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遇上逃难大军
虽然不知道那一撮敌军，是从哪里进大宁的。
顾丙熙相信，只要大宁的边防军还在北疆驻扎，就不会不管北边的百姓们。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吃了饭，继续往北赶路。
谁知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迎面过来很多逃难的村民。
他们拖家带口，有的挑着扁担，有的推着独轮车，牵着牛，赶着驴，一波接着一波的老百姓往南方跑。
顾丙熙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尤其是进城报官的两个衙役都还没回来，看样子情况不太好。
此时，迎面又走过来几十个人，背着包袱，推着独轮车，后面还赶着两辆牛车，老人和孩子在车上坐着，还有好几袋粮食。
老牛也恨不得跑出骏马的速度，这伙儿人个个惊慌失措，满脸的尘土和疲惫。
“这位老丈，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顾丙熙拦着其中一位年长的老者问。
老者停下来喘息：“南下逃命，再不逃，命都没了。”
顾老太太也好奇的问：“是北狄打过来了？那不是还有边防的将士么，何须如此？”
老者风尘仆仆，重重的叹口气：“嗐，别提了，北狄人屠村，官府的人早就跑了，城里驻兵压根也不管事，还说什么管的越多死的越快。”
“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啊，只能往南边跑了，到南边投靠亲戚去。”
顾丙熙一听都怒了：“城里的将士不就是为了保护老百姓呢，既然都知道是北狄人，他们杀害无辜百姓，这些将士们凭什么不管。”
老者的儿子也凑了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
“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他们就是不管，说等死的人多了，朝廷派的援兵来了，他们再管。”
“死的人太少，朝廷不知道他们这些将士们的辛苦……唉，咱们也是不懂啊，反正那个地方是待不了。”
顾丙熙还想再问什么，只听到他们的亲人喊他们。
“快点走吧，走晚了，命都没了。”
顾丙熙从怀里拿出疆域图：“祖母，再往北走，就是燕关城了，过了燕关，就是雍州……”
顾老太太也忧心忡忡：“燕关城是大宁第二道防线，驻守着大量的边防将士，梁国公就住在这个城里，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百姓受苦呢。”
大嫂柳氏冷哼一声：“这年头，打赢了是罪，打输了也是罪，不如就这么耗着，反而活的久一些。”
柳氏出身文官，大家闺秀，虽然不懂兵法，可懂一些算计。
很明显的顾家被抄的后遗症。
打赢了，朝廷说他们功高盖主，被抄家，被流放、
打输了，朝廷嫌他们不中用，还是被抄家，被流放。
如今北狄只是前来试探，大战未起，梁家军自然不愿意杀鸡用牛刀。
他们大概巴不得北狄真的来攻打大宁。
最好是闹的大宁朝廷天翻地覆，才能显出武将的作用。
武将，在和平时期是被嫌弃的，只有在战乱中，才会显出他保家卫国伟大的一面。
顾丙熙心里很清楚，虽然看着这些百姓可怜，可一想到真到打仗的时候，朝廷找不出合适的将帅，怀念顾家军，他心里就解气的很。
“大家继续赶路，前面就到燕关城了，离莫城就只剩下两个城池了，坚持坚持就到了。”
后面的人也打听了这些逃难百姓的原因。
他们也同样忧心忡忡：“三公子，等咱们到了莫城，怕不是要被充军打仗啊。”
刚才被顾丙熙拦着的老人，仔细瞅了他一眼：“你们这群罪犯，去边关打仗吧，能守住边疆，也算是大功一件，抵消罪障。”
北疆苦寒之地，京城很多流放犯人都要经过燕关。
原本燕关城是个很繁华的城池，这一下逃难的人还不少。
小小老百姓也不管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只知道顾家人被打上罪犯的烙印，结果都是要充军的。
顾丙熙一肚子的冤屈，只能默默隐忍，用力握紧拳头，关节发白。
顾老太太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孩子，不怕，祖母跟你在一起。”
果然，越靠近城池，往外出逃的百姓越多，穷的富的，城门一开，都往外跑。
“造孽啊。”顾老太太也是跟着顾老将军打了一辈子仗的人了，也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逃跑。
将军守城，守的是百姓。
百姓们都跑了，这个城池守的也没有多少意义了。
官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一波连着一波，顾丙熙他们北上，这些人是南下，把顾家这些人挤得差点没地方站。
差役张强忽然甩动一下鞭子，把顾丙熙拉了过来。
“你带着你家里人去那边角落里休息一下，昨天进城的高远和高峰兄弟来还没回来，我们等他们回来之后再进城。”
现在的顾家人，虽然脚上没有加铁链子，但是他们之间都是用绳子栓在腰上，一个拉着一个的。
张强让他们等人，也是判断他们要不要进城，官差们也怕危险，况且犯人进城是要带脚镣和手镣的。
就在顾丙熙让顾家人都往一旁，等着的时候。
顾南顾北兄弟俩，跟着顾六叔悄默默的靠近了顾丙熙。
“三公子，三公子，你看人这么多，要不然，我们也……”
顾老六做出一个逃跑的手势。
顾丙熙立刻否决：“不行，我们此去莫城充军，也能为保护大宁打仗，虽然我们是罪犯，但只要我们能建功立业，有朝一日便一定会回到京城。”
“如果我们现在逃了，一辈子都要隐名埋姓，苟且偷生，我祖父，我父亲和我两个哥哥的冤屈将永无平反之日了。”
原来顾丙熙还想着流放到边塞后充军，入了军营后，建功立业，凭着军功为家里人平反。
顾老六犹豫不定：“三公子，今日不同往时，我们去边关是送死去的，边关三十万将士呢，轮得着我们保家卫国吗？”
“事到如今，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还不如趁机逃走呢。”
顾老六也曾经跟顾丙熙的父亲打过仗，当初他们是怎么对付流放的犯人的，他心里一清二楚。
犯人都是打头阵，前锋炮灰的命，能不能活着靠的真不是本事，是看命了。
顾北虽然是顾老六的儿子，但是他听顾丙熙的。
“爹，三公子说的没错，说不定我们还能建功立业，可若是逃了，先不说我们没地方去，脸上刺了字，到哪儿都被人瞧不起，不如挣了军功把字去掉，活的有名有姓，就算是死了，将来也能入顾家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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