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黑历史,也是我的来时路
“我产后大出血,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只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你爸请的护工是她小三的亲戚,趁机虐待我,扇我耳光,掐我胳膊,有时候一整天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我要换护工,你爸说换了就没人照顾我了,让我自生自灭。晚上,你爸带着小三,在我病床前示威,当着我的面发生关系,逼我离婚。”宁怡的话语平淡漠然,像是在讲着不相干人的故事。
江早羽终于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她,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心底波澜乍起。宁怡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撕开回忆的血淋淋口子。
宁怡自己给自己点上一只古巴雪茄,深吸一口,继续道:“小三穿着我的高定,戴着我的珠宝首饰,当着我的面上我的男人。她还放话,说等她进门了,会让我的孩子当她肚子里孩子的仆人。”
江早羽眸底微动,吞了口干干的口水,手指微微蜷缩。
“你爸当时已经冻结了我的银行卡,我身无分文,身上只有几千块。当了三年的家庭主妇,最终落得这个下场,我活该。”她眼底自嘲意味甚浓。
“那个时候,你外公外婆已经离世,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可以托付。出院后,我在马路边看到你当时的保姆,举着牌子找主顾。因为一脸老实土气,没人搭理她。我就把我身上所有的钱给她,请她把你带回家照看。”
江早羽嘴唇张合了几下,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怡眼底寒意乍现:“没了后顾之忧,我就开始复仇了。辛婉如,是我找的第一个帮手,那时候她只是按摩店里的洗脚妹,有几分姿色,成天被油腻男人骚扰。第二个,就是顾生辉。他是个没地位的上门女婿,因为给丈母娘倒的洗脚水太烫,被开工厂的老丈人从家里赶了出来,跟丧家之犬一样。”
“我们用了整整十年,把你爸大部分的财产转移过来,将你爸的公司从长京市前三的明星企业整破产。至于那个小三,孩子被流产,又被顾生辉找的人强奸,终生不孕不育,受刺激疯了后送进精神病院。”
“你爸从公司楼顶跳楼的那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在公司楼下放了最贵的烟花,名字叫凤凰涅槃。盛大的花火就在他尸体上空绽放,红的血映着彩色的烟火,真好看。”宁怡轻轻吐出环形的烟圈,仿佛是那天的烟花,唇角勾勒出嗜血的微笑,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室内回归寂静,唯有中央空调轻微的嗡嗡声作响。
江早羽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心底情绪纷乱,就像一团暗流涌动,不知道方向。
她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生父没有感情,就算他死了也激不起她半点波澜。
而对于宁怡……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你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样子,是有苦衷的吗?”江早羽声音干涩。
宁怡抬起精心描摹的眉眼,夹着雪茄在水晶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不。这是我的黑历史,也是我的来时路。没有昨天的耻辱,就没有今天的宁怡。”
“我只是想提醒你,豪门水深。不要像我当时那样,被吃得差点连骨头都不剩。可以把男人当工具,但不要走心玩纯爱那套。”宁怡看起来一副循循善诱的教导模样。
江早羽缓缓松开掐着的手掌心:“受教了。如果你没有把我也当工具的话,我可能会跟你说声谢谢。”
宁怡唇角咧出嘲讽的弧度:“你这么在意工具这个性质?你其实也把我当工具,一边不认我,一边用我的钱接济保姆一家。这么想,你会不会好受点。”
江早羽默然无语。
宁怡总是能把人性里最脆弱的皮撕开给人看,戳肺管子也是拣最疼的地方戳。
助理敲门,把笔迹鉴定结果送了过来。
江早羽瞥了眼白纸黑字的结果,最后一行写着鉴定结论:与样本笔迹吻合度98%,基本确定为同一个人书写。
宁怡舒了口气,收起鉴定结果,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样子:“文件是真的。看样子,你没骗我。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江早羽轻轻摇摇头:“不用了,口味不一样,吃不到一块去。”
出了门后,江早羽望着窗外晴朗的日头,明媚的阳光,明明是冬日美好,她的心脏却隐隐抽了一下,像是来自血脉深处的隐痛。
宁怡,还有这种不堪而黑暗的过往。如果她没有疯狂的复仇反击,是不是就从此被权势的大手摁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连一点水花都激不起。没人知道她是谁,是江早羽的母亲,还是宁怡。
而她给宁怡的假文件,是一个陷阱和诱饵,会在不久后给宁怡重重一击……
接下来三天,秦晚洲没了音讯。她也没再催促,总之宁怡那边已经有交代了。
三天后。
周博阳兴致冲冲地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家里吃饭,说是有惊喜。
“什么惊喜?你带女朋友回来了?”江早羽开玩笑。
周博阳话语喜气洋洋,不像他一向沉稳的风格:“不是。双喜临门,你赶紧回来。”
任凭她怎么问也不松口,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她挂了电话后,心里跟猫爪挠得似的,直奔幸福里小区。
敲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孙妈!
