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打探敌情

“是，奴婢们这便去外面守着，冯姑娘若是有事，尽管传唤奴婢，”两个小宫女恭恭敬敬地朝她一礼，点上炭盆出去了。

冯姝月绕着屋子里的窗棂走了一圈，确保窗子都关严实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堆宝贝走到了炭盆边。

打开包裹，冯姝月也不确定哪一样叫什么，可是母亲的手札里说了，只要把这些东西调配好，等它们受热后自然便能融化成液体。

所以，她也用不着知道这些东西各自的名称，只需要把它们一股脑儿全都烧熔了便是。

反正这包裹里的东西打眼一看便有四种，量那两个小宫女也没有胆子拿旁的东西糊弄自己。

冯姝月信心满满地先从包裹里拿了块大点的石头，再用两根铜火箸夹住它，举在炭盆上方烤。

深秋天气虽然凉，可是冯姝月担心错过了那块石头的变化，紧挨着炭盆坐下，还把脸往石块近处凑，没过多久，她额头上便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顾不上拿手帕擦汗，便赶紧转动铜火箸，想看那石头块底部有没有变化。

可是她都快热化了，这破石头别说是变形了，连颜色都没有半点变化。

母亲是不可能骗她的，那便肯定是这材料不对了。

这两个小宫女，瞧着个顶个的软骨头，竟然有胆子骗她？！

冯姝月当即气得扔了石头，朝门外喊小宫女的名字。

小宫女忙不迭地推门进来，谄媚道：“奴婢在，请问冯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们寻来的什么东西？竟然敢诓骗于我！”冯姝月柳眉一竖，登时斥道。

小宫女被她骂得一愣，赶紧跪下表忠心，“奴婢们万万不敢欺瞒冯姑娘啊，这包裹里的东西，俱是按照姑娘的要求寻来的，半点不敢作假！”

冯姝月看她们神情不似作伪，狐疑道：“当真？”

“冯姑娘明鉴，千真万确啊，”小宫女们连连磕头。

“那你们过来，”冯姝月想了想，既然材料没有错，方法也没有错，那肯定就是时间不够长了。

可这都烧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了，石头块连半点变化都没有，到底得搭上多少功夫才能制成啊。

她可没有这等闲工夫，就这么呆呆愣愣地举着块石头烤火。

冯姝月当即改变了由自己亲自烧制玻璃的主意，将那对铜火箸递给小宫女，又将自己精挑细选地胭脂盒子也拿给她们，“你们把这堆东西给我烤化了，液体盛放到这个盒子里面。”

两个小宫女面色一滞，年纪小些的那个刚要说话，便被另一个悄悄拧了一把，前者不明所以，后者已然抢先接了令。

冯姝月看她们还算乖觉，满意地点头道：“放心吧，只要办好了这差事，赏银少不了你们的，不过这东西可是我预备进献给太后娘娘的奇宝，你们可得把嘴巴闭严实了，若是走漏了风声，让娘娘失了惊喜，我可饶不了你们！”

接令的小宫女赶紧称是，按着年纪稍小的那个齐齐朝冯姝月磕头保证。

冯姝月放了心，她整整衣袖站起身来，忙活了这么半天，她肩膀已经有些酸痛了，正好差事有宫女代劳办了，她也能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崔瑜在做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看着冯姝月雨过天晴色的裙摆转过屋门，消失不见，年纪稍小些的宫女终于忍不住压着声音问：“姐姐，你刚才干嘛掐我呀，这些东西哪里是用银碳便能烧得化的呀，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你傻呀！”另一个宫女伸手戳戳她的脑子。

“你知道烧不化，我也知道烧不化，可是冯姑娘她不知道啊，反正差事办不办得成通通都有赏，我们为什么不先应承下来，先把这份活计的赏给领了，等‘发现’这东西果真没有办法用银碳烤化，再给冯姑娘支招，拿去官窑烧制，这不就能多得一份儿赏银了嘛！”

“还是姐姐聪明，”年纪稍小的宫女摸摸袖子里刚得的那锭银元宝，眼睛一亮，又问：“姐姐，那咱们现在还继续烧吗？”

“烧什么烧？！”先前的那个宫女拿起冯姝月摔在地上的石头，放在手心翻转了几下，“这烧了半天，跟没烧的哪里有半点区别啊，冯姑娘这会儿又不在房里，咱们勤快给谁看啊，只管歇息一会儿便是了，等冯姑娘快回来的时候再忙也不迟！”

她说着便走到临窗的位置站定了。

冯姝月沿着连廊往崔瑜的房间，可还没等她走到崔瑜住的厢房，迎面便碰到了彻夜未归的姜采薇。

“这不是姜姑娘吗？”冯姝月昨日原本想靠着找到姜采薇立功的，可是没想到姜采薇藏得严实，竟是累得她白白忙活了一场。

冯姝月这会子甫一看到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姜姑娘昨日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好歹咱们如今也一道在这披香苑里面住着，姜姑娘就是再怎么没规矩，左右出去之前也跟我们知会一声啊，免得让我们白白替你操心！”

姜采薇眼眶一红，配上苍白的面庞上，难得显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冯姝月更是看得满心厌恶，嘲讽道：“怎么？你昨日一声不吭地跑出了披香苑，累得我找寻了你半日，还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帮你在太后娘娘面前周全，你如今回来了，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还不准我说你几句了？”

旁边的厢房里，褚妙清听得冷嗤一声，也不知道昨日是谁说的，若是到了时辰还寻不到人，便应当将事情合盘禀报给太后娘娘，万不能被姜氏拖累，这冯氏还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有驿站之事在前，褚妙清即便想戳穿冯姝月的伪善，也不愿意以帮着姜采薇说话作为代价，免得又被这位不知所谓的姜姑娘缠上。

她懒得再听二人争执，起身关了窗，就坐回书案前，对着青白玉宝月瓶里的红梅作诗去了。

哪知道姜采薇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发作起来，硬要跟冯姝月分出个高低上下。

她囫囵一句“对不住”，便低着头跑开了。

冯姝月蓦然被人晾在当场，看着姜采薇跑远的身影就是一顿气闷。

这个姜氏，还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

若非担忧追上去与她争论，会带累自己的名声，冯姝月非得替定国公府好好教她些礼教不可！

揣了满腹的怒气，冯姝月暂时也没了寻崔瑜打探敌情的心思，她转身先去了披香苑后边的小花园，绕着花丛，散了半晌的气，才扭头回去寻崔瑜。

厢房里，崔瑜对冯姝月和姜采薇之间的龃龉毫无所知，她画完了自家铺子新季的首饰之后，便躺在床上小憩，这时刚刚醒来，吉祥便走过来行礼道：“崔姑娘，冯姑娘来寻您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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