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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俞桑的前世


  鬼市的天气在慢慢变化。

  是四季穿梭的那种变化,一会儿热的不行,一会儿又凉的不行。

  前面种满竹子,一大片,竹叶上面血迹斑斑,沉砚说那鬼算子就在里面,可这院子里有阵法在,轻易靠近不了。

  俞桑手底多了两张小人符,落地就成了两只可爱的小兔子,冲着那院子里去。

  笃笃笃——

  敲门声特别明显,我愣了一下,那两只小兔子照着地上的小石子儿往前面走,俞桑便跟在它们后面。

  沉砚一把抱起我,跟着俞桑上前。

  “小聪明,小聪明呐。”

  屋子里发出阵阵笑声,却见着一个披着蓑衣的老头坐在那儿,他说俞桑这是小聪明,做不得数。

  “不过规矩立在这儿,能进来,我就免费替你看一次。”鬼算子盯着俞桑,视线又在沉砚的身上扫了一圈,继而看向我。

  之前的神色都挺正常,等看到我的时候,眼底的诧异很深。

  “是哪位事主投的石头?”

  投石问路,这是法子,俞桑赶忙上前,她略微有些紧张:“都说鬼算子通前世,我想知道自己的前世,该怎么做?”

  帘幔落下来,恰好将我和沉砚隔在外头,他说随从之人只能看,不能说话,看得是那帘幔上面的东西,一字一句都是规矩。

  我与沉砚恰好坐在堂前,喝了一杯苦茶,里头便传来鬼算子的话:“姑娘命途多舛,真要瞧瞧上辈子吗?兴许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意已决,还请您帮我一把。”

  “帮,帮。”鬼算子捋捋胡子,眼眸深邃,他伸手落在俞桑的骨头上,顺着那根大骨一直往上,摸骨的手法很怪异,速度很快,继而轻点俞桑的眉心。

  一滴红色的印尼状物质就落在她眉心,继而绽放开犹如一朵莲花一般,俞桑忽而入定,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耳畔是风声,很轻很轻的风声,鬼算子伸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低声道:“别紧张,前世就算再怎么痛苦,都已经过去了,你这般紧张,倒不如不看。”

  “不,我必须看个清楚明白。”

  “啊——”

  帘幔上倒影出来的画面,民国时候的府邸,那是俞桑的记忆慢慢铺设开来,就好像看电视一样,能看到清晰的画面。

  那是民国时候的俞家,比之现在倒是高调得多,俞家家主俞沈仁权倾朝野,面容冷峻,高高在上,坐在厅堂前,一身戎装衬托他的人格外的挺拔。

  “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六叔何必这样,也想着俞家本家的子孙,庇佑……”

  “什么时候你也想插手我的事情,在位的时间很长,被权势迷蒙了眼?”俞九龄推着轮椅,慢慢朝前面走开,他依旧是现在这副样子,不老不死,活脱脱一个妖怪。

  俞沈仁愣了一下,他摇头:“岂敢,只是觉着六叔没有必要对那女人那般上心。”

  “你懂什么,她是我带回来的,闯了祸自然要受罚,受了委屈我定当替她讨回,如此不可?”俞九龄拧眉,看向俞沈仁。

  后者站起身来,朝前面走了几步:“只是她从庵里出来,那庵可不是个正经地儿,是个暗窟,多是出生卑贱的女子,想着利用美色爬上枝头。”

  俞九龄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大手一挥,说这事儿他已经决定。

  “往后我会亲自带俞桑。”

  “可是六叔,本家从未有人能拜入您的麾下,这姑娘……”

  “她不一样。”

  这就是开始的画面,我愣了一下,俞九龄依旧这般霸道,不会考虑别人在想什么。

  我瞧见一个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颗丸子头,手里捧着一个绣球,往屋子里跑来:“六叔,前街邱家小姐抛绣球,有个书生接了绣球,红了脸,羞愧地将绣球丢给了我,人跑了。”

  “不是说了不准乱跑,昨儿的罚是太轻了吗?”

  俞九龄满脸严肃,怒目瞪着俞桑,小姑娘愣了一下,嘟囔着道:“小桑原本想将这绣球送给六叔,瞧着也是精致的很。”

  “过来。”

  俞九龄忽而缓了语气,冲着俞桑招手。

  俞桑愣了一下,特别乖顺,怀里依旧拿着那只绣球。

  “小桑知道,接了这绣球,要做什么?”俞九龄将绣球拿在手里,问俞桑。

  “自然是要娶了邱家小姐。”俞桑仰着脑袋,满是天真的模样,跟俞九龄说起,她说她不是小孩子,也懂这些规矩,可是那书生跑了,邱家姑娘觉得受了羞辱,整个人也不对劲。

  至于绣球,谁也没管过。

  “那要是我拿了这绣球,邱家的人若是找上门来。”

  俞九龄故意开俞桑的玩笑,小姑娘立马收起绣球,护在怀里,说什么都不能给俞九龄,她紧张得很,只是一个小姑娘,哪里懂什么家丑恨意。

  “那小桑长大了,师父会不会娶我?”

