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到此为止
“母亲说的是，这些个丫鬟们整日辛苦，也是有不当心的时候，兄长，不然就……”
宋真言依旧那副好性子的模样，如今，碧云都犯这样的大错了，他竟然还能开口替她求情……
燕凌儿瞧着他，心中略微敬佩，这宋真言果然是风光霁月的正人君子。
宋家有他这样的在，她日后日子也能过得好些。
这般想着，燕凌儿垂头，更加坚定要留在宋真言院子里的心思。
“不然什么？”
宋徽之面色看不出来喜怒，他只微微的靠在椅子上，眉眼上挑，叫人看了胆战心惊。
屋子里的人都静了下来，人人瞧着他，可他不为所动。
“兄长，她也只是不小心，不如这样，我给兄长赔不是……”
“你替她赔不是？”宋徽之语气越发嘲讽：“如何赔？”
他轻佻的那几眼，和这种漫不经心的嘲讽，叫人听了实在是难以入耳。
就连燕凌儿，都止不住的抬头去看宋徽之，他这人，果然爱折磨人。
宋真言不论如何说也是他的兄弟，在大家伙面前，他未免有些太不给面子了！
宋真言不论如何说，都是府中的二公子啊。
“徽之，不论如何说你二弟都开口了，你就不能……”
茹夫人捏着帕子，坐在椅子上，脸色闪过一丝丝的晦涩，她盯着宋徽之，手帕捏着越紧。
“好了！”
宋老夫人也瞧着那茹夫人，她蹙眉道：“你也是，再怎么说这丫鬟都是险些害得徽之没命的，如何能算小事？真言，你平时温润仁善是好事，可如今是你兄长差点被人害，你便不能再求情了！”
宋老夫人的一番话说得也在理，茹夫人同那宋真言再不敢出声求情，那老夫人又瞧着碧云。
“咱们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没必要为着一个贱婢伤了和气！且说了，今日饶了这贱婢，他日，指不定有其他个不安分的以为犯错了都不打紧只要勾引了公子帮忙求情就便可没规没矩！”
她嘴里训着话，可一双目光却好似是在看燕凌儿。
燕凌儿暗暗咬牙，她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家中也是对她一番教养着长大的。
如今，老夫人这意思，她自然也是听得出来。
只是，她何错之有？
是他们家中的丫鬟放肆，叫她一个新来的通房走错了房间，那宋徽之也是将错就错对她。
他们……都不干净，何必在这指桑骂槐点她？
思及此，燕凌儿背脊挺得依旧板直，仿佛宋老夫人说的话跟自己全然无关一般。
“不要，老夫人，还请老夫人饶过奴婢一回，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没做过！”
碧云听到这话，绝望的跪在地上磕头，她的头磕得鲜血直流，可宋老夫人还是摆摆手，叫人将她拖下去。
“找个人牙子的来，打发啦吧！今日起，谁再这般不把主子们的事情放心上，同样要不会有好下场！”
碧云也真是可恨之人，但如今听着她这样的惨叫求饶，燕凌儿心中也是不痛快，反而觉得有些悲哀。
这碧云瞧着还是在宋真言面前得脸的丫鬟，吃穿用度跟其他人的比起来都是好一些的，可如今也是就这样一个改过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发卖了。
若是能卖去一些正经人家家里倒还好，就怕是被到窑子去，真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好了，人我已经处置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宋老夫人说着，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你们也起来罢。”
“是。”
燕凌儿起身，扶着身边的小桃，两个人十分小心谨慎的站在一侧。
宋老夫人瞧了他们一眼，又扭头去瞧茹夫人跟宋真言道。
“今日乱糟糟的，我也乏了，日后这宅院里的人怎么用怎么管，你这个做当家主母的，应当很上心才对。”
宋老夫人说着，一边站起来，一边念叨。
“这大的小的，个个不省心！瞧着莫不是要把这宋家弄得乱糟糟的才是！”
茹夫人不敢说话，只起身来目送她离去。
而那宋徽之则起身，瞧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小桃和燕凌儿。
“兄长，今日之事实在是我对不住兄长，我……”
“确实是对不住。”
宋徽之并不惯着他，他哼了一声，带了其他人便走了。
宋真言脸上尬然，他神色有些微动，而后，他又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见了燕凌儿，他上前两步，燕凌儿立刻要行礼，宋真言却轻轻抬了一下她的手。
“不必多礼，你可还好？”
宋真言的语气温润无比，燕凌儿心中一暖，摇摇头。
“奴婢无事，只是小桃也中毒了。”
“你无事就好。”宋真言看上去松了口气，又扭头去瞧着小桃。
“这两日你们都多歇息，晚会儿我叫人送些新做的点心给你们。”
小桃双眼一亮，忙不迭的矮了身子。
“多谢二公子！”
说罢，她伸手扯了扯燕凌儿，燕凌儿也跟着行礼。
就是宋真言连忙抬了她的身子，不叫她劳动。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燕凌儿听着这话，有些羞涩的低头不语，而宋真言有意无意的瞧着别处的方向。
“我还有事，你们二人先回去罢。”
宋真言说罢，带着人又从另外一头走了，小桃和燕凌儿则往另一条路走。
穿过了水榭之后便是后花园了，两人也不忙，脚步便放慢了些。
“凌儿姐姐，你说那碧云也真是的，自己碰了白橘草也就罢了，明说了那是送给大公子的东西，她怎敢如此不当心？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中毒了。”
小桃嘟嚷，她接了送东西这差事，在没给宋徽之看之前，她哪儿敢打开？
若不是因为宋徽之说不想吃，要放在一旁，她瞧着可惜，这才偷吃的。
“话虽如此，可这也太巧了罢。”
燕凌儿有些忧心，原以为这宋家是开明的，毕竟宋真言的名声在外，几乎人人都说他们家心肠最好，家风也最好。
她原本也这样想的，可来了这几日，她才发现只怕这宋家里头有不少污糟事。
这日子才开始，日后，还不知怎么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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