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亲近

其实孙济并没有说错，沈涵芝的存在既不能添乱也不能起什么作用，纯粹是作为一个吉祥物存在的，给赵北辰添点心里的药。

要说感情这种东西确实玄之又玄，没有的时候对它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被这种狗屁东西牵绊住。可是一旦拥有了之后，就会诞生出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想法。

好比现在，赵北辰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让沈涵芝留下来陪着他这种话，仅仅只是因为他想看着她。

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赵北辰都觉得自己有点病，这样失礼的请求，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私心，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沈涵芝只是呆了一瞬，便点了点头：“好，我陪着王爷。”

那一瞬间，赵北辰忽然有种要落泪的冲动。可他仿佛天生就没有眼泪这种东西，只是眼眶有些发酸，嘴角微微上翘，明明是笑着的，但看起来却那么心酸。

沈涵芝抬起头，看着这样的赵北辰，很明白他为什么是这种神情。

“清清，别蹲着了，等会儿腿麻。”赵北辰将沈涵芝拉起来，让沈涵芝坐在床边，自己靠在沈涵芝身上。从未有男子靠自己靠得这么近，沈涵芝下意识绷紧了身子，还不等她说出什么，忽然发觉身边人的呼吸变了，变得均匀绵长。

竟是睡了。

孙安宁之前说赵北辰醒了是赵北辰过了麻沸散的药效醒过来，实际上在麻沸散的作用下，他沉睡得也不安稳，没有完全隔绝的疼痛让他时不时就能察觉到他们在自己的腿上做些什么，他还要控制住内力不能反噬自己，也不能伤害师徒俩。

一觉睡得劳心又费神。

沈涵芝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吵醒了赵北辰。

许泽见沈涵芝久久没有出来，心下疑问，便给暗一使了个眼色，让他进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暗一进到内殿才发现两个人头靠着头都睡着了，人畜无害的样子，谁能相信这两个人导致了一个家族的灭亡？

沈涵芝醒来的时候，赵北辰已经不在床上了，她反而躺在赵北辰的床上。好在衣服还是下午的那件衣服，除了发髻被拆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殿内已经点燃了蜡烛，外边的天也完全黑了下去，竟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翠柳……”沈涵芝刚想把翠柳唤过来，就想起这是赵北辰的寝殿，翠柳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等等，赵北辰的寝殿？那她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沈涵芝着急忙慌地想要从床上下来，正巧翠柳过来送衣服，一绕过屏风就看见自家小姐披头散发地从床上下来，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翠柳？这不是王爷的寝殿吗？”沈涵芝眨了眨眼睛，尚未完全清醒的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

翠柳叹了口气，得，还知道是辰王的寝殿，看来没睡太迷糊。

“小姐你忘了？你和辰王一起睡着了，后来王爷醒了让我进来，怕小姐醒来找不到我会心慌。”当时翠柳还想着，她家小姐及笄都一年多了，怎么可能还起床找不到人会心慌。

结果还真被赵北辰说中了。

“王爷呢？”沈涵芝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王爷说小姐醒来若是要找他，可以去书房。”翠柳把沈涵芝扶起来，理了理沈涵芝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小姐要去找王爷吗？”沈涵芝在原地定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王爷什么时候醒来的？”

“估摸着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小姐你饿吗？现在已经是戌时，厨房里应该没饭了，要不奴婢给您露一手？”翠柳说到这个倒是跃跃欲试，期待地看着沈涵芝。

原来竟然已经戌时了吗……

沈涵芝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睡得乱七八糟的床铺，想都不用想是谁把自己抱上的床。只是光想着，沈涵芝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明明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和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

依言让翠柳去做了晚膳，吃完都已经戌时四刻了，沈涵芝没吃太多，怕积食。

在王府里瞎逛消食的时候，不自觉就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望着不远处还亮着的书房，沈涵芝无奈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不争气，怎么就自己走过来了呢？

不过走都走到这边了，半途而废也不是沈涵芝的性格，她丝毫不心虚地继续往书房走。还没靠近，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就落下来一个人。

是暗二。

倒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让沈涵芝稍等一下，他去通传一声。

不多时，许泽就出来将沈涵芝迎了进去。

赵北辰在门口，还是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裳，和沈涵芝第一次来王府一样，眼里含着笑看着站在门外的沈涵芝：“来了怎么不进来？”

沈涵芝有点恍惚，下意识道：“怕伤了我的清誉……”

赵北辰一愣，随即想起这是沈涵芝第一次来王府时说的话，不由得笑出声来：“放心，不会有外人知道。”顿了顿，赵北辰目光里多了点什么东西，说话也意有所指：“清誉……沈姑娘现在还在乎这个的话，想来现在也不会在辰王府了。”

一瞬间，仿佛时空倒流，他们还只是商量着要合作的“南疆受害者”。

沈涵芝露出一个笑：“也是。”说着，沈涵芝推着赵北辰的轮椅进了书房，身后的门在沈涵芝踏进书房的那一瞬间自动关闭，不大的书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王爷这么晚了来书房干嘛？孙大夫不是说王爷需要好好休养吗？”沈涵芝问道。

赵北辰拿起桌上的折子，把它递给沈涵芝：“看看。”沈涵芝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即伸手：“王爷，不太好吧。”

很多时候他们俩都在试探彼此的底线，所以赵北辰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折子往沈涵芝手上递了递：“你看过就知道了。”

沈涵芝狐疑地打开折子，刚看一个开头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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