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会有第二个简时序
直到今天见到了简南，沈渺才发现，不会再有第二个简时序。
不会有人在她这里可以拥有第二次机会。
简南让司机回车里，“渺渺，这些年过得好吗？”
简南的语气听平静的，没有老朋友见面的热情，也没有旧情人再相遇的尴尬。
沈渺朝库里南扬了扬下巴，“显而易见，我过得挺好的。既然大家都是熟人，我看你也不缺钱，咱们就不麻烦报交警找保险公司了吧，各修各车，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沈渺干净利落地转身上车，然后招呼也不打的就把车开走了。
“简总，这是对方全责，我们自己报保险吗？”
司机心里没底，下车询问简南意见。
简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渺离开的方向，不知道想什么。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沈渺形容过他们两人的关系，像在穿越无人区的徒步者。
看来沈渺先他一步搭到顺风车了。
沈渺上车后就给简时序回电话。
“渺渺，怎么了？我已经让晋棋根据定位过来了你待在车上，不用管。”
“不是，你让晋棋回去吧，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对方是个S600，没什么损失，可能是看你这库里南车牌，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说各修各车了。别让晋棋过来了。”
简时序嗯了两声，但是没有结束通话的意思。
沈渺突然想起刚刚他和简娇娇去的那个超市，之前她也带娇娇去过，在购物中心里面。
必经之路上有一间主题快餐店，上次娇娇就吵着要去，她没同意。
“简时序，不许她吃，带她回来。”
“渺渺，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关系，我和娇娇吃完再回来。你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做。”
“简时序，你就惯着她吧。”
挂了电话，微信有新的添加好友，陌生号码。
沈渺猜到是简南，没通过，直接删除。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他离开得不体面，回来也没道理来要求体面。
——
最后简时序也没能顺利陪简娇娇吃完晚饭。
易泽发现了周佳琪跟何璇。
周佳琪受了惊吓，身上有擦伤，被发现的时候语无伦次的，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至于何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是清洁工在待拆迁的旧楼处先发现何璇的尸体的。警察排查现场时，在楼道里一间空置房屋的柜子里，发现了周佳琪。
沈渺陪着女儿，简时序先去了医院。
陆苏刚给周佳琪验完伤，见到匆匆赶来的简时序，她取下手套，先去休息室拿了包，然后再出来找到简时序。
简时序正在看易泽的现场报告和照片，旁边除了市局鉴证的人以外，还有好几个民警，没注意到陆苏。
“陆法医，检查结果怎么样？”
易泽随口问了一句。
陆苏从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递到简时序面前，“你也是没吃晚餐赶过来的吧，小李准备了牛奶，你也喝点。”
陆苏这话算是滴水不漏了，不过分谄媚，随意中又显得两人关系不一般。
现场有外人在，按陆苏对简时序的了解，他为了顾及女孩子的面子是一定会接的，更别说他本就对她有愧疚感。
只要简时序接了，自然有人会把话传出去。
沈渺这几天被局里有些人吹得神呼呼的，什么顾教授关门弟子，什么国际刑警钦点顾问，什么中国警察之光，不服气的人多的是。
现在这社会，向来遵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些嘴碎的女人，肯定逮着这机会借她踩沈渺。
就算对沈渺没什么影响，她也想恶心恶心她。
可手举了好一会儿，别说客气地接过牛奶了，简时序就像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眼皮都不抬一下。
