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钱已到手

此时，厅中的一众盐商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自发地依据地域划分成了数个小圈子。

晋商、陕商们紧紧围绕在以三原梁氏、蒲州张氏为首的周围；徽州商会则是众星拱月般地聚拢在吴氏身边，彼此交头接耳，低声商议着对策。

“梁家主，你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张永益眉头紧皱，满脸愁苦之色，无奈地问道。

“我看今日之事，若是我们凑不出这一千万两白银，是决然不可能从这里平安出去的。”梁文炳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忧虑，沉重地说道。

“这可是一千万两啊。”申氏家主申世光长叹一声，满脸苦相地说道，“我们就算掏干净家底，怕也难以凑齐啊。”

“行啦，申兄，这也没有外人，你就别在我们面前哭穷了，你们山陕商会哪一个不是身价千万，”吴氏家主吴天权隔着人群对申世光调侃道，“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凑钱才是正事儿。”

“其实国债这个东西，本质上确实是个好东西，”梁文炳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大家买了国债，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是，这国债本身并非坏事，若只是单纯地谈论国债这事儿，我自是愿意购买的，”申世光左右警惕地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可如今是什么情况？我大明朝的帝都都已被人攻陷，这南方的半壁江山又能支撑几日？若是到了那山河破碎、改朝换代之时，我们的钱岂不是如同打水漂一般，白白扔掉了？”

“我倒是觉得不必如此悲观。”梁文炳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能想出这个主意的，必然是个高人。而看今日的崇祯帝，已非往日那般消沉、彷徨的君王，说不定他真能重整河山，再造大明的辉煌呢……”

“我也是比较看好这位皇帝，”吴天权连忙附和道，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期待与信任。

“我可没你们的眼光。”张永益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的怀疑与担忧。

“不如这样吧。”梁文炳略作思索后，毅然决然地说道，“我这次出资一百万两，购买国债，剩下的你们看看如何分配，如何？”

“这……”张永益眉头皱得更紧了，面露难色地说道。

“既然梁兄如此看好崇祯帝，我相信梁兄的眼光，那我也跟着买一百万两的国债！”吴天权面带微笑，爽快地说道。

梁文炳听闻吴天权的话，不禁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吴家在商界算是后起之秀，能有如今这般规模，全归功于现今的家主吴天权。梁文炳之所以决定购买如此多的国债，一来是因为他家底确实颇为丰厚，这些钱即便收不回来，也不至于动摇其家族根基；二来是通过今日与崇祯帝的接触，他敏锐地察觉到崇祯帝身上有着成事的气度与不凡的手段。

可以想象，一旦崇祯帝能够重整山河，那他梁家在皇帝最为困难的时刻伸出了援手，崇祯帝又怎会将其遗忘？到那个时候，不管崇祯帝是否会提升商人的地位，至少他梁氏家族在大明朝的地位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届时，梁氏一族在商业群体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必然会如日中天，水涨船高。在商业谈判中，他们将拥有更强大的议价能力；在行业协会等场合里，他们的话语也将更具分量，一言九鼎。

想来那吴氏也是如同他一般，看透了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与潜在机遇。如此看来，吴氏在吴天权的手中崛起，确实是实至名归啊。看来今后要与这位吴氏家主多多交流沟通，相互学习借鉴才是。

“既然吴兄有此意愿，那我们就带个头吧。”梁文炳笑着对吴天权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与惺惺相惜。

“梁公乃是前辈，天权愿附骥尾。”吴天权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

“二位真的要买如此多的国债？”张永益见梁文炳和吴天权三言两语就确定了出资额度，不禁有些吃惊地问道，“你们真的以为这朝廷……”

“张兄慎言，”梁文炳赶忙伸手制止张永益继续说下去，神色严肃地说道，“不管如何，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为国出点力，那是分内之事，义不容辞！”

“正是！”吴天权在一旁正气凛然地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等商人此时若不出手相助，更待何时？更何况这国债对我等而言，有利无害，为何不买呢？”

“这……”吴天权的话让一众盐商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们心中权衡着利弊，思索着未来的局势与家族的命运。