  俞桑站在那儿,自然是童言无忌,只是从小在风月场长大,这些事情,俞桑很懂,她只知道俞九龄待她好,比寻常的人都要好一万倍。

  俞九龄猛地怔住,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以后这样的话切莫乱说。”

  只是那一句,俞桑便红了眼眶,她慢慢地从屋子里退出来,那落寞的背影,倒是让人心疼。

  ……

  画面再变幻,全然跟着俞桑的记忆再走,小姑娘在俞家修习道术,可是天生未必精于此道,故而落后别人一大堆。

  一群少年人站在一块,有人故意召唤了一只癞蛤蟆出来吓俞桑,却见着小姑娘一把攥着那癞蛤蟆的身子,指尖有血落下来,癞蛤蟆瞬间变大,因为血契的缘故,转而听命于俞桑。

  “你这个野孩子,你想做什么?”那少年慌了神色,原本想看俞桑的狼狈,可是这会儿他却想要逃离这儿。

  与人一般高的癞蛤蟆,蓄势待发,像是要喷出毒液一样。

  “我不是野孩子,我是俞家的孩子。”

  “你瞎说,六叔把你从庵里带出来,你就是小表子,跟那些卖肉的一样脏!”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俞桑低头,满是隐忍,她咬牙:“我不脏,小桑不脏,六叔说了小桑跟你们一样,都是俞家的孩子。”

  “你做梦呢,你身上流着的就是低贱的血!”

  有人拿起石头,朝着俞桑这边砸过来。

  她的脸色彻底变了,那双眼眸变得猩红,俞桑攥着手,略一抬眸,便见着那只癞蛤蟆冲着那群人过去。

  结局自然一片狼藉,俞桑打伤了那三个孩子,被俞九龄罚着在祠堂跪了一夜,整整一夜,膝盖全部都肿了,俞桑疼得快要倒下,可偏偏执拗,未曾与俞九龄承认过错误。

  “小桑没错,是他们错了。”

  俞桑眸子里满是凶光,恶狠狠地盯着俞九龄,她以为六叔会与那群人不一样,可自从六叔要她道歉,从那时候开始,俞桑便觉得心口被人扎了一刀。

  俞九龄的眼神很陌生:“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就继续跪,跪到你明白为止。”

  “小桑没错。”

  俞桑一直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句话,她没有错,可是在俞九龄这儿,与同门动手便是过错。

  俞桑跪了三天三夜,她那颗执拗的心,却不曾被磨平。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俞九龄也站在祠堂外面,足足站了三天。

  互相折磨的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耗着。

  ……

  画面再度转变,俞桑长大了,那张脸长开了,比之从前要美得多,俞家都说俞桑这容貌是祸害,果然是从风月场里出来的。

  俞桑较之小的时候来说,也变得开朗,懂得融会贯通。

  或许这才是俞九龄想要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门外那男人道:“师兄,六叔说了,门内不准谈恋爱,你若是把那小姐姐带回来,指不定得挨骂。”

  “六叔说,六叔说,你呢,总是把他的话当成教条。”男人走进来,大摇大摆,是个高高瘦瘦,白净的男孩子,也是俞桑的二师兄。

  俞桑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那也总比家主说来的好吧。”

  “最近局势动荡,你可莫要乱来,家主正犯愁呢,南边那儿说是要俞家派几个阴阳师过去,说是有人用了阵法,得找人去克制。”

  二师兄愣了一下。

  “南边?”

  “是呢四季如春的地儿,小桑想不想去?”

  二师兄的一番诱惑,倒是激起了俞桑想要去南边的欲念,但是她很清楚,如今四处动乱,军阀割据,俞九龄不会让她离开北边的。

  俞桑心底生了一计,她去找俞九龄的时候,听到屋子里头传来一阵笑声,是个女人的笑声。

  俞桑愣住了,那欢声笑语刺入她的内心。

  “你倒是养着她在身边,也不怕她对你起了别样的心思。”

  “能有什么,我只是不愿意她死在山里,这样就没趣得多。”

  是俞九龄的声音。

  “您那么恨她的母亲,却要将她带回俞家,难不成是想慢慢折磨,可我貌似听说,您对她,倒是别样的宠爱。”

  “听过一个词吗?”俞九龄的声音别具魅惑,可是此刻却如同刀子,一下下扎在俞桑的心口。

  俞桑愣住了,浑身麻木,颤栗,她怕是死都没有想到。

  俞九龄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曾经的希冀这会儿完全破灭,原来她不过是他仇人的女儿,原来他是蓄谋已久想要她不得好死,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做得一个局。

  还真是有心了。

  “哦?”