陆苏挑眉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简队你不必刻意这样，我们本来就是旧相识，如果不是我们在纽约的事儿，我现在应该已经是……”
“陆法医。”
简时序的声音不大，但语调明显生硬，引得在场的人都侧目看过来。
“我跟你也就是以前在朋友聚会上碰到过几次，连朋友我想也算不得。还有，我之前去纽约是因为当时段敏敏的案子，并不是为了你。而且我当时在纽约一直跟渺渺在一起，从来没跟你单独见过面，至于你男朋友跟你之间的误会，跟我毫无关系。我不知道关于我们的谣言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是如果这些谣言让你困扰，我很抱歉。”
陆苏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她没想到简时序会在工作场合一点面子不给她留，说话这么直接。
“好了，陆法医，说工作的事儿吧。周佳琪什么情况？”
陆苏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镇定，把手里的牛奶放回包里，双手在胸前交叉。
“周佳琪头部受了伤，有轻微脑震荡，脚上和手上有擦伤，合理推测她强烈挣扎过，在挣扎期间鞋子掉了，光着脚跑过一段路。我在她的手上和指甲缝里发现了铁锈，可能是握过生锈的铁棍，也可能是路过的扶手有生锈的情况。”
简时序：“何璇的尸体看过吗？”
“嗯，高处坠亡，头脑有击打伤，伤口也有铁锈。”
易泽在简时序耳边说道：“序哥，鉴证说何璇是背部着地，不排除是被人推下去的。”
“从目前的环境证据来看，何璇与周佳琪发生拉扯，周佳琪挣扎逃脱，何璇追到5楼，周佳琪反抗，随手抓到一个铁棍，打到何璇，何璇摔下楼。”
易泽觉得是这么个逻辑。
简时序把平板递给易泽，“走吧，看看周佳琪，看她怎么说。”
陆苏阻止了他们，“周佳琪受到了刺激，她完全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易泽不相信，“就这两天的事都能忘记？”
“在医学上是有可能的，人在受到巨大刺激的时候，会选择性遗忘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简时序没理陆苏，径直去了病房。
倒不是故意给陆苏难堪，只是他不可能因为医生的几句话就不去见嫌疑人了。
周佳琪人看着挺清醒的，只是精神状态不太好。
她只记得那天晚上她跟王悦还有何璇去喝酒聊天，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简时序问她知不知道王悦在哪里。
周佳琪摇摇头，她说自己醒来就在医院了，不知道王悦还有何璇去了哪里。
“周佳琪，你知道王悦和何璇背着你在一起了吗？”
简时序直接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进病房前医生叮嘱过不能让病人受到刺激，所以易泽以为简时序不会提这事儿，只是没想到简时序问得如此直白。
周佳琪微怔，继而开始哭，最后哭得撕心裂肺的。
“我想起来了，王悦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劝我跟何璇分手，她说何璇不是好人，脚踩两只船，背着我跟她偷情。我不相信，我叫他们出来当面对峙。然后我们去了酒馆，然后、然后我不记得了。”
警察在调查周佳琪离开家后的行踪时，并没有发现她去过酒馆。
“哪个酒馆，你还记得吗？”
周佳琪摇摇头，“是何璇开的我的车，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了，悦悦呢？她还好吗？”
简时序没有回答，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周佳琪是真想不来还是装的，医生也不确定。
目前要先等何璇的尸检报告，还有案发现场的搜查。
简时序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案发现场。鉴证的人已经走了，但现场还被保护着，他拿着手电筒，又重新全部检查了一遍。
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了，简娇娇早睡了，就连沈渺也收拾好上床了。
他洗了澡换了衣服，先去儿童房看了看简娇娇，然后再轻手轻脚上床。
“周佳琪怎么样？”
沈渺的声音带着些鼻音，一听就是闭着眼睛强撑着跟他说话。
