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保他无虞

萧佳人报了几道菜名，看着一溜小跑甚是欢快出去的楚沐宸，尉迟老夫人的心就一颤一颤的，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老夫人，您请。”萧佳人端过来茶，放在尉迟老夫人的面前。

“佳人啊，这孩子是？”尉迟老夫人端起茶却没喝，而是看向了萧佳人。

萧佳人原本还想隐瞒着，不过尉迟谨刚走没一会儿，尉迟老夫人就到了，这事儿到底是瞒不住的，所以抿了抿唇角：“老夫人猜得没错，是当今圣上。”

一个没端稳，手里的茶盏险些掉下来，萧佳人伸手扶住：“老夫人，虽是圣上，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

“为何来了这里？佳人与圣上可是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呢。”尉迟老夫人淡淡的叹了口气：“宫里那位没想法？”

萧佳人微微蹙眉：“孩子要来，我也是没办法的，若是真觉得那是家的话，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跑这里来啊。”

“皇家自古如此啊。”尉迟老夫人抿了口茶，放下：“若是为了安全，早些送回去才是正经的。”

尉迟老夫人的心思萧佳人很是感激，这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担心被皇太后记恨上，毕竟这儿子可是人家生的。

可是，萧佳人不忍心：“老夫人啊，佳人也想让他回去的，可这里面一些事情着实难为了一个孩子，倒不如放在这边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好。”

尉迟老夫人如今也是三世同堂了，如果孙子争气的话，早就是四世同堂的人了，见到楚沐宸这么大的孩子，心里头就忍不住喜欢，奈何人家是君，说到底自己就是再活一百年也只是臣。

听到萧佳人这么说，免不得心里唏嘘。

“既然这样就住在这边儿吧，左右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了，再者让谨儿多派一些人手暗中保护着，切不可出了闪失才行。”尉迟老夫人话音落下，楚沐宸已经回来了。

“娘亲，你看。”楚沐宸举起小手，手心里放着两块梅花形的糕点：“厨子说这糕点和青叶县的一模一样，娘亲尝尝看。”

萧佳人伸手拈起，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是刺玫酱做的小点心，味道的确是一模一样，笑道：“平安也喜欢吃？”

“娘亲喜欢的，平安都喜欢。”楚沐宸看着手心里的糕点，转身送到了尉迟老夫人面前：“奶奶尝尝，酸软的很。”

尉迟老夫人受宠若惊，起身就要行礼，楚沐宸不露神色的过去，站在她面前举着手里的糕点，这个距离，就是老夫人想要跪拜也不行了。

“娘亲说过要敬老，所以这一块儿给奶奶吃。”楚沐宸笑的眉眼弯弯的，瓷白的小脸儿上，五官精致可爱的很。

尉迟老夫人的一颗心都软了，伸手接过来：“那老太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楚沐宸心情很好的转身，萧佳人把手里的糕点递过去，他接过来咬了一小口：“娘亲，这里的人很穷吗？”

“还好，平安为什么这样问啊？”萧佳人抱着他坐在榻上。

楚沐宸小脸儿抽巴成一团儿：“外面有好几个小乞丐的，娘亲，要么我拿几个珠子出去换成银子，给他们做一身冬衣吧，不然就冻死了。”

“平安愿意的话，明日我们就去。”萧佳人眼角余光看到微微点头的尉迟老夫人，心中松了口气，她虽然拿不准老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气儿，但身为臣子，如果知道皇上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上，应该也会有些想法吧。

“赤子之心难得。”尉迟老夫人放下糕点，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楚沐宸：“老太婆也算一份，这永宁县的确是穷，街上的乞丐的确太多了。”

