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真相
“那可不行！”
墨家祖宗辈儿的人物墨唐开了口。
“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将黑无常诱骗到帝师宫扒皮抽筋拆骨，将他的精气与神祇做了交易，才得到了阴阳眼，若是因为我等闭关坐大了晏家，才得不偿失。”
“我等不过凡胎肉体，比不得唐镜染不死不灭，若是她与晏巍成亲繁育后代，谁能保证我墨家千秋万代？”
另外一个小辈墨白问：“那当如何？我们又杀不了唐镜染。”
只要大阴阳师的血脉延续，她就能不死不灭。
就在墨家尚无解时，帝师宫门口来了不速之客——萧家。
萧家家主萧玉河亲自来将萧家传承至今的古书慷慨献给了墨唐，并提出了最可行的计划。
书中所载，神是被外力杀不死的，但若意志消散，便能彻底泯灭。
虽然他们不曾见过神长什么样子，可唐镜染不死不灭，是天道降下的唯一的大阴阳师，那在他们眼里和神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他们决定兵行险着。
郊外，晏巍心事重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唐镜染开口，父亲忽然让他去办一桩买卖，大概要三个月才能回来。
可唐镜染是什么人呀，她可是无所不能的大阴阳师呀：“阿巍，你有话要同我说吗？”
“镜染，我可能要离开金陵城一阵子。”
“你去呗。”
唐镜染并不知道这一次，晏巍的离开便是一辈子。
她笑盈盈的：“师父说，要让我闭关三个月，我还想着要同你说呢。”
“也是三个月吗？”
“怎么？你也要耽搁三个月吗？”
“父亲让我去办一桩买卖，来回也是三个月，我算了算，不会耽搁婚期的。”
唐镜染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不怕的，耽搁了我便找第二个人成婚算了。”
“镜染！”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
“不许开这种玩笑。”
晏巍心里慌慌的，他喜欢唐镜染的肆无忌惮，但却不喜欢她用婚事来开玩笑。
她曾说她对他一见倾心，见色起意，是她先跳进了这情爱的泥沼。
可她却不知道，是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才得了与神女想见的一面。
他第一次吻上了她的额头：“镜染，等我。”
这三个月，是晏巍此生最难熬的三个月。
离开金陵城的第三天，他就被墨家抓了起来，押回了晏家的老家，菰城。
在祠堂里，当着一众祖先的面，他们逼得他写下要与唐镜染同归于尽的话，可他就算断了十个手指都不肯。
那是他最爱的人，是他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姑娘啊。
他们都将她当做高高在上的神，可只有在他这儿，她才能放肆地做一回自己。
他们有求于她的时候，大抵都忘记了，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娘啊。
最后的最后，他们绑了所有晏家人，来逼他，迟一刻，便杀一个人，晏家的祠堂鲜血淋漓，尸横遍野。
他终究承受不住了内心的暴怒，落下绝笔信——引大阴阳师，杀后必将天下大乱，吾愿以身殉道，献祭唐镜染！
落下笔的那一瞬，他带着唐镜染的骨戒生生撞死在了祠堂，以身殉道。
墨唐不曾想过，晏巍镜染这般硬骨气，但在看到那封绝笔信后，愤怒不已，只能采取萧家古书里的另外一个法子了。
以黑无常的力量召唤阴帅，以阳寿交换一个镇压大阴阳师的术法。
他们召唤了黄蜂和豹尾，围剿了唐镜染，明知她杀不死，所以集合了雷家、萧家的力量，活活将唐镜染分尸！
那一夜，电闪雷鸣，久久不散。
可在晏家，斑驳血迹之中，晏巍的尸身却出现的异变。
怨气久久不散，就是十大阴帅的白无常来也不敢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拖着残躯彻底离开这个是非地。
他想去救唐镜染，可却从白无常的口中得知，她已经被分尸了，尸体被送往了各地，再拼凑不回来，除非……
拥有鬼力的人能启动献舍，将她走散的灵魂重新聚集到一具新的身体上，再以心头血分魂而出祭入死胎之中，以血气养育，以鬼力浇灌，最后引七煞阵入体，献祭给她，才能彻底让她复生。
能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只有让她回来。
是他累及了她，她不该待在暗无天日的冥界，她应该能看到日出，能闻到画像，能听到鸟叫，但绝对不是以鬼物的形态存在。
他要将她从冥界的苦海拉出来。
百年来，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终于按着白无常的说法，引诱墨家人启动献舍，又精心养育了顾承景这个生来就是为了献祭给她的七煞阵宿主。
他已经撑不住了。
他眼里是一片昏黄昏黄的天空，晚霞似火，晕染在山边。
“顾承景，”
晏巍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化作粉靡。
他撑了百年的身体，再承受不住了。
“记得，一声要完成我的不能完成的事啊——”
声音消散，晏巍彻底散在了天地之中。
“顾承景！”
唐镜染没有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顾承景，但也没有想到，一股黑气就那么缠住了他。
她飞身而下，手中紫电尽数辟出，黑气在那一瞬间消散。
她已经奔至顾承景的跟前，扒拉着他：“有没有受伤？”
刚刚那股力量分明是鬼君，虽然不知道鬼君为何要杀顾承景，但被鬼君的鬼气缠绕，绝对不可能完好无缺。
“我没事，只是……”
他看着已经化作一片虚无的晏巍，终究没有说出口。
只是抱住了唐镜染，久违的触感让他心中的忐忑眨眼间就安静下来。
晏巍原本在她心里就已经是不可代替的存在，两人互换肋骨，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要不是墨家生出二心，他们兴许早就生儿育女。
也许此刻，再没有北齐。
他已经不知道为什么晏巍会选择了他，只是很感谢晏巍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因为七煞阵必须要种入死胎之中。
晏巍于千万人之中就选择了他，而他是为了唐镜染而生的。
这就足够了。
“染染，我想回北齐了。”
这是顾承景最肆意的一次，他想远离这个是非地，想要离开南疆，离开南楚，带着唐镜染回到北齐，度过余生。
他还有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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