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群星归位，纪元终点（大结局）
风声中带着隐隐的哭声，像是有少女在路明非身后轻声地抽泣着。
这是远超人类想象，也远超龙族理解的可怖场景，整片海洋都翻腾起来了，仿佛有无数头蛟龙在其中潜伏。
即使以水元素称尊的海洋与水之王，在他的全盛期也绝对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号称四大终极言灵中最强的“太古权现·归墟”也不行。
无数根青色的巨大风柱连接了天地，它们贯穿了天空与海面，像龙吸水一样从海中吸出巨量的海水，再将这些海水尽数倾洒在还没被毁掉的陆地上。
闪电贯穿云层，电光把两个人的脸照得惨白，几秒钟后暴雷滚滚而来，仿佛末日的战鼓声。
人们沉默地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眼中满是茫然和绝望。
黄色的泥浆水滚滚而下，声如雷霆，巨大的水柱凶狠地泼洒在地表的土地上，将地面迅速泡得软榻，像是在湖面上荡开了涟漪。
这已经不是能用“暴雨”来形容的降水量了，过去几百年的降雨量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泼洒在了全世界，各大城市的排水系统早已瘫痪，无论是阿麦瑞克还是《读者》上鼓吹的德意志下水道系统都无法支撑这样的恐怖洪流。
在这些残余未死的人类看来，这简直是天漏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竟然会看到这样的末日光景，即使是平日里不信神的人此刻都在瑟瑟发抖，绝望地向一切他们所知晓的神明祈祷。
泰姬陵、金字塔、智慧女神像、白宫、埃菲尔铁塔……这些曾经被奉为人类智慧与艺术的结晶，在这前所未有的巨量降雨中迅速崩坏、倒塌、消失。
在末日的天灾面前，这些人类的建筑只是脆弱的枯枝败叶一样，轻易就会被连根拔起的东西。
路明非的眼神超越了千里之外，看着那被雷光轻易腰斩、半截铁质塔身已经被水冲走的埃菲尔铁塔。
他突然想起来，源稚生曾经说过，他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够去这个国家卖防晒油来着……带上那个一眼就知道肯定喜欢他的助理矢吹樱。
对了，源稚生呢？
想到这里，路明非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方，却发现那里已经只剩下了一片空荡荡的海面，什么岛屿之类的一点都没留下。
哈，原来他早已上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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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坐落山中的豪华庄园下层，富豪和权贵们正忙不迭地躲进他们精心打造的安全屋。
这些东西的材质和结构坚固到足以防御核弹的冲击，但是却救不了他们任何人。
路明非随手一指，全世界的地元素也开始一起活跃起来。
随着地元素的躁动，地龙开始翻身了，巨大的裂痕开始沿着山谷蔓延，赤红色的岩层沿着裂缝里翻了出来。
像这些不肯痛快接受死亡的所谓人上人……他们的命运就只会是随着他们的安全屋一起，被地壳的异变生生按到地幔层，然后在那个铁壳子里绝望地等待着被岩浆活生生地烤成乳猪。
还别说，从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死肥猪身体里倒确实能蒸出不少白花花的油脂。
也有地位贵重的人被忠心耿耿的部下们簇拥着登上直升机，暴风雨中黑色的巨鸟腾空，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这雨水洪流中的可供落脚处。
但是他们什么都找不到，火山喷发制造了大量的烟尘，卫星上的红外线摄像机根本无法穿透火山尘，而且火山爆发还导致了磁场紊乱，无论是声呐还是机器的探测系统都已经无法运作。
直升机的旋翼勉强地切割着雨幕，巨大的轰鸣声在空中回荡。
飞机上，衣着精致的贵人趴着飞机上的窗户，茫然地看着铺满了整个视野的雨幕，久久无声。
随着雷鸣般的雨龙狂落，每秒都有数吨重的雨水泼洒在飞机上，直升飞机想要维持高度也变得吃力了起来。
仪表台开始报警，仪表读数疯狂地闪变，铆钉摇晃着从外壳上飞离，在坚持在数秒之后这架直升机便在空中解体了。