简时序侧身把沈渺拥进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明天再说，早上还得早起送女儿呢。”
沈渺在简时序胸前蹭了蹭，不再追问，沉沉睡过去。
早餐简时序做了煎蛋、吐司、牛奶，简娇娇撅着嘴不太高兴。
“娇娇怎么了？不想吃吗？”
“爸爸能换其他的吗？又是这个。”
简时序一脸无奈，不是他不想给女儿换口味，是他只会这几样啊。
不是没独立生活过，留学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住。但那时候学业重，生活也比较敷衍，差不多也是做这几样。
后来回国，有保姆有厨师的，也不需要他做，哪会什么新花样。
沈渺看着小白眼狼这样子，心里高兴。
现在知道妈妈的好也不晚。
“不过没关系爸爸，你不换我也爱你。”
沈渺瞪了简娇娇一眼，正宗的白眼狼。
她咬着吐司，腾出手去翻昨天周佳琪的现场报告。
“简时序，你看王悦的死亡现场，看出什么？”
简时序给简娇娇分完吐司，转头过来扫了眼平板。
“现场凌乱，血液飞溅，血液混合着泥水。”
“嗯，你再看周佳琪被发现时的照片。”
“衣服有些脏，但明显不是干的泥渍，有很少量的血迹。”
沈渺喝了口牛奶，咽下吐司，
简时序抽出张纸巾，抬手给沈渺擦嘴，“你慢点喝。”
简娇娇见状也撅起嘴，“爸爸，我也要。”
简时序温柔地摸摸简娇娇的头，重新抽了张纸巾，一边笑一边轻轻给她擦嘴，“也给我们小公主擦干净，不能跟妈妈一样邋遢。”
沈渺白了他一眼，就惯吧。
“王悦不可能是周佳琪杀的，那晚下了雨，雨还不小，持续的时间也长，而且下雨的时间刚好是在王悦被害时。如果周佳琪是凶手，那她的身上不可能没有雨水冲刷的痕迹，更不可能没有泥渍，王悦的血迹也肯定会大量留在她身上。她应该是跑在王悦前面，王悦被害时她就跑进了楼里。”
“我赞成。不说动机，就单单从环境证据上看，王悦更像是被何璇杀的，而何璇像是因为周佳琪的反抗而意外坠楼的。”
“一会儿送了娇娇，让我去见见周佳琪。”
简时序嗯了一声后就忙着给简娇娇补充杯里的牛奶。
“等等，简时序，那个会所的视频有没有线索？”
简时序没想到沈渺突然问到这个，“昨天忙着现场，我还没来得及问这事儿。不过如果有线索的话，子峰一定会先通知我。”
这话刚说完，林子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子峰。”
“序哥，有发现。上次搜周达开办公室的时候漏掉了一副字画，我在这幅字画后面发现了一个小暗格，暗格里面有一个U盘。我刚回队里让李洵解密打开了，已经发你了，你看看。”
简时序把简娇娇放下，打开电脑查看视频。
视频一共有7个，是属于7个人的，包括那个VIP客户吴涛。
这7个人都在会所的VIP房间里进行了不道德交易，7个女人中，有3个是学生打扮，另外3个像J女，还有一个人，是周佳琪。
沈渺觉得她只差一条线就可以把全部的事情连起来了，但那条线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这视频是在哪里发现的？”
简时序关上电脑，转头看了眼还在吃东西的娇娇。
“子峰说在周达开的办公室里。”
简时序说完这句话后觉得哪里不对，他回眸便对上沈渺的目光。
眼神交汇那一霎，电光火石间，他们同时想到了什么。
简时序知道沈渺也想到了，“送完女儿去见周佳琪吧，我有个想法。”
沈渺挑眉看向简时序，“我来问她。”
简时序抬手揉了揉沈渺的脑袋，“好，你来问。”
医院病房里。
张萍正在帮周佳琪梳头发。
“这是要出院了吗？”
张萍循声看过去，见是简时序和沈渺，她叹了口气，“医生说身体没有大碍，就是精神不好，我想家里有保姆，吃的住的都要比医院好上许多，不如回家养着。”
“嗯，我们想跟周佳琪聊两句，张女士麻烦你在外面等等。”
张萍以为还是何璇案子的事情，有点不乐意，“昨天不是问过了吗？佳琪需要休息，要不你们看晚几天再来吧。”
“周佳琪，你是想我们在这里问你，还是在局里问你？”
周佳琪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妈，我应该配合警察调查的，你在外面等我吧。”
张萍走后，周佳琪坐回床上，“你们想问什么，很多事儿我都不记得了。”
“何璇跟王悦都死了，你记得吧？如果不记得了，那你在会所VIP室里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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