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最后的告别
午夜，灯台上一盏金色的烛火摇曳，映出霓月有些苍白的嘴唇。
白鸟看着她，“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有没有办法可以让银扉恢复原样？”
听到这话的白鸟蹙了蹙眉，“我很疑惑你会问这个问题，如果你知道在已经发生的世界里他做了什么，我觉得你会为你所问的问题后悔。”
霓月笑了笑，“那请您跟我说说，我再考虑要不要后悔。”
“我记忆中的与你所经历的有所不同，可能是因为有我们的介入改变了原定的事件，但结局应该大差不差。在我的传承记忆中，他被囚于紫雷山千年，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神族也早已对外宣他已被除名，但他就像当初飞升一样凭空出世。”
“在接下来一百年，下界如人间炼狱，邪恶的怨念就在人族发酵升腾，邪族的队伍日益壮大，下界人族几乎全军覆没，甚至将战火烧到了妖族，神族终于无法坐视不理，为消灭邪族耶付出了灭族的代价。而那条妖蛟，无人知道他的结果，直到我们在这里看到他的残骸。”
白鸟看着霓月，“就算他在现在是被水神蛊惑，但他脑中如果没有邪念，又怎么会被蛊惑呢？”
柔和月光从窗外洒落，给她金色的长发铺上银光，她的声音也如月光般温柔，“就算这样，我也想救他。”
霓月闭上眼睛，“如果我不救他，就真的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霓月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双幽深的瞳孔却像含尽了万物，在她身上既有神爱世人的悲悯，也有神看尽万物本源的冷漠。
白鸟不禁走了神，她无奈叹了口气，“他的灵魂已经被邪力浸透，以你神魂方能洗清他身上邪恶，但你将永世不得超生，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谢谢。”
霓月起身朝她深深鞠躬，“等我死了，这个幻境应该就结束了，抱歉把你们拉了进来。”
白鸟摆摆手，目送她离开。
霓月轻轻掩上门，刚走出两步蓦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闭了闭眼睛，身体再度被黎漾控制。
“笨蛋，明明就快撑不住还要逞强，那条蠢蛟值得吗！”
黎漾边走边骂，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她蓦然一顿。
黎漾偏过头低声道：“霓月，你的刀怎么唤出来的！”
刚说完，右手袖子就飞出了一道银光，黎漾下意识抬手接住，竟然是那把刀。
黎漾松了口气迅速抬起大刀，一脸警惕，“银扉，你要干什么！”
面前的人从阴影处走出来，是一张被蛛网状黑色丝线覆盖了半边的脸，另外半边脸挣扎在清醒与混沌。
黎漾试探地喊了一声，“你是纪沧？”
对方猛然跑过来握住她拿着大刀都手臂，“黎漾，明天我跟银扉会尝试把水神杀掉，你一定要在明天晚上找到我们并杀了我们！”
说完，纪沧迅速把黎漾推开，转身飞走了。
黎漾捂着被捏的发红的手臂，瞪了一眼离开的纪沧，“靠，说话就说话，推老娘干什么！霓月，现在——”
话还没说完，黎漾的表情一怔，看了一眼幽深的夜空后回身离开。
……
翌日，将亮的天空划过一道金光，很快消失在迷林中。
“霓月，你要去哪？”
身着雾紫色长裙的霓月轻盈地落在一棵大树上，听到黎漾这话有些想笑，“你不是妖王吗？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啊？”
存在于她意识里的黎漾瞬间红透了脸，“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啊。”
霓月边走边看着四周的景象，腰间环着的金丝腰带坠着一颗金铃，随着她一步步叮铃回荡。
“我刚想起来，我跟你身上流着的一半血是相同的，我们有稀薄的血缘关系，黎漾妹妹。”
如风的声音温柔拂过，霓月的指尖轻轻划过枝叶上的露水，阳光不知不觉爬上她的手指。
那一声“黎漾妹妹”在空气中回荡很远。
太阳渐渐升起，温暖洒落在树上投下斑驳的树影，霓月面前是一个陡峭的崖壁，冷风猎猎吹起她的长裙。
见她停下脚步，黎漾疑惑道：“妖族在哪？”
“别急。”霓月温柔一笑，张开双手纵身一跃！
“霓月！！！！”
就算黎漾在霓月体内，她都能感受到那股窒息的失重力，但是眼前景象突然变了。
黎漾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在霓月的目光所见，她们稳稳滴落在了一个柔软的草地，前方的小溪上架着一座树枝搭建的小桥，通向前方的一个洞口。
穿过洞口，入目是热闹的街市，街市游走叫卖的都是些还未完全化形的妖兽，有的露出两只豹纹耳朵，有的脸上还横着好几根毛。
黎漾有些感叹，原来鼎盛时期的妖族也是有集市的，每个妖的身上也都洋溢着笑脸，在这里，他们就像人族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
看见霓月，众妖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她还没说话，只是眨眼间，热闹的集市顿时空无一人。
黎漾憋着笑，“看来尊敬的神女殿下在妖族的美名众妖皆知啊。”
“没办法，本神女魅力无人能敌。”霓月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霓月一直顺着集市往前走，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巨石洞口，洞外有两个妖卫守着，一见霓月立马警惕地举起长枪对着她。
“你是怎么进来的！”
霓月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们一眼，扯下腰间的铃铛举高，凉风吹过，铃铛清脆一响。
“我可以进去了吗？”
“这……”两个守卫有些犹豫，虽然他们看出了这是公主的信物，但妖族与神族一向水火不容，就算她是公主的女儿，这会也不敢私自放进去。
“让她进来吧。”
空灵的声音回荡出洞口，霓月朝着洞口鞠了一躬，“霓月不请自来，还请舅舅见谅。”
说完，她抬脚走了进去。
黎漾还以为这洞很宽敞，一眼就能望到头，但没想到进去就是曲曲绕绕的石壁，走了好一会才进到正殿。
正坐殿中的是一位身穿竹绿色长袍，外衫暗纹白纱，腰间环白绿相间腰带的男子。
男子修长的狐狸眼微阖着，听到动静才缓缓睁开。
那一刻，洞内无风自起，伴随着男人清润的声音在洞内回荡。
“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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