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夫妻见面
隔着牢门,谷雨蹲下来伸出手,可是够不到,他手上青筋都凸起了。
萧佳人慢慢的动了动发麻的腿,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太久不走动,腿都不好使了,慢慢的挪到了近前,看着谷雨大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臂,勉强的笑了笑:“别哭,哭什么?”
谷雨哭了,他看着瘦的不成样子的大姐,心都要被揉碎了,握着她的手臂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她受不住,抬起袖子使劲儿的擦了擦眼泪:“大姐,我都打点好了,过几天就接你出去。”
萧佳人叹了口气:“你不该来的。”
“我一定要来。”谷雨直接坐在地上,隔着牢门:“现在外面乱成一团,没人顾得上大姐这边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萧家有的就是银子。”
萧佳人听到外面乱成一团,微微皱眉:“怎么乱的?”
“摄政王反了,皇太后临朝,皇上不知所踪。”谷雨顿了一下:“我去乔家,没看到姐夫,倒是看到了一个妇人,她自称是府里的姨娘。”
“云姨娘?”萧佳人想过乔家受到牵连,却没想到整个府里只剩下了云瑶。
谷雨点头:“那个人告诉我,姐夫前几天还在家里,想着也是在走动,要救大姐出去的。”
萧佳人抬起手揉了揉脸,心里一肚子话却不能对谷雨说,斟酌几次才开口:“谷雨,回去照顾好爹娘,我若不回去,你们就不要再露面了。”
“我知道。”谷雨忍不住又要掉眼泪了,见大姐看着他,强忍着:“大姐,三天,三天后如果大姐不能出去,我就回去等大姐。”
萧佳人伸出手,谷雨立刻靠近她,感受着大姐的手拂过他的脸,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忍着眼泪。
“谷雨,还记得咱们家最穷的时候吗?我们那会儿虽然穷,但日子过得很快乐。”
谷雨拼命的点头。
“以后,不管大姐在不在,你都要记得自己长大了,爹娘如今要靠你奉养,玉容和孩子要靠你生活,还有佳月,她心里一直装着姚慕远,你要知道女大不中留,以前大姐不想佳月嫁给当官的,以后大姐不管了,嫁给谁不重要,重要的那个人一定要对佳月好。”
萧佳人轻轻的擦掉了谷雨的眼泪:“再就是你要记住了,我们萧家人不管是落魄还是风光,都要中正而行,天下不管是谁做主,不管萧家遇到多大的事情,不可牵连他人。”
“姐。”谷雨嗓子都哑了:“我听你的。”
“去吧,有人在这个时候锦上添花记在心里,哪怕有人落井下石,也避其锋芒,小人得志便会无孔不入的想要报复,你千万记住了,护好咱们一家人。”萧佳人收回手,背转身:“谷雨是个听话的弟弟,现在大姐告诉你,不准再来上京!不准再来看我!不准再经商!也不准我们萧家后世子孙入朝为官!”
谷雨看着萧佳人瘦弱的背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快步离开。
听着脚步声远去,萧佳人仰起脸落下两行泪,她终于得到了一点儿外面的消息,最让她欣慰的莫过于谷雨长大了,一家人安全。
大牢外面,谷雨坐进马车里,马车里还坐着两个人,李林浦和姚慕远。
“家姐吩咐下来了,这边的事情我就拜托给两位了。”谷雨抱拳。
李林浦和姚慕远都面色凝重:“放心吧,宫里已经有消息出来了,皇太后如今缺银子,有些松口了。”
谷雨叹了口气,没说话。
“谷雨。”姚慕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么多银子送给皇太后你心有不甘,可现在能掌控萧姑娘生死的也只有她了。”
“我知道。”谷雨看了看姚慕远,想起大姐的话,不露痕迹的往后坐了坐,躲开了姚慕远的手。
马车停下,李林浦看了一眼谷雨:“早些回去吧。”
“嗯。”谷雨知道,李林浦和大姐是一个意思,他原本是想等三天的,可三天之后只怕自己脱身都难了,至于说那些银子,身外之物不足惜,他不能让大姐担心。
当晚,谷雨离开上京,他前脚刚走,大牢里,萧佳人便见到了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许韵儿如今穿了一身黄色的凤袍,所以,到底什么居心已经不用再说了,站在牢门口,旁边有人打开了牢门,搬进来椅子。
落座,许韵儿让周围的人退下,这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对视着。
“你还真是很识时务。”许韵儿开口了,精致的妆容带着几分凌厉,眉眼之间透出来的是上位者的气息,不过看在萧佳人的眼里,却像是一只猴子穿了戏服在人前卖弄的感觉。
见萧佳人不说话,许韵儿也不生气,抬起手看着自己猩红的指甲:“哀家在想,是谁给大王庄送的消息,动作还真快,哀家的人去的时候,萧家的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说到这里,倾身看着萧佳人:“你觉得哀家找得到他们吗?”
“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已经送到你面前了吗?找他们做什么?”萧佳人看着许韵儿的眼睛,反倒是笑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稳吗?”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识时务的人,朝廷里那些老东西虽然有几分阳奉阴违的也无伤大雅,至少楚瑜现在根本就打不进来。”许韵儿再次坐正:“你问哀家找他们干什么?不妨告诉你,萧家树大招风,谷雨到底是个聪慧的,把萧家的产业都送到了哀家手里,但这些还不够,斩草除根的道理哀家懂的很。”
“你!”萧佳人咬着牙:“许韵儿,你别忘了,除了楚瑜之外,还有好几个王爷在!”
“怕什么?”许韵儿见萧佳人动气了,忍不住啧啧两声:“你说,就你现在这幅鬼样子,乔谦修看到会怎么样?楚瑜看到了会怎么样?他们两个可都对你很牵挂呢。”
萧佳人眯起眼睛看着许韵儿,没有说话。
许韵儿也不着急,而是回身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萧佳人,笑道:“哀家最愿意成人之美,所以你们夫妻可以见一面,如果你想见楚瑜,求哀家,哀家也可以答应的。”
“许韵儿,平安不会有事的,早晚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
许韵儿的笑容一瞬就散去了,恶狠狠的看着萧佳人:“我就让你先尝尝这恶果的滋味儿!”
“你为什么会盯着我?”萧佳人问。
原本打算走的许韵儿转身站在牢房门口,看着萧佳人这幅瘦弱不堪的样子,缓缓地说:“你不该对我儿那么好。”
“呵。”萧佳人微微扬起小脸:“这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了,许韵儿,你对你生的孩子好吗?原本我还以为,你处心积虑的谋算,只想着他能稳稳的坐在皇位上,我还对平安说过,有如此母亲他至少能平安长大,看来是我看错了。”
“我很爱宸儿。”
“爱到让他如同活死人一般躺着,永远也睁不开眼睛,是吧?”萧佳人轻蔑的看着许韵儿:“还记得当日我在大殿上说的话吗?你,会后悔的。”
许韵儿短暂的失神之后,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萧佳人的目光里尽是怨毒:“都是你的错!为什么平安叫你娘亲?为什么楚瑜认为你比我好?为什么你风光大嫁的时候,我想去看看都不行!萧佳人,你该死!你不死的话,乔谦修就要死!”
萧佳人心里一沉。
“来人!把乔谦修带来,让他们夫妻见最后一面,免得说哀家不够慈悲!”
话音落下,就见外面有人牵着一根粗粗的铁链子,铁链子后面是五花大绑的乔谦修,萧佳人扑倒了牢门上,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耳边是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音,眼里含泪:“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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