  “捧杀,最温柔的宠溺,到了最后的杀戮才是最血腥,最暴力的。”俞九龄低声道,说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感觉太好了。

  这一切都被俞桑听在耳朵里,她甚至不知道此刻自己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她揣着这一肚子的秘密离开,忍着眼底的泪水,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只怕这是被俞九龄捡回来之后,俞桑第一次哭得这么悲怆。

  她在墙角蹲了许久,完完全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种情绪中出来的。

  她像是行尸走肉,第一次忤逆俞九龄,第一次违背俞家家规,在外头彻夜未归。

  俞九龄震怒,派了许多人去找,甚至出动俞沈仁的军队,在城中搜寻,可独独没有找到俞桑的踪迹。

  “六叔,我早就说过,她是一个祸患。”

  “胡说什么,今早俞箬不还说见过她吗?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呢。”

  俞九龄拧眉,那担心的神色慢慢掩盖下去,换上一张紧绷的脸。

  俞沈仁坐在那儿,依旧一身戎装,他搞不懂了,为了一个俞桑需要这样兴师动众吗?甚至不惜出动他的军队。

  “有人说看到她蹲在墙角哭,也不知道遇上什么事情了。”

  “什么?”俞九龄皱眉,“在哪里哭?”

  “在你那个院子里,就在快中午的时候。”

  这一番话,俞九龄不傻,他隐隐察觉出俞桑好像知道了什么,一夜未眠。

  次日俞桑拖着醉醺醺的身子回了俞家,原本以为迎接她的是一顿责罚,可不是这样,俞九龄坐在那儿,招手:“小桑,过来。”

  俞桑抱着柱子,早就醉得不省人事,靠在那儿,打了个酒嗝:“不,小桑不过去,那里危险,我怕。”

  她逼着眼睛,在那儿胡说八道,唯独这一次,俞九龄没有发火,只是让俞桑躺在他那双腿上,压着他的腿睡了一上午。

  俞桑醒来的时候,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她与俞九龄四目相对,满脸通红,尤其两腮那儿,像是猴子屁股似的。

  “醒了?”俞九龄眯着眸子,阴晴不定,俞桑愣了一下,急忙站起身来。

  “小桑知道错了,小桑不该在外面过夜。”

  “这不重要,说吧,为什么会哭?”俞九龄的声音很温柔,柔和地俞桑以为自己昨儿出现了幻觉,她甚至在想昨儿的一切都是假的那该多好。

  她与俞九龄之间,就像从前那样,不好吗?

  可是俞桑很清楚,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是一道永远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俞桑哽咽:“我没有哭,都是他们胡说八道,六叔,我想去南边。”

  “俞箬跟你说的吧,南边现在战火连天,你不适合去,你的道行虽说已经足够,可是那儿太危险了。”俞九龄轻声道。

  可这一次俞桑执拗得很,她知道,她不能再留下去,她的内心住着一只魔鬼,也住着一个天使。

  她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俞桑很清楚,对上俞九龄,她绝对会输,倒不如一走了之,天涯海角,是生是死,从此变成陌生人倒是好了。

  俞桑吸吸鼻子:“学道之人,得历练才会成长,这是六叔早前跟我说过的。”

  “小桑,你真那么想去南边?”俞九龄拧眉,看向俞桑。

  那一刻的俞桑,内心其实在挣扎,她想离开,逃得越远越好,她也想俞九龄霸道地将她留下来,说不准你去那儿冒险。

  俞桑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受虐狂,是个变态。

  俞桑点头。

  “好。”俞九龄那一声,掷地有声,在俞桑的耳边爆炸开来。

  一切没了退路。

  ……

  南边的天,艳阳天,俞桑一身白衫,与师兄俞箬站在一块,她心底梗着一根刺,却是谁都不能说。

  路上遭遇几番袭击,都勉强能够躲过,可是俞桑知道,这样危险的境地,她早晚都会丢了性命。

  她跟俞九龄不一样,他是天之骄子,没有谁能从他的手里逃出来,可是她呢。

  误入罗刹海的时候,俞桑总归有一种解脱的感觉,那是用死人骨堆起起来的一个地儿,满是冤魂擦着脸而过,稍稍触碰,都会割出一道血痕。

  俞桑亲眼看到,那群人倒下,被恶鬼吞噬,甚至开始自相残杀,俞桑慌了,她微微往前,便看到二师兄俞箬倒在地上,心口被那针叶树木所刺,他在那儿挣扎,可是嘴角却挂着一个笑容,喊着他最心爱姑娘的名字。

