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赌
马蹄声急骤如雨，数百骑全速奔跑而来，那声音恰似夏日的滚滚惊雷，又似汹涌澎湃的浪潮拍击礁石，仿佛大地都在这震天动地的声响中剧烈震动起来。每一匹骏马都如同离弦之箭般飞驰，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仿佛形成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
“援兵到了！”冯元飏畅快地哈哈大笑道，那笑声爽朗而洪亮，充满了惊喜与欣慰。
崇祯缓缓抬头望去，只见跑在那队骑兵最前方的正是冯铠章，在他身后，骑兵们如同一股汹涌的钢铁洪流，向着战场奔腾而来。
看到这一幕，崇祯那颗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是缓缓落了下来。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身体也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赶来救援的骑兵约有三百骑，他们如同一道狂风，瞬间冲入战场。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战局很快就被逆转，李来亨顿时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这些大顺军骑兵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的表情，可是当他们四处张望，寻找着突围机会的时候，却发现明军的包围圈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大意了！"李来亨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巡抚的车队竟然能求来援兵，这段时间对于官军作战都是一击即溃，让他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骄纵的情绪。
只是此时他再想抽身而退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
而且，铁柱从头至尾一直紧紧缠住他不放，更是让他无法脱身。
这铁柱看着貌似憨傻，可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化身成无敌战神！他手中挥舞着沉重的铁棍，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
更让人抓狂的是，有个身形消瘦的年轻人一直在一旁不断偷袭骚扰，这个年轻人动作敏捷，如同一道闪电般在战场上穿梭，让李来亨防不胜防。
此时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一个个地倒下，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却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响亮的锣声响起，锣声清脆而急促......
闻鼓而进，鸣金收兵！
随着收兵的信号发出，围攻的明军纷纷后撤，迅速重整队形。
“这......”李来亨诧异地看了看四周，此时随他出来的探马精骑只剩下不过二十人，而且是人人带伤。他们的身上血迹斑斑，伤口处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流淌着。
“为何鸣金？”李若琏眼看着就要战胜，却突然收兵，心中甚是不理解，急切地问道。
“李大人莫急，是陛下想要收降此人。”冯元飏轻轻拉了拉李若琏，低声解释道。
而此时的崇祯则是一抖马的缰绳，催马缓缓上前。铁柱则是紧紧跟在他的身旁，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李来亨，还不放下武器投降！”崇祯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威严而有力，在空气中回荡。
“我李来亨，宁死不降！”李来亨怒喝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不屈。
“你就忍心让你这些手下弟兄跟着你一起死吗？”崇祯降低声调，缓缓说道，在他的话语中更是带着一丝怜悯与劝诫。
“这......”李来亨转头看了看身后，心中不禁暗自叹气。
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自然是不忍心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送死。可是让他投降，却也是万万不能：“我大顺军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跟随闯王征战了这么长时间，李来亨自然不会投降，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显示出他对大顺军的忠诚和信仰。
“李自成祸乱天下，让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有什么值得让你们而战？”崇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闯王为何起兵？还不是被你这狗皇帝，被这昏聩的王朝所逼！若我等能安居乐业，又有谁愿意起兵造反？”李来亨冷冷的说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明朝的怨恨与不满，“如今北京城破，大明已经完了！接下来就该看闯王如何重整这大好河山！”
“大明亡了？哈哈哈......”崇祯仰天大笑道。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豪迈：“你们不过是攻破了北京城罢了，我大明幅员辽阔，一城之得失又怎么会亡了？”
“哼！”李来亨不屑地说道：“幅员辽阔？哈哈......如今这大明官员腐败，民不聊生！朱家王朝早就失去了民心！你可知这天下的百姓如何看待我们？”
“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
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小都欢悦。
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吃他娘，着她娘，吃着不够有闯王。