有了梁文炳和吴天权的带头示范，这国债售卖的事情很快便顺利地继续了下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一千万两的国债额度不但很快售罄，还额外增加了二百万两的额度。

“这梁文炳、吴天权倒是个有见地的。”崇祯听完了王婉儿的汇报后，微微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今后你可以多跟他俩走动……”

“遵旨，”王婉儿满心欢喜地应道，随后眼珠一转，好奇地问道，“陛下，您为何让我跟他俩走动？”

“这两个是明白人啊。”崇祯面带微笑，耐心地解释道，“跟他们多走动，还是可以学到不少东西的。你虽然聪明伶俐，在经商之道上颇具天分，可在经验阅历上，终究还是比不上这种在商海中拼搏厮杀了一辈子的老油条啊！”

“那……我真的可以跟他们走动吗？”王婉儿略作思索，有些迟疑地说道，“毕竟我是个女儿身……”

“为何不能？”崇祯不假思索地说道，“你是怕有人非议吗？这确是个问题，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平日做男生打扮，就以王皖之名即可！”

“好，这可是你同意的，不能反悔。”王婉儿高兴地拍手说道。

“为啥需要我同意？”崇祯虽是两世为人，但在男女之道上却仍带着几分直男的懵懂与疑惑，挠了挠头问道。

“嗯……”王婉儿俏脸微微一红，低声羞涩地说道，“您……您是皇帝嘛，金口玉牙……”

对于崇祯，王婉儿最初是心怀感激之情。毕竟上下五千年，最让女孩们心动的便是英雄救美的桥段，而崇祯在她眼中，无疑就是那个英雄。

可当得知崇祯乃是皇帝之后，王婉儿便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在封建礼教的长期熏陶下，她深知皇权的威严与不可侵犯。然而，随着这段时间的亲密接触，王婉儿逐渐发现，崇祯不但有着成熟男人的稳重气质，更有着大男孩般的纯真无邪。更重要的是，他并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对她的能力与才华给予了充分的尊重与认可。渐渐地，王婉儿的一颗芳心便不由自主地系到了崇祯的身上。

史可法在一旁将王婉儿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笑。如今皇帝陛下身边没有了妃子相伴，也确实该有个人侍奉左右，照顾起居。

这王婉儿不论智商还是情商，皆是上上之选，虽然出身略显低微，可毕竟也不是让她当皇后，只是陪伴皇帝，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

只是这位婉儿姑娘总想着出头露面，在史可法看来，还是颇有些不合时宜。

“陛下，婉儿姑娘毕竟是女儿身，跟这些商人来往，是不是不太方便？”史可法委婉地提醒道，试图让崇祯改变主意。

“宪之，你怎么也如那些腐儒般古板？”崇祯笑着打趣道，“男女之防固然要有，但正常的商业往来，无需如此草木皆兵，过度防备。”

“女子的职责乃在家中，相夫教子才是其应做之事……”史可法眉头紧皱，仍不死心地继续劝说着。

“宪之，你这些老观念怕是要改改了。”崇祯轻轻挥手，打断了史可法的劝说，语气坚定地说道，“女人不是生育的机器，今后我会逐渐放宽对女子的限制。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男儿固然是国之栋梁，可女子也能顶半边天啊……”

“这……臣遵旨，”史可法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领命。他深知崇祯一旦下定决心，便难以改变。

“陛下，”王婉儿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满怀期待地问道，“女子真的能顶半边天吗？”

“能！肯定能！”崇祯面带微笑，信心满满地说道，“四百年后有个国家叫中国，女子可不是能顶半边天，那可是能顶大半边天了……”

“陛下，四百年后的事儿您也知道，您肯定是逗我呢，”王婉儿娇笑嗔怪道，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好奇与向往。

“朕比诸葛孔明、刘伯温稍差一些，他们后知八百年，我也就能知道四百年。”崇祯笑着说道。

“哼！净吹牛！”王婉儿撅着嘴说道，脸上却依然带着笑意。

“嗯哼！”史可法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严肃地说道，“陛下，这国债已经卖出去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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