她不敢置信,扶着门框,眼睛瞪圆了:“孙妈?!你怎么回国了?”
孙妈眼眶红了,抱着她,喜极而泣:“小羽……终于又见到你姐弟俩了……在英国人生地不熟,早就想回国了。”
江早羽鼻子一酸,安慰地拍着她的背:“回国一趟也好,就是来回折腾对身体不好。”
“是秦总带我们回的国,第一回坐飞机头等舱呢。”
孙妈抹了把泪。
江早羽这才看见屋里的沙发上,秦晚洲翘着腿坐着,周爸殷勤地给他削梨子,周博阳作陪,跟众星拱月的皇帝似的。
一个星期没见,他的脸似乎瘦了些,更显得轮廓线条分明。
她刚来到沙发,就被秦晚洲闪电般地伸手给按到自己旁边坐下了。
“你带他们回国了?那治疗岂不是中断了?”她语气软软的问。
秦晚洲挑着漂亮的丹凤眼,一副快来夸我的模样:“亨顿博士和大秦医疗集团合作,在大秦私立医院开设专门的血液病实验室,孙妈从下周起可以去大秦私立医院治病了,再也不用去英国了。”
江早羽意外且惊喜,整个人的气场跟通了电的灯泡一样亮了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晚洲看她欣喜的样子,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翘起唇角。
“只是,你是怎么说服亨顿博士的?他不是宁怡的心腹么?”她疑惑地问。
“我给了他一个任何人都不会拒绝的价格。并且,他现在只是宁怡的国际医药子公司的顾问,我和他签了协议,将来收购这家子公司后给他股份。”秦晚洲把手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上,耐心解释。
“你要收购宁怡子公司?”她敛了神色。
秦晚洲绕起她的长发,卷成几个轻盈的卷:“势在必行。已经提交收购意向书了。再说,现在没了制约,就更不用顾忌了。”
“哦……挺好。”她淡淡地应了声。
终于彻底摆脱了宁怡的要挟,本来应该开心的,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喜若狂。
难道她是得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被胁迫不舒服?
这时,孙妈一边数落着周爸,一边亲自剥火龙果:“哎呀,老周,怎么能把梨子分成两半呢,分梨,分离,多不吉利。还是吃火龙果好,日子红红火火。”
说完,给秦晚洲递了一块:“秦总,请尝尝。”
秦晚洲接了过去,笑着说:“不用这么生分,叫我晚洲就行。”
孙妈嘴皮子利索:“晚洲啊,你是来我们家的第一个女婿。啊呸,是第一个来我们家的准女婿……”
她懊恼闭上嘴,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出来就变味了。
看着似笑非笑的秦晚洲,江早羽补充说到:“以前没别的男人来过,你是第一个见父母的。”
孙妈拍了下大腿:“哎,是这个意思。来得仓促,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请不要见怪。”
秦晚洲笑笑:“哪能呢。应该是我给两位准备才对,今天刚下飞机,明天补上。”
孙妈周爸忙摆手客套:“不要不要,怎么能让你这么破费……”
三个人推拉客套,你来我往了至少两分钟。
江早羽和周博阳相视一笑。
周博阳和周爸下的厨,孙妈打下手。
江早羽挤过去摘菜,刚摘了两把,就被秦晚洲修长的手指夺了几根过去:“我也来凑个热闹。”
江早羽浅笑:“秦总亲自下基层了?就这几个菜叶子,小心给我薅秃了。”
秦晚洲也笑:“就我一个人坐着无聊,我也来参与下。”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席间,秦晚洲还问起了周博阳承包大秦集团后勤业务的情况,周博阳答得条理清晰,被秦晚洲赞许了几句。
饭后,一家人齐齐整整地送秦晚洲上车。
秦晚洲坐上后座,开着车门,胳膊搭在车窗上,目光不动声色地投向毫无自觉的江早羽。
江早羽本来老神在在地站在送行的队伍中,被孙妈轻轻推了把:“小羽,跟晚洲一起回去吧。总之我们也回来了,什么时候见我们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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