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点天灯
凌心悦低垂眼睑，一颗心不断的泛起了涟漪。
尹景灏和萧云瑾这么做……他们是要……
“凌大小姐，我求你了。”
金老板见凌心悦无动于衷，“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您手里，看在我和你父亲生前还有几分交情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呀……”
“金老板，你快起来。”
凌心悦急忙半跪着将金老板搀扶起来，她的脸色有些微沉，思量再三之后，说道：“好，我跟你去看看。”
金老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已经准备好了轿子，凌心悦只带着明月就来到了拍卖的酒楼。
早有伙计在门外守着，时不时的伸长了脖子张望，满脸焦急之色。看到金老板带着凌心悦过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老板。”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金老板焦急的问道，他多怕伙计回答他一句，已经是血流成河了呀。
伙计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答道：“那幅画已经被拍到四万两了。就在您离开的一个时辰之内，有涌来了不少人看热闹，这会儿酒楼包间已经爆满。”
“就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前，宫里的刘公公也来了。他去拜见了摄政王，也去求见了萧将军。从那两位爷的包间里出来以后，刘公公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伙计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金老板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
刘公公是太后身边的内侍太监，他必定是奉了太后之命前来劝解，可尹景灏和萧云瑾，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
这让凌心悦感到吃惊。
尹景灏权倾朝野，前些年皇上韬光养晦之时，朝中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他在决断，太后对他自然有几分忌讳。
他可以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但是……萧云瑾呢？
萧家如今的权势再大，那也是尹家给的，他怎么也敢这么干？
除非，他得到了皇上的默许。
“凌大小姐，您看……这可如何是好？”金老板彻底没了主意，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着。
凌心悦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金老板，麻烦你替我安排一个包间，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事已至此，金老板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凌心悦身上。
他让伙计给凌心悦安排了包间。
凌心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向下看去，正堂的中间就摆放着《海棠春睡图》。
那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画作。
凌心悦回想起父亲去世之后的几年里的种种变故，不禁悲伤涌动。
不多时，明月推门走了进来，禀报道：“大小姐，我已经四处看过，酒楼里来了不少达官显贵，其中不乏城中富商。依我看，无论这幅画最终拍到什么价格，有得是人愿意为他们出银子。”
凌心悦沉沉的叹气，她的眼眸微抬，看向了悬挂在窗边的那一盏灯。
“小月，你把这盏灯点起来。”
“哦，好。”明月拿出火折子，纵身一跃，便点燃了那盏灯笼。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各种惊呼和唏嘘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们的包间看了过来。
明月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的看向凌心悦，问道：“大小姐，这……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个时候明月也发现了，其实每个包间的窗口都有这样一盏灯笼，但是点燃的却只有她们这一盏。
“没事的，你回来坐下吧。”
凌心悦的神色平静，明月虽然满腹狐疑，却也没有再多问。
“我的天呐，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点这二位爷的天灯？”
“莫非是当今圣上来了？”
“不错不错，除了皇上之外，也没人敢这么做了。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不对不对，若真的是圣上来了，绝对是仪仗队开道，禁军随行，哪会这么风平浪静？”
懂得拍卖行规矩的人都清楚，点天灯的意思就是，不管其他人出什么价，她都自动往上加一码。
势在必得。
“王爷，属下去瞧瞧，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点天灯？”
尹景灏的随行侍卫有些恼火，他正要出门时，被尹景灏拦了下来。
“不必了。”尹景灏折扇轻摇，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笑道，“这家拍卖行的老板倒是不笨……”
尹景灏话音刚来，就看到明月从楼上下去，走到了《海棠春睡图》的旁边，对着他和萧云瑾的包间欠身行了个礼。
“王爷，萧将军，这幅画是我家老爷生前挚爱之物，只是因缘际会丢失了，辗转多年才终于又出现在京城。”
“我家小姐想要完成老爷遗愿，把画找回去收藏，还请王爷和萧将军能够高抬贵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明月的身上，一些不明所以的人都暗暗摇头。
“谁家小姐胆子这么大？今儿个这场拍卖，可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呀。”
“就是，为了一幅画，难道命不要了？”
“切，一看就知道你没见过什么世面。你不认识这是谁家丫鬟吧？”
“皇上家的也不敢这么狂吧？”
“她是凌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
此话一出，唏嘘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萧云瑾朝着凌心悦的包间看了过去，正好能够看到她的侧脸。
不过短短几天不见，恍如相隔了几年。她的消瘦与憔悴，让他心疼不已。
“将军？”
林如斌低声把萧云瑾的思绪唤了回来。
“走。”萧云瑾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朝着凌心悦深深看了一眼，起身离开。
尹景灏那边也没有继续加价，带着随行侍卫退出了拍卖行。
这件事，好像已经结束了。
在确认这两位大爷都已经放弃并且离开之后，众人也纷纷散去，金老板将《海棠春睡图》装进锦盒里，亲自送到了凌心悦的面前。
“有劳金老板了，四万两的银子，我明天派人送来。”
“不不不，凌大小姐，千万不要……”金老板连连摆手，“你是救了我的命啊。这幅画就当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您收下，银子的事，以后千万不要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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