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难以言喻的目光
温雅下意识的看了眼冯午，他已经被打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随后又看了眼周砚，他依旧保持着递刀的姿势，“决定好了吗？”
温雅手心已经出汗了，始终不敢去拿那把刀。
他是不是也打算像对付冯午那样，让自己攻击他，然后趁机教训自己？
“还有二十秒，你若是不选的话，就默认你放弃救他了。”
温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抬手抓住了那把匕首。
周砚嘴角的笑意少了几分，目光也多了一丝冷意。
温雅握刀的手有些颤抖，她盯着手中的匕首，知道自己打不过周砚，不知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最多也不过和冯午一样。
若是周砚想杀她，就不会绕这么大的圈子了。
温雅抬起头，对上周砚冷冽的目光，心一横，眼一闭，抓着匕首便朝周砚刺了过去。
忽然，死寂一般的空气，周遭响起一片抽气的声音。
温雅浑身一僵，她蓦地睁开眼，对上周砚难以言喻的目光。
像是意识到什么，温雅低头看去，她手里的刀刺进周砚的胸前，至少没入了两公分。
温雅瞪大眼睛，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握刀的手一松，猛然退后一步。
带血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周砚，“你，你为什么……”
她以为周砚会躲的，甚至都想好了自己的惨状，却万万没想到，周砚竟然没有躲，就站在那让自己捅。
周砚也抬起手，摸到胸前的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他的指缝。
他死死盯着温雅，眼中也染上了一丝痛色，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许多情绪交织出来的痛苦。
蓦地，周砚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这么做？”
温雅飞快的摇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我，我…”
她哆嗦的‘我’了半天，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周砚却已经不想再听她说了，转身朝着别墅大门走去，温雅呆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浑身抖如筛糠。
尽管她无数次在心里诅咒过周砚，可从未想过要动手杀他，不仅仅是因为实力的差距，更多的，还有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回忆。
无论他变成何种模样，七年前的温路，也都在她心里占据着一方角落。
他真是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周砚还是将冯午放了，不过是警察过来带的人。
警察来的时候，周砚刚包扎好伤口，他当着警察的面颠倒黑白，说什么为了抓冯午，自己差点死在冯午手里，将冯午打成这样，他也不过是自卫反击。
温雅站在旁边低着头，盯着地上那些带血的棉花，一句话都不敢说。
等到冯午被带走，温雅脑子里还是空白的，好似还未从刚才捅周砚那刀中回过神。
“伤口不算严重，注意不要沾水，不要剧烈运动，休息半个月就好了。”
上次的女医生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嘱咐周砚注意事项，没有半句废话，收拾完便端着托盘上楼，走之前还看了眼温雅。
虽然那刀捅得不深，却也流了不少血，周砚这会儿脸色有些发白。
大厅里除了温雅和他，已经没有人了。
周砚看了她一眼，拿了根烟衔在嘴里，自顾自的点燃，片刻后便烟雾袅袅。
他看了眼温雅，“怎么，你还想再来一刀？”
温雅搓着手指，头垂得很低，视线刚好落在他的胸口。
“你…你为什么不躲？”
周砚往沙发后靠了靠，衬衣敞开，露出整片胸膛。
他手臂搭在扶手上，屈指弹了下烟灰，淡淡地看着温雅，“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动手。”
温雅咬了咬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绑架你的人，都值得你对我出手，还是，你本身就想杀了我？”
他语气淡然，就像是在平常聊天一样，“可惜了，你差一点就成功了。”
“对不起，我……”温雅声音颤抖，她脑子无法组织语言。
下一刻，她手臂忽然一紧，身形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跌倒在沙发上。
大手扼住她的咽喉，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你还能干什么？”
温雅呼吸不太顺畅，张了张嘴，声带被挤压，只能吐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她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从没想过杀周砚，她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也只是带着爸爸离开这里。
只是想，带苦了一辈子的爸爸去看看世界而已。
她只是想回家而已。
就是这么没出息。
温雅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周砚的脸也在视线中模糊，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周砚盯着她看了好久，久到温雅以为自己要被他掐死的时候，他又忽然放开了她。
大片空气钻进嘴里，温雅大口的喘息起来。
还没等她呼吸平稳，又被男人一把捞进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前一秒还要掐死她的人，这会儿又紧紧搂着她。
温雅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周砚揉着她的头发，声音从头顶传来，“好了，已经过去了。”
“以后，乖乖听我的话，不要有歪心思，知道了吗？”
温雅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哑着嗓子地开口，“知道了。”
周砚自顾自地说着，声音无比的轻柔，“小时候，你就经常像这样趴在我怀里，缠着我给你讲故事。”
“王子变青蛙的故事，我给你讲了很多遍，你总是听不腻。”
“家门口就是一片荷田，每当夏天的时候，田里开满了荷花，夜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总会有很多青蛙跑到门口来，你见一只，就叫它王子。”
温雅听着他平静的声音，眼泪滴落在他的胸膛上。
童话故事只存在于童话里。
青蛙变成了王子，回到了他的王国里，有了自己的家人和爱人，听故事的人，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大概在他对周黎讲述的故事里，那片荷田，和一家三口，才是害了王子的坏人吧。
否则，怎么会落得这样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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