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良知的纠结
抵达都城时，已是傍晚。
橘红色的余晖洒在城墙上，将整座都城染上一层血色。
入城的瞬间，江寒便感受到了浓烈的肃杀气息。
城内一片狼藉，到处是尚未清理干净的残骸和火焰燃烧后的焦土。
沿街的百姓面露惊恐，一看到黑甲士兵便立刻缩回家中，生怕被牵连其中。
江寒心中一沉，看来这江寒心中一沉，看来这场叛乱对都城的打击远比他想象的更为严重。
城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烧焦味，废墟与瓦砾横亘在街道两旁，昔日繁华的街市如今满目疮痍。
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也不禁为眼前的惨状感到一丝沉重。
黑甲士兵们押送着俘虏经过，沿途的百姓们纷纷探出头来，带着复杂的目光，既有愤恨，也有解脱。
毕竟，这些俘虏正是那场动乱的始作俑者。
江寒骑在马上，目光冷冽如刀，一路默然无语。
他可以感觉到，经过这次变故，都城内的势力格局恐怕会有不小的变化。
“江寒，我们直接回军营吧。”林卿月轻轻勒住缰绳，策马来到江寒身旁。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决然。
江寒微微点头，没有多言，心中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此时，江寒更加关心女帝苏千雪的安危。
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如今是否还在金銮殿中独自支撑着大局？
他无法确定。
但江寒知道，接下来，他必须要尽快找到她，确认她的情况。
军营外的氛围比江寒预想的还要紧张，士兵们神情肃穆，个个如临大敌。
江寒与林卿月一踏入军营，便看见几个将士匆匆赶来，向林卿月汇报军情。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战战兢兢地跑到江寒面前，低声道：“江大人，您还是快去看看吧，琅琊世子他……他……”
江寒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什么他？直接说清楚！”
“他好像、好像还没断气。”小兵结结巴巴道。
江寒闻言，心中掠过一丝意外。
按理说，巴雷特的威力足以瞬间夺命，琅琊世子中了两发子弹竟然还能苟延残喘，这家伙的命也算是够硬。
江寒冷哼一声，大步朝军帐走去，身后的林卿月则默默跟随，面露复杂之色。
军帐内的气氛压抑而紧张。
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毯，中央的木榻上，琅琊世子半睁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
几个随从正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却显然是徒劳无功。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嘶吼。
江寒走近，看着这个昔日趾高气扬的敌人，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
江寒冷笑一声，俯视着奄奄一息的琅琊世子，眼神中满是嘲弄：“怎么，还想活下去吗？”
琅琊世子艰难地抬起头来，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住江寒。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因失血过多而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这一幕，江寒竟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快意，这种将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下的感觉，着实令人畅快。
“江寒，要不要救他一命？”
突兀的一句话，打断了江寒复仇的享受。
一旁的林卿月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与怜悯。
她虽恨琅琊世子背叛，但在这一刻，心底深处依旧有着些许动摇。
毕竟，这个人曾是她命运中的牵绊，甚至一度让她怀疑江寒是否能真正走进她的心里。
江寒却被林卿月这句话点燃了怒火，他猛然回头，目光锐利如刀：“你不是一直对他情深义重吗？要救也是你来救呗！我可没兴趣去救我的情敌！”
让老子戴绿帽的人，还想我救他？
没门！
江寒这次是铁了心。
林卿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震住了，呆立原地。
她从未见过江寒如此失控，仿佛这句玩笑般的提议触碰到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逆鳞。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滞，两人之间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江寒，你误会了，我只是……”
林卿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本意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江寒的态度，却没想到引发了如此剧烈的反应。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那抹落寞与无奈再度浮现眼底。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甚至可以轻易抛开江寒，选择那条所谓的权力之路。
然而，现实却让她遍体鳞伤。
江寒看着林卿月那双失落的眸子，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妥协。
琅琊世子是他眼中的仇敌，他不可能轻易放过。
“行了，别再提救他的话。” 江寒语气冷漠，“他若真有九条命，那就让他撑到明天去求阎王吧。”
林卿月听到这话，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
她深深看了江寒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江寒看着她那落寞的背影，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经过这一场对峙，林卿月对他的感情恐怕已是渐行渐远。
然而，他却没有回头的余地。
帐中只剩下了江寒与琅琊世子两人。
江寒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男人。
他俯下身子，低声在琅琊世子耳边冷笑道：“记住，死在我手里，是你的荣幸。”
然后，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军帐。
深夜，江寒站在城墙上，任由冷风扑面而来。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白天的种种景象，从林卿月那复杂的眼神到琅琊世子最后的挣扎，再到苏千雪的身影。
似乎每一个人都在他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却又让他无法真正靠近。
“难道这一切，真的值得吗？”江寒喃喃自语，目光穿透黑暗，遥望着远方隐约可见的金銮殿。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现。
那是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正是苏千雪身边的贴身侍卫。
她轻轻躬身行礼，低声道：“江大人，女帝有请。”
江寒心头一震，暗道果然来得比预料中更快。
可现在琅琊世子就剩一口气……
江寒犹豫了。
内心的挣扎，道德的约束。
见死不救他还是做不到。
于是。
江寒长叹一口气，对着苏千雪的贴身侍卫低头叩拜。
“还请劳烦女官替我转告女帝，江某今日需救人，无法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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