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082 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江颜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宁可得罪君子一个,不可得罪小人十个。
她不过就说了一句馋尹玉堂身子,这厮竟然就把她按在这里……给他擦背?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手拿着布巾在尹玉堂的后背上恶狠狠地擦两下,心里都快把他祖宗十八辈问候遍了,面上却还是柔情蜜意地露着笑脸,如同二十一世纪某些特殊服务行业者,赔着笑脸问道,“您看这个力道还满意吗?”
以前稍微摸一把就吱哇乱叫,像是被轻薄的黄花大闺女,现在倒好,主动送上门来让她白/嫖。先前解件儿衣服都不让,现在却半/裸着和她赤/诚相对。
刺激。
尹玉堂没接话,手指揉着眉心,看似极其疲惫。
要是尹玉堂不老实点儿,江颜可能掉头就跑了。但现在尹玉堂乖乖地在浴桶里一坐,江颜就动起来不该动的心思了,她眨巴眨巴眼睛,试图将手伸/进水里,再向下摸摸。
上次无意间碰过一次,虽说不至于有八块腹肌,但也算得上是棱角分明。摸上去的手感软硬适中,江颜已经有一段时间念念不忘,一直惦记着再找个机会摸一次了。
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还没等达成自己的愿望,就听尹玉堂开口道,“明日,你不要轻举妄动。”
前生尹家人回长安与江颜的第一次见面是不欢而散,婶娘想给她下马威,江颜却一股子傲气不肯低头。两人在正堂便吵起来,不慎打破正堂的花瓶,气得尹老爷子浑身颤抖一病不起,身体每况愈下,不出一年便去世了。
尹玉堂为此险些休妻,却被李仁之驳回,足足冷落江颜半年有余,
见公婆紧张的人应该是她,她明天敢大声说话就算不错了,还能怎么个轻举妄动?
应当是担心她和公婆要和离书吧?
江颜撇撇嘴,语气里带几分抱怨道,“既然你怕我跟你父母说,那你就干干脆脆地把和离书给我不好吗?三年之后我们再和离,你也不吃亏我也不吃亏的。”
反正现在尹玉堂半/裸着在浴桶里,就算是真的看她不顺眼觉得生气总也不至于从浴桶里爬出来动手,所以江颜格外肆无忌惮。
她的小爪子接着擦背的动作“不经意”地摸一下尹玉堂的腹肌,然后才继续道,“像是你这样优秀的人,肯定会有很多人都愿意嫁给你当妻子的。你也没必要非要在我这个歪脖子树上吊死是不是?”
优秀。
尹玉堂水下的指尖微微蜷起,方才与尹衾在一起时,江颜就曾经提起过这个词。并且还有理有据地提出他与李庆云的差距,以及……他较李庆云的胜出点。
与江颜成亲十年,他从未从江颜口中听过对自己的称赞。江颜与他之间的交流,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礼貌而疏离,仿佛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愿?”
尹玉堂敛眸,许是因为此地水雾蒸腾,所以竟然连说出口的话都柔/软三分。往日里凌冽的眉眼沾染上几分水气,竟鬼使神差地显得有些委屈可怜。
若是让同僚瞧见,怕是没人会相信这是朝堂上能言善辩能生生将老臣说的涕泪横流的中书侍郎。
江颜沉默了。
不管怎么算,处处都好的尹玉堂都没什么能让她讨厌的地方。人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有这两点在让江颜觉得之前的杀意都可以当成是生活里面用来调剂的情/趣。
但是吧。
没有之前在平康坊的事情,江颜觉得自己应该能就这么什么都不问地和他过一辈子。但是在平康坊的时候,反差太大了。
拎着根棍/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江辰闯进来,耀眼得像她的超级英雄。
有这么一衬托,江颜再看尹玉堂的时候,心中便尽是不甘了。
不爱也就罢了。
最起码,也要尊重尊重她吧?回过神来,江颜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很久,连手下都忘记吃豆腐了。
她连声抱歉,然后眨眨眸子,一本正经地道,“因为我想要的不是那些呀。”
“你想要什么?”
