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但她又不是完全的逆来顺受,偶尔还会有些小脾气,哭丧着脸,对旁人都客气,偏偏对他不冷不热的。

两个人的关系发生在学校那次英语课后。

陈最一向自诩善于玩弄人心,替她出气就是想让盛意感激,然后再欺负她,让她难过害怕。

这样反复无常又幼稚的行为对于年少的陈最来说,他尚且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知道这女孩儿是真听话,所有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们的关系时好时坏,陈最以为自己收放自如,但时间久了,他又吃不准到底是谁拿捏谁了。

欺负人的是他,哄人的也是他。

明明知道这小姑娘看着嫩嫩柔柔,实际上每个举动都有所图。

并且盛意从小被爷爷奶奶宠着长大的,娇气得很。

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鹿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陈最时,陈最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给她。

男人天生有征服欲。

越是吃不准,就越想试探。

越试探,关系就越亲近,不可避免地就把她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童年时期的盛意就想当明星,在镇里她就是个小明星。

长大了自然要当大明星。

但明星这种职业在陈最看来,是最不上台面的。

他嘲笑过盛意,说戏子就是商品,拿来买卖的,当大明星就是奢侈品,多花点钱就能搞定的事儿。

盛意还是执拗,因为这种玩笑话又不理他了。

陈最哄了几次,两个人又和好了。

那天他陪着盛意看某个影后封神的电影,里面大段的激情吻戏让陈最觉得不爽。

一连好几天,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那会儿陈最已经二十岁了,在盛意眼里,他脾气还跟小孩子一样,阴晴不定,不知道哪句话就惹他不高兴了。

只有陈最自己心里清楚,他想到盛意以后要和别的男人拍亲密戏份,他就烦躁。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挤压一样喘不过气。

两个人心里堵着气,一直没说话。

还是到了陈最二十岁生日那天,陈最自己给了台阶。

宾客都在会客厅社交,陈最收到的生日礼物几乎堆满了一整件储物仓。

他从刘叔那里得知盛意准备了一条领带,又听说他不喜欢,只好扔掉。

盛意还是没和他说话,但陈最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他在盛意经过会客厅隔壁的休息室时,一把将女孩拽了进去。

“白宠你这么久了,我的礼物呢?”

陈最彼时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而用的是对待玩物的“宠”字,这也是陈瑾升日积月累的“教育”成果。

盛意说自己没准备,头也一直低着。

今天看了陈家的拜帖,她才知道,陈最收到的生日礼物几乎都是不低于七位数的。

她哪里送的起?

就算陈最情愿收了那条领带,她也送不出手了。

盛意嘴唇微微翘着,和陈最冷战的太久,她只觉得委屈。

陈最看着她亮晶晶的嘴唇,积压在心底很久的坏心思突然就这么爆发了。

“给不给亲?”

陈最才不管门外有多嘈杂,场合有多么不合适。

既然她迟早要在电影里拍那种戏份,倒不如把第一次给他好了。

陈最一向不讲什么道理。

他就是道理。

尤其是盛意低着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陈最直接就亲了上去。

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盛意几乎惊得轻哼了一声,嘴唇微微分开的时候,给了陈最机会。

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呼吸不畅。

陈最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盛意吸跑了,他越来越不正常,也讨厌自己被盛意拿捏的那种感觉。

他明明已经刻意离她很远了,却还是忍不住来惹她。

陈最是个十分遵从自己内心欲望的人。

既然克制不住,那不如就直接把盛意拖下水。

亲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没想过自己和盛意到底该以什么身份相处,但既然亲了,这女孩就是他的。

板上钉钉的事儿。

后来发生的就顺理成章了。

其他朋友问他是不是金屋藏娇的时候,他也就顺便承认了。

嘴硬说是包养,实际上呢?

对她掏心掏肺。

每回陈最忙到深夜接到盛意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就觉得心里好涨。

有个人时时刻刻在等自己的感觉真好。

盛意大部分时候都很乖,很听话。

只闹过两次分手。

第一次是他带她去玩滑翔伞的时候,她胆小,不敢跟他一起上山。

等陈最下山找她,她又认真地把手机上搜到的滑翔伞事故一张一张截图给他看。

陈最觉得她小题大做,顺嘴就接了句:“死了算了。”

不是随口说,只是真的觉得活着不够刺激,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盛意当时没说什么,等到回了别墅收拾东西悄悄地就离开了。

“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啊?”

“你这样我好没安全感的陈最哥。”

“不想再伤心了,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电话里说不通,陈最只好在她经纪公司楼下连续等了一周,才把人哄好。

他真是胡言乱语多了,有什么刺激能比得过和盛意上床来得爽?

也就是那回分手,陈最认清楚自己从此有了牵挂,也笃定盛意爱他爱得不得了。

他越来越依赖盛意,依赖到了极点的时候,连做噩梦都下意识去旁边的枕头捞她。

只要听到她迷迷糊糊地捏捏他的手,又或者拍拍他的后背说:

“陈最哥,抱抱。”

“陈最哥,我在呢,别怕。”

陈最就异常安心。

和盛意在一起的后的那六年里,他不止很安心,也很嘚瑟。

盛意对他的喜欢,是旁人没有的。

只有他有。

这种嘚瑟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次分手。

那是盛意离开的最久的一次。

陈最其实是有预感的,但长久的习惯让他下意识觉得盛意不可能离得开他。

也不想去细究她的各种反常行为。

他想年纪到了,是该结婚了。

结婚,有了孩子,关系迈入新的阶段,盛意有了新的身份,就不会继续闹了。

但那次他错得很彻底。

一直到往后很多年,陈理,盛夏出生的时候,他还心有余悸。

一无所有的人在幸福到最大值时总会格外多愁善感,患得患失。

尤其是家里从两个人变成四个人后,陈最彻底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那些从前摸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盛意离开的那些日子渐渐清明。

他后悔之前在她面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后悔曾经无意识带给她的伤痛。

她一直在他心中。

他偷偷爱了这个干净的女孩子好多年。

其实改变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那个人值得的话。

从一个糟糕恶劣的少年变成成熟稳重的男人只需要那么几个瞬间。

嗯。

那么几个爱她爱到极点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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