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全是嫌疑人
游艇会的人就是不一般，自带气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挺硬气的。
催着警察撤现场，催着清洁整理。一个不知哪儿来的经理不停地打电话，一会儿这个局、一会儿那个长，好像京市市政府是他们游艇会的管理团队一样。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能把警戒线撤了？我们今天晚上有两个聚餐，不能耽搁。”
两个民警守着警戒线，并不理眼前叫嚣的人。
“我也不是为难你们，你们刘局长也是我们的会员，关键是晚上的聚餐是王局定下的，你们可能不太清楚。”
“这位……唐经理是吧。我们没接到通知，你这边有问题可以向我们局里反映。”
一个民警话刚说完，简时序就到了。
“简队！”
“简队！”
“简二少！”
虽然简时序不是游艇会的VIP，但这游艇会里的VIP没有不给简时序面子的，会所里哪一次顶尖的聚会能不邀请简时序。所以这些工作人员都认识他。
“你们庆总在吗？我想见见他。”
唐经理点头哈腰地说道：“在的在的，我带您去。”
简时序跟守现场的两位民警交流了几句，然后跟着唐经理离开。
沈渺没跟着简时序一起，而是仔细地查看起现场。
房间装修风格是欧式的，偏文艺复兴时期。
沈渺转了两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退到门口，换了个角度观察房间。
刚好外面有一个服务员经过，沈渺叫住她。
“请问你们这里的装修都是统一的吗？这种档次的房间，都是统一装修吗？”
服务员伸着脖子看了眼房间，“嗯，这类型的房间一共有四个，都是一样的装修。”
“能带我去看看另外三个吗？”
服务员摇摇头，“这几个房间都属于私人包房，一般客人都是半年或一年这样把房间包了，那几个房间，如果要带您进去，我得先联系客户。”
沈渺朝警戒线外的民警颔首，“那你进来仔细看看，这间房跟其他三间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服务员越过警戒线，进来看了两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都长这个样。客人在使用房间期间，只要不破坏结构，有些小改动，我们是不会说什么的。”
这个房间沈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昨晚来过的人员名单我已经拿到了，好了吗？”
简时序是庆总亲自送出来的。
这名单庆总给得心不甘情不愿，不想得罪那些VIP，也不敢得罪简二少爷，最后简时序保证给一定会对名单保密，他才扭扭捏捏地给了。
“简时序，这个现场我总觉得有点问题，先不撤可以吗？我想回去再想想。”
“可以，回去让易泽协调一下人手，安排轮班，多保留一阵子现场。易泽说在投行那边我们最好现在过去看看。”
“投行？跟陶李有关？”
简时序挑眉点头， “嗯，他认为我们应该去一趟，说情况有些特殊。”
等到了易小宇所在的投行，见到了陶李，沈渺才知道易泽说的特殊情况有多特殊。
陶李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同时，他和易小宇的小组因为牵扯进违规跟投的案子，正在接受调查。
“序哥，我还没跟陶李谈。他们的总经理正在办公室，你和小沈顾问先见见？”
易泽一直在停车场等着简时序跟沈渺，见他们到了，扒拉了两下后脑勺，就带着他们去了总经理室。
投行的总经理Iven，是个香港人，1年前才调过来。
“易小宇在公司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目无规矩，能力平平，我一直主张炒掉他跟陶李的，因为公司不养闲人。特别是陶李，易小宇自己都一堆烂事要人善后，还带个残疾人进公司。警官，我不是歧视残疾人，这是这个岗位不适合他们。”
简时序随手翻了一下Iven提供的人员信息，“不过易小宇他们组在整个sales trading里业绩算好的，不能说是没能力。”
Iven冷哼一声，“他业绩好，警官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的。不过最近我们收到好几起实名举报，说他存在违规跟投的情况，还有之前好几个并购案，其中违规操作也跟他和陶李有关，我们正在调查。”
“易小宇一个人？我看他的职位，要一个人毫无痕迹地做到这些也不太可能吧。”
Iven撇了撇嘴，再看向简时序时眼神里有了几分尊重。
“嗯，一开始我确实觉得不太可能，但这是在中国，对于易小宇这样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做到的？”
沈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开口问道：“那你们就不去调查一下其它人？”
“Why？我已经有证据了，何必再浪费精力去做些无用功。”
“易小宇在公司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他在这个公司的时间比我长，其他的我不清楚，只是知道他平时挺大方，又不抢风头求业绩，员工倒是都挺喜欢他，跟他关系挺好的。”
“你觉得有没有人可能会伤害他？”
Iven沉默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沈渺身体前倾，一只手推开面前的杯子，拉进自己跟Iven之间的距离。“我知道你知道，我们警察跟你的谈话是一定保密的。你这么肯定能查得死易小宇，一定不是因为他爸爸倒了，而是你手上有证据，我说得对吗？”
Iven不置可否。
“是陶李？所以你现在都还留着他，但也没打算留他多久。”
Iven抬眼看向沈渺，“我只能说，我从不对没有依据的事妄下评论。”
沈渺不客气地站起来，“你说不说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易泽早就习惯了沈渺随时甩脸子这个特点，刚出总经理室，就指了指大办公厅，“陶李。”
陶李坐在轮椅上，白衬衣牛仔裤运动手表加寸头，标准的阳光大男孩。
他熟练地操控轮椅，笑着过来跟易泽打招呼，并主动提出带他们去接待室里聊聊。
“我这腿是前年才出的事儿，进山支教，摔了一跤，耽搁了治疗。回京市后，一次同学会，遇到了小宇，他很热心，帮我找房子，还解决工作。”