  这里是幻觉,死亡的气息会将你带入你最期望的那个幻境。

  会看到你最想要看到的人。

  而今站在俞桑的跟前,却是俞九龄。

  “你……怎么会在这里?”俞桑愣了一下,符咒掐在指尖,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几度提醒自己这是幻境,可最终还是沦陷了。

  “小桑,你恨我吗?”俞九龄的声音,异常的温柔。

  那一刻,俞桑才知道,天涯海角又如何,逃不出就是逃不出。

  那一刻,俞桑彻底崩溃,她猛地上前,一如小的时候在俞九龄的手里撒娇一样:“六叔,对不去,是小桑任性。”

  “你的任性,会害你丢了性命。”

  俞九龄沉声道,俞桑愣在原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低头一把匕首插在她的心口,出自俞九龄之手,那把匕首死死地插在她的心口。

  鲜血流下来,然而此刻俞桑的眼底没有其他的情愫,反而笑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小桑终于可以解脱了。”

  俞桑的手,慢慢松开,她靠着俞九龄的身子慢慢滑下来。

  一切都是幻觉,可是俞桑还是沦陷了,她知道这时候出现的俞九龄是假的,可偏偏她还是信了。

  她骗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

  而此刻,遥遥看着这一切的男人,眸色微微深了,站在他身侧穿着妖娆的女人,勾唇冷笑:“俞桑啊,也不过如此,您倒是白费心思,调教了那么长时间,垂死挣扎?就这么死了,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住嘴!”俞九龄冷声,他的视线落在俞桑身上,可怜的姑娘,像是一只可怜的兔子,连挣扎都没有。

  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死了。

  她真是一个傻姑娘,俞九龄心底明明是这样想的,眼底的疼惜不会骗人的,可是他却冷声道:“白费了我的心思,去把她的尸体收起来吧。”

  一切尘埃落地。

  ……

  咚咚咚——

  耳畔是钟声,帘幔上的画面完全消失,我愣了一下,才惊觉自己看了那么长的时间,是俞桑上一世的记忆,我与沉砚对视一眼,轻叹一声。

  “俞九龄这是何苦呢?”

  “你该说俞桑这是何苦,怕是爱上不该爱的人了。”沉砚低声道,攥着我的手,里头很安静,不知道鬼算子在做什么,俞桑看了前世,怎么死的,无非是没有躲过那场幻觉,没有达到俞九龄的要求。

  被当成了弃子,彻底地舍弃了。

  帘幔撩起,俞桑颤颤巍巍地从里头进来,鬼算子说俞桑看到的,比我们见到的还要多。

  她就像是重新经历了上一世一样。

  “小桑,上一世已经过去。”

  “川儿,不用安慰我,呜呜……”

  就是那一瞬间,所有绷着的情绪完全被击溃,俞桑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的身子,哭得像个泪人,她积蓄已久的眼泪,就在那一刻彻底爆发。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哭声。

  鬼算子在旁边说:“都是这样的,但凡看了自己的前世,没有谁能忍住不哭,这位小姑娘,不来试试看,瞧瞧自己的前世?”

  鬼算子似乎很少这样招揽生意,早前俞桑进来,他就不情不愿,可是这一次,鬼算子却主动提出要给我算算。

  我起初很抗拒,在他几番游说之下,也见沉砚没有反对,便跟着他进去。

  俞桑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像是一个雕塑一样。

  帘幔里头,有淡淡的香味,鬼算子要我闭上眼睛,我照着他所说的去做,可是过了许久许久,他那印尼一样的红点儿,都不能落在我的眉心。

  鬼算子脸色微微变了,他愣了一下:“不应该啊,看不到前尘往事,也算不出来她前世是什么。”

  鬼算子喃喃,可是声音不小,我都听到了。

  我愣了一下,忙睁开眼睛,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不对啊。”

  “真的看不到吗?”我愣了一下,忙问了一句,鬼算子点头,说他信了邪了,我拧眉。

  “是什么情况下,不能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前世什么都没有,这是你的第一世,不过不可能,罗盘在转,你的前世是存在的,只有另外一个事实,我的道行不足以看穿你的前世,也就是说你的前世,来头不小。”鬼算子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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