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软肋
霍晏一副痛苦的样子,那样盯着我看。
“淼淼人呢?”霍晏再度问出声,快要崩溃了。
“她不在这里。”我轻声道,可霍晏却执拗想进去看个究竟,不管我怎么阻拦,他都不会去。
拖着一副病残的身子,我皱眉:“谁告诉你,淼淼在这里的?”
我很奇怪,霍晏明明就养在医院里,来往也只有霍家的人,可是怎么好端端就得知人在这儿了。
霍晏僵了一下:“有人给我递了一张纸,说淼淼受伤了,我才跟着过来的。“
“糟了。”我叹了口气,怕是通风报信是假,将人引过来是真,我安抚霍晏,“淼淼不在这儿,等我找到了,就会通知你。”
“可是小川,我心知无颜再面对淼淼,可我也想看看,她是否还安全。”霍晏低声道。
我摇头:“这事情我也不敢打包票,我跟沉砚一直在找,你走吧。”
我没有让霍晏进来,一来蓝淼淼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人,二来不想霍晏将人引到这里来。
我们都在争取时间,淼淼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我回了屋子,荆北将桌子椅子角都包起来了,就怕淼淼会去撞,磕磕碰碰的,身上不少伤痕。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心狠手辣,不过蓝家小姐行事乖张,外面有仇人也不奇怪。”荆北低声道,可这一次,伤害淼淼的不是什么仇人,却是她曾经最爱的人。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疼爱蓝淼淼的男人,却亲手将她推向了地狱。
沉砚把蓝家老婆子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荆北要我先去休息,这些天凉了,风灌了进来,屋子里的灯光很淡,蓝家老婆子见着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瘦的皮包骨头的姑娘,竟然就站在我身侧,连挪开步子的勇气都没有。
“淼淼中毒了,还得您去瞧瞧。”我提醒着蓝家老婆子,这会儿虽然心痛,可也比延误治疗地好。
老太婆哭了,身子微微颤抖,她低声道:“我的孩子,怎么受这苦。”
她呜咽着过去,连步子都走得很虚晃,我叹了口气,沉砚给我拿了一件外套过来:“咱们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他们就好了。”
他是怕我伤心过度会伤了身子,可是蓝淼淼现在这样,我也没有心思安睡,还不如在这里陪着的。
“不行,沉砚,我怕。”我心里空落落的,总是不安宁,老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我怕我走了,就再也见不到蓝淼淼了。
那瑟缩在角落里,惊恐的眸子,蓝家老太婆伸手,攥着蓝淼淼的手腕,仅仅只有我手腕儿的一半大小,短短三天就瘦成了这副模样。
“乖淼淼,是外婆,外婆来看看你。”蓝家老太婆哄着,她这会儿大概是没力气,闹也闹够了,也没有那药给她吃。
蓝淼淼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被人触碰了之后浑身瑟瑟发抖。
她唇色苍白,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乖孩子,你不会有事的。”蓝家老太婆哄着道,蓝淼淼却忽而一抽搐,就靠在那儿,再没有别的神色。
我往前面去,沉砚拦着我:“别过去,她在探脉,是什么毒,很快便知道了。”
蓝家老太婆起身,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她低声喃喃:“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与她过不去,下这样的毒。”
“可有解的法子?”我忙追问一句,蓝家老太婆说有。
“有一种毒药,介于粉末和颗粒之间,用的也是蛊毒的法子,将小虫子藏在那些颗粒之间,粉末是植物磨成的粉,颗粒里头裹着的是毒。”
蓝家老太婆低声道,那药出自蓝家,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用在蓝淼淼的身上。
这算是报应吗?
“蓝家禁药?”沉砚低声道,“是怀瑾那药吗?”
