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什么礼义廉耻
青阳大长公主和沈祯直接转往了落凤阁方向，身后的贴身仆从也快速跟了上去。
沈长平带着沈逸，与尚且留在门前的霍家父子见了礼。
霍家大爷名叫霍琢，今年四十多岁，行伍中人魁梧巍峨，站在沈府门前英伟而高大。
他身边的嫡次子叫做霍慎行，虽与父亲有着相似的五官轮廓和身材，却是神态冰冷寡淡，颇有几分生人勿近之意。
与沈长平父子见礼之后就站在了父亲身后。
霍琢与沈长平说道：“母亲担心祯儿，所以——”
“我明白。”
沈长平颔首道：“祯儿那桩婚事的确让人震惊，公主殿下的心情我很能理解，请大哥先随我到前厅奉茶吧。”
霍琢点头说了声“好”，与沈长平客气地相挟一起进了府宅。
沈逸和霍慎行跟在两人之后。
两人也是并排向前，沈逸想与霍慎行寒暄两句，但那人身上仿佛挂了满身冰块一样，实在冻人，不好靠近。
沈逸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浊气，按捺了下去。
以后机会还很多，不急在这一时。
霍慎微走在霍慎行侧后，脚步很轻却很稳，眼角余光望着落凤阁的方向，心中有些不安。
虽然沈祯说早做好了准备，但青阳公主可是极其厉害的角色，绝对不是好糊弄的。
今日能过关吗？
沈瑶则跟在沈逸侧后方，因为方才被青阳公主以及霍琢父子无视，眼底闪烁着几分愤怒和不甘。
她可是给沈祯收拾烂摊子才要嫁去东宫的。
青阳大长公主是沈祯的亲外祖母，来了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
这霍家父子也冷眼相待，把她当给沈祯善后的工具吗？
工具也要哄着捧着偶尔维护一下关系吧？
只是如今她已经明白了这些人对她冷漠无视，是因为她不是霍兰馨亲生的，又被沈逸哄劝着，心中早已接受了嫁去东宫之事。
那愤怒和不甘在心底奔腾上窜了一会儿之后，又似哑火一样消失了。
她心底冷笑。
等她做了太子妃、帮哥哥谋取大业，看她不将这些只在乎沈祯，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全部踩在脚底下！
……
落凤阁内，鸦雀无声。
青阳大长公主进来之后便屏退所有人，只留沈祯在花厅内：“你怎么会和顾靖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母容禀。”沈祯提着裙摆，跪在了青阳大长公主的面前，“我与阿渊之事要从三年前前往东陵省亲说起……”
接下去，沈祯便将与顾靖渊之事告知青阳大长公主。
当初她与皇后、沈长平、沈逸是如何说的，今日便是如何告诉自己的外祖母。
青阳大长公主拧眉听着。
一开始听沈祯在淮阳道失忆与顾靖渊两情相悦神色错愕。
后听到沈祯恢复记忆回到京城，却发现怀孕，便悄然离京到安阳生下孩子，错愕变成了震惊。
再到听沈祯说起这三年里因为身份和与太子的婚约心中备受折磨，对孩子的思念和愧疚，对顾靖渊的难以割舍和相思……
青阳大长公主的眼底浮起浓浓的怜惜之情：“为何不告诉祖母，让祖母为你做主？！”
“我也想过请祖母为我做主，可是我与太子的婚事是当年太祖皇帝钦定的，我如何能让祖母为了我对抗圣旨，违逆太祖爷？”
“我自幼受祖母和爹爹的教导，深知礼义廉耻，我又怎敢让别人知道我未婚生女，还顶着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和皇弟纠缠不清？”
“若我与阿渊之事闹到天下皆知，旁人会怎样想我，怎么想沈家，怎样看待外祖母？”
“我岂能为我一己之私，将所有人都拉下水，被人指点议论，成为天下人的谈资？”
沈祯苦笑道：“可是如今事情还是闹到这样糟糕的地步，我自以为我做的隐秘，却是逃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傻孩子！”
青阳大长公主上前扶起沈祯，“这世上无难事，只看有没有心……你喜欢别的皇子不愿嫁给太子，只要适时筹谋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什么礼义廉耻？那更是狗屁。”
青阳大长公主心疼地把沈祯揽入怀中：“你这么顾忌名声，顾忌祖母，顾忌你父亲，一个人默默地担下所有，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你是永嘉郡主，享至尊高位，有祖母、舅舅和你父兄护着，金枝玉叶一般的人儿，就该活的肆意随心。”
“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喜欢、自己开心更重要的，你竟傻傻地被这些框住锁住！”
“早知你父亲会将你教成这般满口礼义廉耻，只会为大局着想，不断委屈自己的性子，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留在京城！”
“还有你那哥哥，怎么为人兄长的，你藏了这样重的心事，他们日日与你在一起竟不知道，如此的眼盲心瞎——”
“祖母……”沈祯回抱着祖母，啜泣出声，“父亲和兄长待我极好，您不要责怪他们。”
青阳大长公主心底冷哼一声，知道沈祯一心向着沈长平父子，此时也并不多言。
她轻拍着沈祯的肩背声音慈爱：“好孩子，别怕，祖母来为你撑腰，定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
沈祯连连点头，又说：“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要一并告诉祖母知道。”
“说吧，什么事。”
“是阿渊……他两日之前有事出京了，现在不在城中，暂时不能前来拜见祖母。”
“什么？”
青阳大长公主眉毛紧拧，“马上大婚了，他这个时候出京做什么？”
“是为他结义兄长……”
沈祯当下便将顾靖渊相救苏清尘离京之事告诉青阳大长公主，“他不曾与我说细节，只说了大概，走的很匆忙，想必苏将军那里十分紧急。”
青阳大长公主眸子微眯：“听着倒是个仁义有情之人。”
“是。”沈祯点点头，认真地说道：“阿渊他是我见过最有情有义，最潇洒不羁之人，等来日祖母见了，定然也会喜欢。”
沈祯原本在心底演练了许多次和青阳大长公主的会面。
想着说起顾靖渊时，要拉住祖母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顾靖渊如何深情，他离京是多么的迫不得已，他又是如何发誓一辈子对她好……
她演的越是认真，将顾靖渊夸的越是深情，来日大婚开天窗，之后他再带佳人入京，便会越发引起外祖母的愤怒。
也越发显得她被骗了感情，何其可怜。
于她以后要做的事情会有很大的帮助。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瞬，沈祯却不知为何觉的无趣乏味，不想把戏演的那样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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