一次聊天记录是冯攀问梁天见晚上的party她也想去，让梁天见来接她。”
简时序抬手打断了李洵，“这么看来，梁天见和冯攀之间的感情不像大家以为的这么浓烈，梁天见在故意冷落冯攀，但他既然在故意冷落冯攀，为什么还要主动带冯攀去派对呢？”
“序哥，冯攀是从王伟健那里知道派对的事儿的。王伟健给她发信息说梁天见被邀请去了派对，问她会不会去，冯攀说她会。”
简时序双手环抱胸前，“沈云泽有作案时间，但他的动机不够，他连杀冯攀的动机都不够，何况是梁天见；王伟健有作案时间，动机也足够，但他一年了没爆发，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爆发，而且还是先对梁天见下重手。但如果不是他做的，为什么他要躲起来，说不通。而且我们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现场大家看到了，无论凶手是谁，身上一定会有冯攀和梁天见的血迹，除非他马上换了衣服。
但沈云泽身上没有，现场封锁搜查过了，也么有扔掉的衣服。目前看，还是没有踪迹的王伟健嫌疑最大。”
“还有一件事，你们想想，不管王伟健是不是凶手，但如果他真这么纯爱，那他现在最想干的事儿是什么？”
易泽几人低头想了几秒，然后异口同声道：“去医院见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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