沉砚追问一句,蓝家老太婆显得很讶异,可这会儿也没有心思追问沉砚了。
“是,怀瑾是蓝家的罪人,可她却也是蓝家的天才,她七岁便已经成为蓝家最厉害的控蛊师,在她九岁那年研制了这药,那时候替蓝家笼络了不少人。”
这药有致瘾性,就跟我们见着蓝淼淼这样,会一点点磨损人的心智和耐心,会一点点将人拉入地狱当中。
那天我见着蓝淼淼的时候,便是药性复发的时候。
“粉末成瘾,蛊操控她的人,会慢慢渗透在皮囊之中,还会在身体里面繁衍,最后虫子将血肉都吃完,只会剩下一副皮囊,骨头没有的。”
蓝家老太婆轻声道,这是何其毒的招数,鬼今湮就算要折磨淼淼,也不至于走这一步。
更何况,他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蓝淼淼,说此生非她不娶。
可是现在呢,拿这么狠厉的药,去喂蓝淼淼。
“起初在蓝家,怀瑾也只是将药给大长老吃下,她自幼聪颖,可是却也野心勃勃,她想要操控整个蓝家,便从操控大长老开始。”
蓝家老太婆说了一遭蓝家过往的事情,只是这药太过霸道,从很早很早开始,蓝家便已经禁止用这药了。
“那现在谁的手里还有这药?”我追问了一句,可不相信是那只狐狸配的。
蓝家老太婆摇头:“除了怀瑾,没有人能配出这药,当初列为禁药的时候,蓝家的确存了一批,可是与怀瑾一块儿,入了墓。”
她说世上再无可能出现这种药,除非有人从怀瑾的墓里将药带出来。
可别说进怀瑾的墓了,那是最厉害蛊女的墓,不是谁都能活着进去,活着出来。
“那解药呢?”我问了一句。
听得我唏嘘不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了造化。
“解药有,解药有,可是……”蓝家老太婆又一次顿住,我听闻有解药,心才变得稍稍安了一些。
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我怕淼淼就此挨不住。
到时候可就完了,她说这解毒的过程太过残忍,连她都觉得残忍。
蓝家老太婆早前骄纵蓝淼淼,也是任由她胡来,那些狠厉的手段,折磨人的手段,她也从未阻拦过。
如今却是在蓝淼淼的身上,她却不敢了。
她叹了口气:“报应,报应吧,你告诉我,是谁把淼淼伤成这样的?”
“还能是谁,鬼今湮呗。”我接了一句,她的神色大变,蓝家这一次势必不会妥协的,肯定会为蓝淼淼讨回公道的。
蓝家老太婆回去拿解药,要我们在这里看好淼淼,她不敢带蓝淼淼回去,怕鬼今湮会找上门来。
我才松了口气:“亏得有解药。”
“蓝家当初用这药,操控了几万人,当初怀瑾的野心,是家国天下,她造的孽,就是这会儿说起来也说不完。”沉砚提了一句,却是让我有了兴致去听怀瑾这人到底做了什么。
我攥着沉砚的袖子,他与我说起,怀瑾虽为蛊女出生,可是这颗心却不甘于在苗疆之地。
她自握着苗疆实权之后,便入主中土大地,她甚至设局与当今皇帝偶遇,用蛊去操控那个男人。
怀瑾用蛊让那个男人爱上她,一步步接近权力的漩涡,在那之后,她便将自己的药,自己的蛊发挥到极致。
那几万人,便是当时帝国最强大的一支战队,南征北战,是当时亲王的亲信,可她蛊惑帝王,给那群人下了药,见着几万人同时吃下她的药,被她的蛊操控。
怀瑾竟然只是为了看一个乐子。
就如同当年周幽王一般,褒姒烽火戏诸侯,可她蓝怀瑾却要了那么多人死,惨死的下场。
“她……”我听得说不出话来,未免太让人心寒了,“那些人与她无冤无仇呐。”
“只因亲王曾说,她妖言惑众,怀瑾是恨极了亲王,才有斩断他羽翼的想法,对于她那样的女人,别人的生死自然不重要。”沉砚低声道。
连带着荆北都听不下去了,这种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不……”
黑暗中有道声音,蓝淼淼幽幽地说了一句:“你说错了。”
她神色平静,那双眸子却是幽幽的绿色,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攥着沉砚的手臂,有些害怕。
“怀瑾并非真的毫无人性,她也爱过,她是有心的女人。”蓝淼淼低声道,“怀瑾当初与帝王相遇并非刻意安排,那是上天注定了的。”
那是缘分所致,让她遇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少年。
“怀瑾爱那个男人,从一开始便不知道他是帝王,可那个男人,他心里有朱砂痣,有白月光,他只是为了利用这个苗疆来的蛊女。”
蓝淼淼靠在那儿,变得十分的平静,慢慢将这些事情抽丝剥茧。
她说是帝王害得蓝怀瑾变了一个人,她亲耳听到帝王许诺给那个他爱极了的女人,说不过是玩弄怀瑾,怀瑾才心生恨意。
“她一生,爱极了那个男人,就算男人背叛她,她也没有杀他,她给他喂了蛊,一生只能爱她的蛊。”蓝淼淼嗤嗤地笑,眼眸晶亮,“到了死,帝王也不知道,他被喂了蛊,他只以为自己爱怀瑾,骄纵她的一切。”
我僵在那儿,此刻的蓝淼淼太过陌生,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上了身似的。
“你是谁?”
