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界和平
蒋熙偷偷凑到她耳边说，“酒吧里居然两个男人单独组坐一起，不会是那个吧？”
徐归舟抿唇无声地笑了一下。
视线飘过去，坐里面那个男人朝她弯了弯嘴角，深邃的眸光深处似乎都漾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本来很出色的长相，笑起来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感觉，有点勾人。
徐归舟突然有种直觉，他似乎知道她们两个耳语说的是什么。
三人坐到这一桌，当然要重新调整座位。
林妙妙拉着徐归舟坐到男人身边，蒋熙坐在靠外面的位置。
硬朗气质的男人自我介绍是拳击教练，姓吴。而相貌英俊的男人被称为杜医生。
林妙妙听见介绍是医生的时候，眼睛不自觉一亮，瞧瞧用手肘撞一下徐归舟。
狭小的空间里，任何动作都是有迹可循的，其他人也都看见了。
徐归舟有些无奈，闺蜜和她妈都开始有一个通病，喜欢做红娘，看到年龄适合的男青年时都是待价而沽的打量。
果然不出所料——
林妙妙问，“是外科医生吗？”
杜医生说：“不是。”
林妙妙有点惋惜，在她眼里医生大概就分两种，拿手术刀和不拿手术刀的，在印象中，当然拿手术刀的更帅一点。
酒保把刚才新点的酒送来，在递到里面位置时够不着，杜医生接过酒，顺势放到徐归舟的面前，问一句，“徐小姐从事什么行业？”
徐归舟刚张口，林妙妙又是一肘子拐过来。
她屈于淫威，这样回答，“公职人员。”
“挺好的，稳定。”拳击教练说。一般人都是这样的印象和评论。
杜医生却追问，“什么公职？”
徐归舟微怔，“消防员。”
回答之后，可以预见桌上两个男人都会很吃惊。
拳击教练的确露出意外的表情。
但杜医生脸上的微笑却连一点弧度都没有改变。
“女消防员的确很少见。”他说。
林妙妙说，“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是一线的了，不跑火场。”
杜医生说：“哦？以前还在一线跑过火场？”
林妙妙只想表达徐归舟现在的工作很稳定并且没有危险，谁知道对方的好奇心重成这样，居然只关注前半段。
杜医生偏过脸来，对徐归舟说，“你的工作很有趣，我记得新北区四年前有一家事务所发生火灾，你有出警吗？”
他五官英挺，侧面线条极其利落好看，这样微微转头专注看着一个人，漆黑的瞳仁就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林妙妙拼命朝徐归舟使眼色，示意她好好深入进行这个话题，多难的才会遇到一个正常看待女消防员职业的人。
徐归舟认真想了一下，两年前她是在新北区消防中队，“是有那么一次出警。”
回答的极其简洁，并没有什么下文。
杜医生看着她，“哦”的一声，也没有追问，垂下眼晃了晃酒杯，刚才那些提问好像仅仅是一次突然兴起。
林妙妙恨铁不成钢，赶紧出来力挽狂澜。
“其实她当消防员都是有原因的。”
这次换徐归舟用手肘撞她，“提这些干什么？”
杜医生好像又来了兴趣，“什么原因。”
林妙妙想说，徐归舟赶紧抢在她前面张口：“因为小时候的愿望。”
林妙妙和蒋熙都露出一脸灾难的表情，心里不由想到七次相她亲都毁于一旦的灵魂回答。
杜医生笑起来，声音低醇，“世界和平？”
噗——蒋熙一口酒喷出来，拳击教练赶紧抽纸巾给她。
徐归舟也有些表情呆滞。
林妙妙怀疑地问“难道这件事已经被写成段子流传到网上了？”
也难怪她们有这样的怀疑，实在是能把七次相亲都终结的愿望，如果有人到网上去吐槽，也是正常的。
林妙妙正打算追问，端着酒的酒保忽然一阵风地从桌前跑过，托盘里的酒也顾不上，洒了大半杯的酒出来，溅在坐在最外面的拳击教练身上。
酒保满头是汗，赶紧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洗衣费我们一定会赔的，厕所门口有人晕倒了，我要先去处理一下。”
拳击教练表示没关系。酒保不敢停留，赶紧走了。
没一会儿，厕所门口就有嘈杂混乱的声音传来，有人喊着要打救护车。
徐归舟霍然站起来，抓住杜医生的手。
他眉峰抬起，看着她的手，“干什么？”
“你不是医生吗？有人晕倒了。赶紧过来看看。”她不由分说就拉着他朝厕所跑去。
十来个人围在厕所门口，地上居中躺着一个三十多岁微胖男人，看样子一动不动。
酒保跪在地上，伸手掐他的人中，人狠狠抽搐一下，就没其他动静，酒吧也吓出一声冷汗，催促其他人叫救护车。
徐归舟拉着杜医生的手冲进人群中，刚才已经看到酒保的举动，她说，“让开一下。”
酒保抬头，目光慌张又迷蒙。
徐归舟又重复一遍，声音冷静不容置疑。
酒吧本来就慌乱的六神无主，赶紧让开位置。
徐归舟蹲到他原来的位置，伸手去摸地上男人脉搏，又翻动他的眼皮，嘴唇发白，身体汗湿，呼吸已经弱不可闻。
在她动作的时候，杜医生在另一边也在仔细检查男人的体征，掰开男人的嘴巴。
一股酒醉和酸臭瞬间袭击嗅觉。
两人对视一眼，徐归舟判断：“窒息。”
杜医生平静地说：“呕吐物堵塞气管。”
两人判断一致，立刻开展紧急救援。徐归舟马上骑跨在男人髋部，双手交叠，按上法推压昏迷者脐上部位。反复两次，昏迷者并没有反应。
旁观的人看不懂，七嘴八舌议论，还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这种时候不要动病人比较好吧。”
“这好像和心肺复苏有点像，但是位置不一样，哎你到底懂不懂啊，不懂不要乱动。”
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杜医生手一手贴着昏迷者的颈部动脉，一手抬起他的下颌，抬起头，冰冷目光扫过众人，“闭嘴！”
他唇紧抿成一线，绷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格外冷峻，和刚才喝酒含笑的样子恍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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