许是此地氛围太温暖静谧,尹玉堂的问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紧跟着便抿唇不语,神色里像是带着小小的不甘。
“我想要啊……”江颜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尹玉堂的肩胛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等尹玉堂从这七个字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觉得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几乎带着残影地伸到自己面前,准确地往自己腰腹上撸了一把。
江颜占完便宜,撒腿就跑。
等尹玉堂沐浴结束出来打算找江颜算账的时候,江颜已经不见人影了。跟婢女一打听,才知道人跑出来之后根本就没回房间,问过尹衾的院子在哪儿之后直接杀过去。根据刚才回来报信的莺儿说,江颜已经在尹衾那边睡下了。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惊讶于一向不亲人的尹衾竟然能留江颜,还是应该惊讶于这两人遇在一起没吵个人仰马翻。
江颜睡的舒坦,尹玉堂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与他说起那七个字的江颜与他印象中的都不一样,不像是前生的端庄冷淡,也不像是如今的跳脱活泼,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让他好生在意。
来回翻过一百五十七次身的尹玉堂忍无可忍坐起身来,叫进外头的婢女。
“娘子真的在尹衾那睡了?”是怎么做到让尹衾留下她的?婢女战战兢兢地点头道,“娘子睡了。”微微一顿,婢女又道,“娘子还说,要是郎君问起她,就向您传个话。”
揉揉眉心,尹玉堂没来由地烦躁,“讲。”
“穿山甲遇见小白兔怀里抱着一颗胡萝卜,就和他商量自己说一句话就能让他把胡萝卜给自己,小白兔不信,结果穿山甲讲完之后小白兔真的给了。穿山甲那句话讲的是。”
就在尹玉堂聚精会神地打算听下去的时候,婢女却就此住口,并且一脸紧张地看向尹玉堂。
“讲的是什么?”
婢女小声道,“娘子没说……娘子就让给您说这些。”
尹玉堂一瞬间起了杀心。
第二日一早,江颜借着尹衾的胭脂水粉给自己简单地上个妆,心情畅快地到前堂去吃早饭。如她所料,尹玉堂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看向她的时候满面欲言又止和咬牙切齿。
昨天晚上豆腐吃完江颜就觉得再留在房间可能会玩出火来,跑到尹衾的院子里一口一个漂亮妹妹的磨了一炷香的时辰才算是赖个软榻睡,想念自己大床的同时,江颜就起了贼心。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别的没发现,倒是发现尹玉堂有那么一丢丢的强迫症了。
就这一个“穿山甲究竟说了什么"的故事,就足够闹腾他半宿睡不着觉。
达成目的的江颜神清气爽,睡了个好觉。
深知尹玉堂定不会为这种事情过来问自己,江颜心情甚好地与尹衾站在一处,享受着尹玉堂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垫着脚望着远方等尹家人回来。
尹衾见尹玉堂面色不好,便小步小步地挪过去,低声问道,“阿兄,你昨日……和她吵架了么?”今日神色这么憔悴,昨晚江颜还非要和自己睡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吵架了。
“没有。”尹玉堂沉着脸,不愿多话。
尹衾还想再问,目光里却就已经能瞧见尹家的马车了。
无奈只好作罢。
作为朝廷高/官的正妻,再加上朝堂高/官的嫡女,江颜自认自己的眼界还是可以的,总不至于像是乡下来的一样,看见什么都觉得惊讶。
但是江颜还是远方的马车差点儿晃瞎眼。
为首的马车除了大一些阔气一些之外没什么别的引人注目之处,但是后面的就不一样了。第二辆马车那叫一个富丽堂皇,要不是因为技术不允许,八成都会用金子做车轮。
“哎。”江颜悄悄不懂就问,碰碰尹衾问道,“第二辆马车是谁的?怎么一股子暴发户的气息?”尹衾白她一眼,没搭理她。
不等江颜再问一句,马车就已经在近前停下来了。
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个精神抖擞的老爷子。瞧着大抵已经有五六十岁,应当是尹玉堂的祖父。一双眸子丝毫没有混沌,扫过江颜的时候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尹玉堂立即上前伸手扶着老爷子。
……这么狗腿子的尹玉堂真想拿个手机拍下来留念。
就在江颜神游天外的工夫,第二辆马车上的人也下来了,还没看见人,就觉得一阵异香扑鼻。
她茫然地望过去,就见一个花枝招展富丽堂皇的妇人从马车上下来,目光牢牢地锁定自己。
对方掩唇而笑,“哎哟,这就是陛下特意赐婚的江四娘吧?早就听说江四娘才貌都是长安一绝,要不是因为和小王爷有些关联的话,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很好,恶毒女配,实锤了。
江颜垂眸,默不作声,试图降低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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