我低声道,此时的房间里头很诡异。
那一闪而过的笑意:“我就是怀瑾。”
蓝淼淼浑身抽搐,紧接着便晕了过去,我与沉砚对视一眼,刚才那个魂魄,是怀瑾吗?
“兴许是这个药吧,我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沉砚低声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个故事听得我错愕不已,怀瑾是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姑且不说,她被骗的那么惨,被心爱的人骗的那么惨。
心底隐隐生了一丝同情,我知道自己不能生这样的情绪。
我们在府苑等了很久,可是蓝家老太婆还是没有过来,沉砚说他不放心,就去蓝家一趟,我也跟着出去走走,散散心。
一路上,我很少说话,这些天心情越发沉重。
我想起什么,问了沉砚一句:“鬼胎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很快便会有眉目了,川儿,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了。”沉砚说这事情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复杂地太多。
之前是我们天真,以为顺着鬼胎可以查到小鬼,以为查到小鬼在荆家,这事儿便完了。
可是自从鬼今湮问我们要鬼胎那会儿起,沉砚就知道,这件事情,牵扯了多方的势力。
他是怕我会惹上麻烦。
“你傻呢,从一开始,我便已经卷入其中了。”我笑笑,懒得与他争论。
沉砚却变得很严肃,大概是见了蓝淼淼这样:“我赌不起,川儿,蓝淼淼的本事不亚于荆北,可她还是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不会的,你别瞎想,再说我也不胡来。”我这几日一直都很乖巧。
我生怕给沉砚拖后腿,怕有人将我掳走要沉砚妥协。
渐渐地我也明白,自己成了沉砚的软肋,要是换做从前,这样的事情怕不是麻烦。
而如今有了我,他却步步受阻碍,其实很早之前那个陈蝶魄说得没有错,兴许配不上他的人,的确是我。
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可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松开沉砚的手。
蓝家大门紧紧锁着,沉砚皱眉,低声道一句:“糟了怕是有埋伏。”
他一把抱起我,翻身入了那个宅院,也不知道藏着是谁,我们走了几步,忽而身后一个人影,蓝家老太婆嘘了一声。
她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来:“你们先过去,有人盯着我了,我处理完了便过来帮淼淼解毒。”
“不行,对方人太多,而且……”
“没事的,你先走。”蓝家老太婆亮起手里的红色牌子,“这是十殿阎罗给的,能调动人世间所有的鬼怪,你们别怕,先走。”
蓝家老太婆亮了一手,给我吓了一跳,十殿阎王的令牌,号令天下鬼怪,这是多激昂的事儿。
沉砚没再说什么,只是绷着的脸,越发看不清楚是喜是怒。
他将我带走,我死死地抓着他的脖子,问他十殿阎罗那个牌子代表了什么。
“蓝家的权势,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大,只是承受地府的恩情,蓝家也不可以乱用这块牌子。”
沉砚说这一次,蓝家在地府那边,怕是很难交代。
不过蓝淼淼的性命肯定可以保住了。
就算今晚鬼今湮找上门,那也不可能是蓝家老太婆的对手。
我大概明白了,蓝家需要向地府问罪,这是先斩后奏的缘由。
我抱着那个盒子回了府苑,解药是有了,可是解的法子我们也不会。
长夜漫漫,蓝淼淼昏死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去摸她的身子,冰凉冰凉的,而且十分僵硬,就跟尸体似的。
这给我吓坏了,沉砚叫我别着急,蓝淼淼这是中毒所致,气息还在。
我本来想出去弄点吃的,可谁知道走到院子门那儿,便瞧见浑身是血的蓝家老太婆,我赶忙给她放了进来。
“出什么事情了?”我讶异地很,蓝家老太婆却只是挥挥手,说她没有事情,那些个血都不是她的。
我才将人请了过去,她问我淼淼怎么样了。
“醒是醒了,可跟个木头似的,你见了就知道。”我轻声应了一句,我们跟着一块儿进了房间。
蓝淼淼在那儿靠着墙壁,一下一下撞着,这一次却没什么力气,很轻巧地撞着,嘴里念叨着什么。
“帮我准备一点滚烫地开水,还有在院子里烧堆火起来,一会儿还得烦请你们帮忙,我怕抓不住淼淼。”蓝家老太婆沉声,要我们赶紧的,时间不多了。
她往前面去,抱起蓝淼淼,已经瘦如柴骨了,抱起来也没什么重量。
蓝淼淼倒也很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任由她外婆一直抱到院子里,沉砚替他们准备好了东西。
“用铁链子锁着,我怕给她烧坏了,可用绳子,我怕绳子烧断了,她就跑出来了。”蓝家老太婆沉声。
我听完愣了一下,消化这些话:“您要烧了淼淼?”