不当差，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
“是这个吗？”崇祯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这个狗官竟然也听说过这首民谣？你是谁？......”李来亨没想到眼前这位相貌儒雅的中年人竟然对这民谣如此熟悉，他忍不住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只是不看则罢，越看李来亨越觉得说话之人有些面熟：“你......你......你......你是崇祯帝朱由检！你果真没死！”李来亨惊声说道。
李来亨自然是没见过崇祯的真人，不过他这次出来可是搜寻崇祯的，崇祯的画像他却是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不过大家都知道，这给皇帝画像自然不会是写实，这就导致本人跟画像还是有很大的出入的，所以李来亨也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才认出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崇祯帝。
“李闯死了我也不会死的，”崇祯淡淡地说道。
“你身为一国之君，如今不但丢了都城，更是狼狈而逃，”李来亨冷哼一声说道：“你如何与闯王相比？”
“李闯却也是个人杰，自然也是有其过人之处，只是可惜......”崇祯并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说道。
“可惜什么？”李来亨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他紧紧地盯着崇祯，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惜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眼界。”崇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李自成的批判与不屑：“这北京城虽然被他打下来了，可是他在这里是待不住的，这段时间将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接下来，他不但会丢城失地，就连他的性命也将不保！”
这一刻，崇祯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李自成的未来。
“哼！一派胡言！”李来亨气愤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我大顺皇帝已经是天命所归，这天下之人闻风而降！当初那些听命于你的文武百官更是列队欢迎闯王进京！我知道你不甘心，可这却并非你诅咒闯王就能改变的！”
“天命所归？呵呵......”崇祯淡淡一笑说道。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无奈：“这天命可不在他的身上，而是......”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让人捉摸不透。
“而是什么？”李来亨问道。
“李将军，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崇祯并没有回答，而是话锋一转，说道。
“打赌？”李来亨疑惑地问道：“赌什么？”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怀疑。他不知道崇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就赌李闯三个月之内就会从北京城仓皇逃走，如何？”崇祯笑着说道。
作为穿越者，他说这话自然是有自信和底气的，因为在真实历史上，李自成于四月二十九日在北京称帝，次日就放弃了北京，匆匆逃往西安。
“哈哈哈！”李来亨大笑着说道，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你是说闯王三个月后从北京逃走？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信和嘲笑，仿佛在嘲笑崇祯的无知和狂妄。
对于崇祯所说，别说李来亨，就是在一旁的李若琏等人也不敢相信，李自成刚刚打下北京城，如今正是气势如虹，日在中天，怎么可能三个月就仓皇逃走呢？
可这个时候，他们又没办法相劝。
“是不是滑稽咱先放一边，就说你敢是不敢吧！”崇祯也不跟他争辩，而是淡淡地问道。
“这有何不敢？”李来亨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倔强与不服：“却不知赌什么？”
“今日你们放下武器，三个月内，你们都是我的客人......当然是行动受限的客人！如果三个月内李闯败退出北京城，你和你的这些手下就归降于我，从此为大明之臣......”崇祯正色说道。
“若是三个月内闯王仍在北京城呢？”李来亨冷笑着说道。
崇祯淡淡一笑，说道：“若他真的能撑过三个月，我就放你归去，如何？”
李来亨看了看四周，如今他的手下个个带伤，就算他们拼死一战也是冲不出包围的，只是徒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你说话可算数？”李来亨思考了半天，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与担忧。他不知道崇祯是否会信守承诺。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堂堂天子岂会失信于人？”崇祯笑道。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李来亨内心挣扎了片刻，将手中兵刃一扔，大声说道：“弟兄们，听我的命令，弃械投降！”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坚定，显示出他内心的矛盾和挣扎。
李来亨在这些兵丁之间却是有着极高的威望，虽然他们内心不甘，却还是听从来了李来亨的命令。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
“冯大人，安排人将他们看管起来。”崇祯吩咐道：“受伤的要尽心救治，务必与我们的人一视同仁！”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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