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没忘
太阳光似乎太刺眼了，徐归舟手在额头上挡了挡，没有回答。
黄丽敏说：“他才刚走不到一个月，你就申请调岗，离开中队，像是急不可待地要忘记过去，远离他的痕迹。”
徐归舟平静地说，“你说的没错。”
黄丽敏挑了一下眉，才熄灭的愤怒小火苗又在心里燃起，她呵呵笑了两声，“还真坦白。”
“做都做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黄丽敏说，“听说这两年你一直在相亲。”
徐归舟小小的讶然，没想到黄丽敏的消息那么灵通，毕竟她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人。
“我知道他走了，不能要求你怎么样，可是你动作也太快了吧，一个月调岗，两个多月就开始相亲，是不是太急了点。”黄丽敏说着，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两度，“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转头忘得那么快，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徐归舟看着她。黄丽敏的眼睛一下子泛红，露出少有的软弱，不过一瞬间又收敛，头往一侧撇了撇，“你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就是替他觉得不值。”
说完也不给徐归舟任何回话的机会，转身就从门口离开。
徐归舟站着没动，脸上也没有多余表情，心里极轻地回答了一句：
没忘！
她知道黄丽敏对孙靖杰是有想法的，只是不知道原来那么深，那么久。
还记得，四年前，她刚进新北区中队的时候，黄丽敏受安排来带她，初见面，她瞪大眼，有些惊讶，直爽地夸她，“妹子，那么漂亮怎么来消防队？听说你还要当一线消防员，你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啊。”
徐归舟才初出社会，说话不知道委婉，“你不是也是一线的吗？”
黄丽敏笑：“是呀，整个C市只有我们中队有一线女消防员，帅气吧。我刚不是说做一线不好，只是看你文文弱弱的，担心你体能不过关。”
徐归舟说：“总要试试吧，实在不行我再转文职。”
黄丽敏拍了她肩膀一下，“既然打算做了，就不要抱有退路的想法才能成。”
她这一拍打得徐归舟肩膀疼，蹙了一下眉。
黄丽敏说：“我还没用力呢，以后你要多训练。”
徐归舟心气也高，心想既然有女人可以跑一线，她当然也可以。
黄丽敏带着她去队里，经过训练场，不少消防官兵在训练，背着训练加人跑阶梯。有个穿着迷彩马甲军绿裤的人站在楼梯口按秒表，有人慢了他就会大声吼，“没吃饱饭是不是？再这么慢，人都凉透了，给我跑起来。”
徐归舟的第一印象是整个人嗓门大的惊人，不需要喇叭都能响彻整搂。
黄丽敏脚步变缓，走到训练场边上停下来，给徐归舟介绍：“中队队员基本上全在这了，你看看。”
徐归舟看过去，都是一群年轻人，上下跑楼梯的人很认真，也不得不认真，大口喘气的时间都没有，被催促着不断跑动，下面等着的人却嘻嘻哈哈的，还能做些点评。
有人看见黄丽敏和徐归舟，像发现了新大陆，和身边人交头接耳，没一会儿，下面一排候着的年轻人全部扭头朝两人看过来，不再看楼梯上的训练。
还有个胆子大的，挥动手臂喊，“嗨，姑娘，是不是新来的？”
徐归舟被他们齐刷刷的目光搞得一愣。
黄丽敏笑着怒说：“我刚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那么热情。”
“吵什么吵，训练的时候不许喧哗。”蓦然一声爆喝，拿秒表的人吹了一声口哨，“第一小队休息，第二小队准备。”
还是刚才那个胆子大的，说了一声，“队长，来新人了，还是个姑娘。”
那人拿着记录板，蹭蹭蹭朝两人走过来。
徐归舟发现他身材高挑，也很结实，迈的步子很大，眨眼就到了眼前。她朝他打量，年轻，周正，五官拆开看不觉得出色，拼在一起竟还有几分刚毅帅气，最特别的还是一身干净硬朗的气质，是她以前在学校里没见过的。
黄丽敏站直身体，“报告队长，这是新人，徐归舟。”
徐归舟微微躬一下身体，“队长好。”
他看看她，皱了皱眉，说：“女队员你带好，明天就开始训练。”
黄丽敏回答：“是。”
徐归舟敏感地觉得，这个队长好像有点不满的样子。
他摆摆手，“先带她熟悉一下环境，训练你等会儿还得补上。”
黄丽敏点头答应。
队长很快就走了，回到楼梯下面看队员训练。
黄丽敏对徐归舟说：“这是我们中队长，孙靖杰。以后什么都要听他的，知道吗？”
徐归舟说：“哦。”
黄丽敏又叮嘱，“以后回答要说，是。”
徐归舟回答她，“是。”
离开训练场的时候，徐归舟朝楼梯方向看过去，正好和孙靖杰视线撞上。他飞快撇开头。
徐归舟心想，自己什么都没做没说，怎么好像很不受队长待见。
这个念头闪过，她也没放在心上，消防是纪律部队，所有一切都要靠自己。而且很快，训练的强度让她根本无暇想什么，体能，节能，针对训练，封闭式浓烟体验，让她生不如死，每一天都在自己的极限来回摩擦。
直到有一天她直接累晕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对上一双漆黑有神的眼睛。
“队长？”
孙靖杰坐在床边，往后一靠，“你醒了，以后要是撑不住就说出来，不要憋着不说，训练也是一层层加上去的，你要不说，累死算谁的。”
徐归舟心想自己就晕了一下，怎么就扯到累死，真不吉利，会不会说话了。她抿了一下唇，说，“我以为能抗住。”
“以为个屁，我刚才听见黄丽敏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以后这种情况实话实说。”
他口气严厉，徐归舟只好说：“是。”
孙靖杰看她似乎有点委屈，扒了一下头发。
门口突然多了几个脑袋，徐归舟看见，笑了一下，几个队员一窝蜂涌进医务室内，还有队员打趣说：“队长，对病号就不要那么凶了，小徐已经很努力了。”
旁边一群人附和，“是啊”“是啊”。
孙靖杰看着众人对她大献殷情，站起来朝门口离开。
徐归舟听见他低声嘀咕，“麻烦。”心想，自己好像是彻底被这个中队长看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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