“不,这解药下肚,那些虫子就会蹿,要是蹿出来,咬着人也是带了毒的,得给它们全部烧死。”老太婆低声道,可温度一热,那些虫子就会惊觉,到时候沾着蓝淼淼的皮肉不肯下来。
她得连着蓝淼淼一块儿烤,她怕蓝淼淼会受不住。
“这……”我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得多疼呐。
“吃了解药,就不会痛了,最多身上捞不着好皮儿,不碍事。”蓝家老太婆轻声道,说往后让蓝淼淼跟着她就行。
我去帮她拿了一柄刀子过来,连我都觉得可怕,手也跟着抖。
蓝家老太婆一巴掌招呼在自己脸上,啐了一口,说什么都不嫩手抖,不然害了的就是蓝淼淼。
我看得很心疼,鼻尖都算了,扑进沉砚的怀里,忍着哭泣,怕哭出声来会影响他们。
沉砚伸手摸摸我的脑袋:“不怕……不怕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淼淼,她做错了什么?”我哽咽着开口,连我这样曾经厌恶她的人都知道,她也只是逞强,心底却是善良的。
也就是面上看着狠毒,心肠绝对好。
为什么所谓的报应要出在淼淼身上。
蓝家老太婆一声呵,拿着刀子在她的手臂上开口,割开她的后背衣裳,在后背上刻下一个类似莲花的标记。
老太婆也得壮壮胆子,毕竟这是亲生的,得多狠才能下得去手。
那一刀下去,沉砚急忙捂着我的眼睛,我的心都跟着抽了。
割口子这会儿是没吃药的,可是蓝淼淼却没有力气,只能很轻很委屈的犹如蚊子一样,轻轻地哭出声来。
我听得难受地很,早就泪崩了。
沉砚攥着我的手,狠狠地攥着。
那火烧得很旺了,蓝家老太婆手抖地很,要我过来帮忙,将人抬入那个岗里头去,她给蓝淼淼喂了解药。
便瞧见蓝淼淼开始乱动,可是身体被捆着,她是逃不出去了。
“外婆……外婆,放了我吧。”短暂的时间,蓝淼淼恢复了理智,她趴在那儿,哭诉着求饶。
可我们知道,如果这会儿松开,一切都前功尽弃,她吃得苦会更多。
很快,火苗蹿了起来,我看到几个黑点,从皮肤下面冒出来。
也只是试探一下,很快便又钻回去了。
老太婆要我们搭把手,将蓝淼淼往火里去,我瞧见老人的眼泪,我也哭得不行,只听见蓝淼淼凄厉的惨叫。
很快,她便从火里跑出来,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被烫地通红,特别可怕。
蓝家老太婆这会儿脱力,跪在蓝淼淼的跟前,哭着道:“淼淼,外婆对不起你!”
她重重地磕头,可这会儿蓝淼淼已经晕过去了。
那是多么痛苦的瞬间,是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去回忆的事儿,蓝淼淼身上的毒是解了,可是她的人,受伤太重。
我们送医院的时候,那医生还觉得是我们虐待了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地方是好的。
我守着蓝淼淼,哭了一整宿,眼睛疼得不行,沉砚也在医院陪我,抱着我睡了一小会儿。
梦中我又见到了蓝淼淼化为火人朝着我,对我说,川儿救救我,她一直想我求救,吓得我惊醒过来。
再去看淼淼,脸虽然是好的,可是太瘦太瘦了,早前美丽的脸蛋成了这样。
沉砚说这些都不要紧,养过去就好了,到时候多喂点吃的,就会胖回来了。
怕只怕蓝家老太婆的事情。
“昨夜星辰巨变,十殿阎罗亲自出马,她外婆如今已经在地府受过了。”沉砚说怕只怕蓝淼淼醒来之后,接受不了亲人离去的悲怆。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身心受创,我听着眼睛又开始酸涩。
可是眼睛干得很,已经哭不出来了。
沉砚伸手摸我,安慰我,我摇头:“鬼今湮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喂这样的药……”
沉砚很聪明,他告诉我,鬼今湮喂药肯定不是没有目的地,怕只怕为了试探蓝家有没有这个解药。
“大抵是鬼门的命令,不然随便换一个药都会比这个好很多。”
“又是鬼门,又是鬼门呐。”我笑笑,心跟着一抽一抽,难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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