陶李一说一个笑，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善良乐观开朗坚强的人。
可沈渺不这么看，简时序也不这么看。
几人刚到接待室，前台就端来了茶。
“谢谢！警官是调查小宇案子的。”陶李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轻声对前台道谢。
前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朝简时序他们几人笑笑，最后才关门离开。
不等简时序他们开口问，陶李先单手撑额头，收了脸上的笑。
“小宇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我们除了是好朋友以外，他还算是我的贵人，我失去他，就像失去了灵魂。”
易泽硬生生地忍住笑。
一个大男人说这些，也不脸红。
“节哀。你跟易小宇是好朋友，在你看来，有没有人可能会伤害他？”
陶李想了想，“小宇这个人身上虽然有些富二代的毛病，但为人还算大方，也不仗势欺人，你说他有什么仇人，我是不信的。只不过……”
陶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一脸为难地看着简时序他们。
正常程序来讲，这时候简时序应该站出来，安慰陶李，让他放心大胆地说。
可简时序跟沈渺装不懂，也盯着陶李不说话。
易泽见领导都没说话，自然也是不说话的。
气氛就突然冷了下来。
陶李脸上有点挂不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小宇的爸爸倒是有些仇家。我听小宇提过，有两个搞集资的，因为小宇爸爸进去这事儿，几乎算是倾家荡产了，这些人本来就是高息收高息借，收款要账一条龙，黑社会，威胁过他好几次了。”
“易小宇之前就受到过人身威胁？”
“嗯，我劝过他报警，但他说这事儿报警也没用。警官，其实还有个人也威胁过小宇，说要跟他一起死。不过我觉得这人不太可能。”
简时序冷冷开口，“可不可能是我警察调查后来决定，不是你决定的。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说。”
“就是小宇的前女友，那个酒吧卖唱的，分手了还天天纠缠小宇。也是小宇心善，把她养得太好了。小宇交了新女朋友后，她还是一没钱了就来找小宇，小宇不给她就用自杀威胁，还说要一起死，我觉得你们可以去查一查这个人。”
沈渺跟简时序交换了个眼神。
“公司正在调查易小宇的一些违规行为，这事儿你知道吧？”
陶李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我知道，小宇这人并不是故意去违规，他这么有钱了，没这必要，他就是不太懂规则，又被人忽悠了。”
“那你的意思是，易小宇确实存在违规的这些事儿？你们公司不是还在调查吗？你身为他最好的朋友就替他承认了？”
沈渺打断了陶李。
陶李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换了只手撑住下巴，“哎，小宇的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
“大家？哪些是大家？哪些人都清楚，你给我说说，我去看看。”
陶李这才仔细地观察起眼前的女孩儿。
除了漂亮，还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陶先生，感谢你的配合，如果后面还有需要，我们再联系你。”
利落结束了谈话，简时序为陶李打了开门，并陪着他回到办公区，当着所有人的面，感谢的配合跟坦白。
“序哥，小沈顾问，这个陶李感觉有问题啊。”
简时序跟沈渺同时看向他，脸上写满了“还用你说”。
“大伟他们应该也已经差不多了，先回队里。”
钟大伟跟林子峰前后脚回队里。
简时序看了下时间，催着大家到会议室开会。
易泽刚想跟杜谷谷抱怨怎么没提前准备咖啡，结果对上简时序的眼神，话到喉咙又咽了回去。
“先从李洵开始，大家抓紧时间。”
李洵匆匆忙忙连电脑投屏。
大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序哥今天怎么这么赶。但沈渺明白，离简娇娇幼儿园放学只有2个小时了。
“李星星的银行流水很有意思，她的支出千奇百怪，但收入来源只有一个，就是易小宇的转账。易小宇从她离职后就开始不定期地转账，大额小额都有，分手后也一直保持转账。只是这一两个月，转账的频率明显低了，数额也少了。微信聊天记录也能看出，她持续威胁易小宇1一个月了。这些是威胁内容。”
李洵把截图放大，都是些“杀了你，再自杀，永不分离”之类的。
“舒然定期给易小宇开安眠药，但她的护士私下跟我说，她的药有问题，跟处方对不上。说舒医生曾经还赖过她们，说她们把药弄丢了。易小宇体内有过量的安眠药，很有可能是舒然的。”
“关于易坤的那些对家，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杀人放火的事儿是真做得出来，也真做过。”
简时序手指轻扣桌面，“陶李也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那就是说，易小宇身边的人，都有嫌疑。”
查案子，没有嫌疑人的情况很少，都是嫌疑人的情况同样少。
“先排查一下游艇会昨天的名单，从基本的查起……”
突然沈渺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来电人，拿起起身出了会议室。
“喂，妈。”
是好久好久没有联系的何沅。
“沈渺，你快回来一趟，你哥哥出事了！”
哥哥？沈云泽？
他一天天养尊处优的，沈渺想不到他能出什么事儿，但何沅的着急听上去不像假的。
“他怎么了？”
“你哥哥他失踪了，昨天晚上开始就联系不上了，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手机也关机了。我说要报警，你爸爸不同意。渺渺，你不是在公安局工作过吗，你快回来，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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