旋翼和机身脱离，巨镰般旋舞在空中，飞机的驾驶员、以及飞机上的贵人们身不由己地跌落飞机，从几百米的高度落下。
但是他们还不至于被活活摔死，成为新一代的落山机糊人。
因为就在离开直升飞机机舱的下一秒，他们的脊椎和全身的骨头就被巨量的雨水直接砸碎了。
所有人都瞬间暴毙，粉身碎骨地跌落雨水中，炸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接着，一个浪头抹去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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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毫无波动地看着这些画面，这些只是发生在全世界各地的一幕幕场景的缩影。
曾经在赫尔佐格躲在夜之食原内准备负隅顽抗、白王即将复苏的时候，霓虹也上演过这样的场景。
但是在当时，混血种这边还有不确定的希望，人类还有抵御白王的希望。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不止是霓虹，全世界所有人的结局都已经注定。
所有人都要死了。
在究极的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
那些平日里耻高气扬、高高在上的人上人们，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而更多的人，甚至连挣扎都无法做到。
他们找不到能躲的地方，也找不到能带他们逃离的交通工具，只能绝望地等死，或者在被天灾毁灭之前自杀。
有情侣相拥着嚎啕大哭，也有年轻的夫妻抱着孩子苦苦挣扎；
有人面色不变地喝着啤酒坐看水平面上升，也有人拼命地打着伞跑向楼层的高处；
有人相互依偎着取暖，也有人独自站在原地默默祈祷。
没有什么能够永恒，玛雅人的预言终究迎来了正确的结局。
冥冥之中有诡异的赞颂之声传来，仿佛少年般的歌声幽幽地响起，响彻此刻地球上每一个尚且存活的生命脑海之中。
但那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声音，他们的生命层级不允许他们倾听那毁灭的颂歌。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所有的人类都沉默了下来。
接着从某一个人开始，全世界各地，所有人类的大脑齐刷刷地产生了变化。
他们的眼睛开始肿胀、突出。
脑壳开始扭曲、膨胀、畸变。
最后……
“嘭。”
“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
……
……
……
爆炸声不绝于耳，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终于如爆竹般连成了一片。
路明非伸出手来张开双臂，仿佛一尊人形的十字架一般缓缓升起，他的脚下踏着无形的阶梯。
俯视着这颗即将毁灭的星球，他的眼中无喜无悲。
他静静地坐在空中，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去向无限遥远的远方。
路明非举起手来，一道炽热的光芒从他的身上亮起，随后迅速铺满全身，转瞬之间便将路明非的身躯披上一层光明的外壳。
带来毁灭的光辉勇者，降临了。
感应了一下这颗生灵死绝了的星球，光辉勇者缓缓抬起头来。
宇宙之中仿佛有什么和他遥遥呼应了，那由火山灰和风元素组成、隔绝了太阳的巨大阴影层缓缓移开。
如果此刻地球上还有人活着，那么他将会震惊地发现，往日里各自待在自己轨道上的那些星星全部排成了一个奇妙的形态！
水星、金星、地球、月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太阳系内的每一颗星球都一个不漏地去往了其应该存在的轨道，来到了正确的地点。
——群星归位，世界到达了第五个太阳纪元的终点，光辉勇者归去之时已到。
这，便是永别了。
光辉勇者淡漠地看了地球一眼，腾飞在空中。
而在光辉勇者升起，开始去往地球之外宇宙空间的下一刻，原本被地火风水四元素紧致覆盖着的地球表面突然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化为一片死寂的红锈色。
原本下着暴雨的天空突然停止了继续下雨，转而升腾起无数金色的流火。
这些东西美轮美奂地旋转着升空，看着倒像是从地面上反过来下到天上的漫天火雨。
三息之后，地球的内部结构开始崩塌，从地核、地幔到地壳依次崩坏，化为枯骨一般的赤铜之色。