“不如，老夫人今儿住下，明天也刚好是腊月初八了，聚义楼设个施粥棚怎么样？”萧佳人是有心为之，尉迟老夫人是想要再观察一二，这事儿自然一拍即合。

当晚，楚沐宸很是规矩的让荣公公陪着住在了萧佳人隔壁，萧佳人自然是陪着尉迟老夫人住在一起，一老一少，说了小半夜的话才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萧佳人便让人在外面支起来两口大锅，旁边摆了长条桌子，棚子前面挂了个粥字，小伙计烧火，楚沐宸则让荣公公去了最近的秀坊，请来了几个量尺寸的绣工，自己亲自坐在旁边，给那些小乞丐记录下来。

尉迟老夫人和萧佳人坐在二楼，两个人都没露面，看着下面忙碌的景象：“佳人是要保他？”

“嗯，自然是要保的，当年我捡到他的时候，才是几个月大，如今也不过才五岁，要是真有人想他不好过，我确实舍不得。”

尉迟老夫人伸手握住了萧佳人的手：“何其难啊，你虽是个有本事的，可这事牵涉太多啊。”

她从年轻便跟着尉迟将军，这些年浸淫到骨子里的东西可不少，皇家自古无小事，可没有小孩这一说，但凡坐在那个位置，哪怕嗷嗷待哺都是所有人盯着的。

“佳人舍不得。”萧佳人看着楚沐宸拿着帕子递给个小乞丐，小乞丐不敢接，倒退了几步，那样子怯生生的可怜。

楚沐宸绕过桌子，伸手抓着小乞丐的胳膊，很是强势的用帕子给他擦了擦鼻涕，并且小脸冷落的说着什么，小乞丐只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楚沐宸，之后咧开嘴儿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这一瞬间，萧佳人心里便有了个决定。

这一幕尉迟老夫人也看到了，她坐在这里目光就没离开过楚沐宸，尉迟一族不做奸佞之臣，想做功臣和忠臣却也是不容易的。

她来之前，尉迟将军府就已经处在两难境地了，到底是站摄政王还是站皇太后，都不是正途，再看这小小的人儿，不免微微皱眉，要说站队，尉迟家势必要站在这小皇帝一边，可一个孩子啊，生杀予夺尚且稚嫩。

萧佳人挑了银丝炭，煮水烹茶：“老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佳人想护他无虞，有道是名不正而言不顺，这天下名正言顺之人虽还是个稚童，却也有一颗仁爱之心，他日长大之后，便是蟠龙国之福，黎民百姓之福。”

“哦？”尉迟老夫人看向萧佳人。

萧佳人也看着她：“实不相瞒，佳人早在三年前便请天下名师教导他了，他的聪慧无人能及，假以时日定不会让黎民百姓失望，也不会让朝中忠臣失望的。”

“佳人是在游说我吗？”尉迟老夫人过来，坐在萧佳人对面，端起她递过来的茶，表情倒多了几分严肃。

萧佳人点头：“尉迟将军府最是出将帅之才，天下安宁非有强兵良将不可，如今尉迟将军都要以贩卖的形式供养尉迟军，想必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如果尉迟将军能与佳人一道护着他，那尉迟将军需要的粮饷，军饷佳人绝不说二话。”

“不知是福是祸啊。”尉迟老夫人喃喃自语，宫里有个想要控制朝臣的皇太后，永宁县有一个想要拉拢朝臣的萧佳人，她还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娘亲。”楚沐宸稚嫩的声音响起，人就进门来了，手里还抱着一摞写的满满当当的纸。

萧佳人含笑：“怎么了？”

“平安想在这里见一个孤儿府，他日定是我蟠龙国的顶梁玉柱，今日都觉得平安年幼无能，他日定然会让天下人看看，我楚沐宸才是蟠龙国的天子，天下之主。”

尉迟老夫人脸色再变，看着一脸坚毅的楚沐宸。

“平安不是想和娘亲在这里过日子吗？”萧佳人接过来他怀里抱着的纸，问。

楚沐宸摇头：“娘亲，平安那么想是错了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平安却是天下人的皇帝，只为自己快活，却忘记了天下人，平安就不配叫楚沐宸。”

“好！”尉迟老夫人突然一个字，惹得楚沐宸和萧佳人都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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