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匪乱
次日下午，大雨停了，官府派人重新修建了桥梁，让滞留在此的行商们能尽快离开。
凌心悦临行之前去看了那个男人。
他的高烧还没有退，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她给他留下了五十两银子，就带着雷潼等人继续上路了。
“凌姑娘，你心肠可真够好的，随随便便就给陌生人花这么多银子，不怕他是个骗子？”雷潼亲自驾着马车，笑着调侃道。
“出门在外，谁都会有遇到难处的时候。他都奄奄一息了，怎么会是骗子呢。”
凌心悦说完，就看到雷潼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她的做法似乎并不赞同。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正午的时候，雷潼把马车停在了小溪边，让众人暂且休息。
他指着前面的那座山说道：“凌姑娘，咱们翻过这座山就到江州了。”
凌心悦点点头，她正暗暗思忖着接下来的事，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凌乱的吆喝。
一大群手持钢刀和长矛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朝着凌心悦等人的方向包围过来。
雷潼等人的反应很快，立刻抽出随身的佩剑，将凌心悦和敏儿护在了中央。
不多时，前方有人纵马而来。
他穿着一身棕色劲装，长发束冠，腰间挂着长鞭，双目闪着锐利的精光，皮肤黝黑，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眉心一直到嘴角。
他的视线落在凌心悦身上，露出了满口的黄牙，笑容猥琐而又狰狞。
“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能够抓个美娇娘回去暖暖被窝了。”
他话音刚落，随他而来的那些小喽啰就跟着高喊起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凌心悦满脸通红，雷潼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在下天威镖局副总镖头雷潼，请问当家的是哪座山头的？”
“天下第一镖呀。不错不错，倒是像几分样子。”那人坐在马上弯腰，摸着自己的下巴，冷笑道，“可惜呀，到了我的地盘上，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留下我要的东西。”
他的手轻轻一挥，手下的人一拥而上。
雷潼朝着徒弟使了个眼色，喊道：“老大老二，送凌姑娘和敏儿姑娘离开。”
兵刃交接之声此起彼伏，凌心悦在雷潼两个弟子的护送下到了马车边。
果然是世道险恶啊。
凌心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在离江州这么近的地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也会有拦路打劫的劫匪。
“凌姑娘，坐稳了。”
马车像离弦的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厮杀声逐渐远去，凌心悦惊魂未定，时不时的向后张望。
“雷副总镖头会不会有事？”
“凌姑娘，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你不用担心，师父一定会追上来的。”
马车疾驰了一个时辰，这才在僻静处停了下来。大约又等了半个时辰，雷潼带着其余的人追了上来。
凌心悦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她看到雷潼等人都受了伤，立刻让敏儿拿来了备用的金疮药。
“对不起，我不知道路途会这么凶险……”凌心悦感到内疚。
雷潼却大笑道：“傻姑娘，就是因为路途凶险才要我们保护你呀。你别多想，我们过得就是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那些劫匪……”
“他们自己收到了不知道谁传来的讯号，撤了。要不然，恐怕我们还没那么顺利回来。”
雷潼包扎好伤口之后，在马车边的草坪下坐了下来，说道：“刚才来的路上我打听了一下，拦截我们的那队人马，是白虎山的。据说，江州地界有四股山头势力。”
“分别是青龙山、白虎山、玄武山和朱雀山。四座山都有一个头领，以青龙山马首是瞻。专门打劫过往的行商，要是遇到有油水的，官府的押送队伍，他们也敢抢。”
凌心悦吃了一惊。
在她的印象里，江南水乡富庶温婉，应该是个如同人间天堂般的去处才对呀。
“官府不管吗？”敏儿好奇的问道。
“管。听说江州总兵江世海时不时带兵剿匪，那四个山头的匪首，也只有听到他的名字时才会有所忌讳。”
雷潼看了看天色，起身说道：“凌姑娘，城外怕是不安全，你坚持一下，咱们赶赶路，尽量天黑之前进城吧。”
凌心悦没有异议，上了马车之后雷潼亲自驾着马车，一路颠簸，就差让她浑身骨头都散架了。
终于在天黑之前，雷潼把她送到了凌家在江南的分号。
她早已经派人送来书信，分号的钱掌柜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为她单独收拾出了一处院子居住。
一路上风尘仆仆，凌心悦疲惫不堪，她睡了一晚，翌日清晨才找来钱掌柜问话，让她得知了一个头疼不已的消息。
有几个大客户向凌家的绸缎庄订购了一批丝绸，再过几天就要上船运往周边邻国，但是偏偏这个时候，这批货被白虎山的匪首劫走了。
若是向其他庄子调货，至少需要半个月，但是，船期就过了。
钱掌柜愁得眉毛都要白了。
“那四座山头是什么时候开始兴风作浪的？以前，咱们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钱掌柜给凌心悦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回禀道：“说起来，这四座山头的劫匪，在江州通往水陆两道的地方已经有好几年了。以前当然也劫过咱们的东西。”
“不过，江总兵总是能出面帮我们要回来。但是这一次……”
钱掌柜的眉头皱起来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一次怎么了？”凌心悦想到路上遇到的那个匪首就感到恶心。
“哎。”钱掌柜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不止是我们等着货物上船，其他很多商家的货也被劫了。可江总兵装病在家，说什么也不肯去。”
“为什么？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凌心悦还没见到江世海，就已经对他有了不好的印象。
“江总兵看上了张记米铺家的小女儿。那闺女我见过，年方二八，如花似玉。张掌柜的犹如掌上明珠一般的疼爱呀，怎么舍得让她嫁给江总兵做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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