如果把地球内部结构做个形象的比喻，它就像一个鸡蛋。
地核就相当于蛋黄，地幔就相当于蛋白，地壳就相当于蛋壳。
而现在，这颗鸡蛋已经开始从内到外地变质、断裂、粉碎。
到最后更是……
BOOM！！！！！！！！
太阳系中，无声地绽放出一朵绚丽且盛大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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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一颗巨大的眼睛看向了相差无数光年之外的地球方位。
在无尽神秘的返虚之轴上，某位与光辉勇者对应的存在睁开了眼。
有着衔接咬合的蛇状脖颈，负有十六兆只流光的羽翼，以及永远被神秘黑雾笼罩着的渺远、浩大身躯的永恒存在。
那是庞大到无可形容、无法计量、无法以人的智慧理解的身躯，虚幻如极光，同时由时间、空间、意识、精神、物质和虚无组成的、仅仅是因为有所需要才以存在的形式显现于真实之中的身躯。
“……存留于过去的投影？”那双眼发出微微的震动。
“些许涟漪……无需在意。”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位于那双眼之后的第二双眼。
这并非人类，或者任何一种智慧生物的语言。
在神秘之上，需要发出、传递、接受和理解如此繁琐步骤的区区语言，实在是太过低级的方式。
而且对于神秘来说，祂也不需要与任何人交流，也没有任何存在有与祂交流的资格和能力。
祂是全知全能的神秘，是寄托于存在产生，却也超脱了存在的虚无。
静静地端坐在一切时空、物质与奥秘的尽头，神秘的目光注视着多层维度的所有存在者与虚幻者。
祂投下的巨大黑影，那是让所有进化到巅峰的存在都心怀畏惧的神秘。
始祖、太一、根源、原初、超脱、至神、虚无留存……等等。
不同时空维度内，虽然语言不同，但是凡是有能力窥视真理者，都会不约而同地如此称呼那尊坐落于原点与未知领域内的伟大存在。
尽管这些取得了神明果位的存在无法理解，但是祂们还是本能地歌颂和畏惧着这位他们从未见过的存在。
却无人知晓，在某个被遮掩在虚无中的线条中，在某段连祂自身都快忘却了的曾经，祂也只是被灵魂和肉体羁绊着的，可以说是卑微至极、卑贱至极的存在。
会流血、会流泪、会悲伤、会痛苦、会喜悦……会孤独的生命。
——那是在踏入智慧生物门槛中的所有存在中，位属最低级的，某种自称为“人类”的生物。
在不知经历了什么，在不知得到了什么，在不知失去了什么之后，以一介低级的血肉存在窥见了真理，升华成为了伟大的虚无。
这背后的故事，早被祂丢入了梦境，只在偶尔的苏醒时刻，还会被祂重新展现，回味一番，咀嚼着自身尚为血肉存在时的爱恨情仇，命运的情绪诸般。
诞生于未来，显现于此世，投影于过去。
随着这位初始者的醒来，诸多的奥义和真理再次活跃起来，相反的是诸多窥见了真理的神明和存在却沉寂了下去。
重叠或交织的多层维度依次展开，各个纬度所概有的不同个宇宙和时空如同张开的羽翼一般逐渐散布开来，并以不同的压缩、重叠、投影等各种方式分别表现出自身的存在。
在各个舒展开来的纬度中，时间和空间也被重新赋予了存在，秩序安然地依次去往它们该去的位置。
和元素物质结合之后，无数的有如恒沙般的世界又会重新生成。
在这些世界之中，无法尽数的生命又会来到。
初始者静静地审视着一切，正如祂在无数次沉睡前重复做过的那些一样。
“……再演罢。”
祂命令道。
随后，如同那已然重复了无数次的曾经一样——
时空再次流转，因果之轮再次回调。
旧时的存在与虚无、物质与精神、肉体与灵魂、苦痛与喜悦、神明与人类、邪恶与美好纷纷上场。
它们都作为称职的演员，卖力地表演着，取悦着这位早已没有了“感情”这一概念的伟大存在。
那却并非是彼时存在的一切。
虽然原定的本质已然被磨灭，但是以祂的伟力自然也可使其重新回归。
但祂并未如此，而是选用了另外的材料来编制这段梦境。
要说原因的话……只是不愿罢了，反正用以替代的方式多的是。
于是从此刻起，所有窥见了真理的、得到了神座的、成为了永恒的、盲目而混乱的、升华而神秘的……存在于存在、隐藏于虚无中的一切伟大存在，全部都停止了注视、活动和思考。
祂们隐遁入维度的虚影之中，彻彻底底地沉寂了下去。
这是这位尊者极少的苏醒、享受梦境的时刻，没有谁会打扰祂。
——随后，祂的梦境，即将再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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