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十章 刘府
第二卷第三十章 刘府
“过几日去考院？”陈程被噎住了似的吸了口气：“大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宋公子不妨早作些准备，早点去吧。”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宋某尚且有些别的安排，最后一日到也无妨。”
陈程犹豫着还想再多说几句话似的，但是最后还是瞪了半天的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那就再见了。”宋隐一如刚开始一样，礼貌地笑着告别，待到离开了陈程面前，脸上只代表着礼貌的笑意就完全消失了。
这人的心思非常敏感，这是宋隐和他为数不多交际的几句话中所体会到的最明显的一点，不仅敏感，或许与之一起的还有自卑这种类似的，看似埋藏在心底，其实在举手投足间无处不展露着的东西。
总之现在也算是认识这个陈程了，是不是要、要做什么幺蛾子，还得看进了考院如何。
这个时候赵瑶鸢大概已经换好了衣裳了，宋隐就转了个弯，走到店里面看一看。
赵瑶鸢穿着一身水粉色的上裳，下裙是深一些的桃红色，层层叠叠的颜色，走起路来应该会很漂亮。
赵家姑娘本人就是可爱的长相，这身衣裳与她很是相配。
宋隐刚才被那人打扰到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走两步，你看看可还合心意？”
赵瑶鸢不太自然地扯了扯衣角，周围的几个女子围过来夸奖她，“这条裙子今日好几人来试了，我瞧着呀”，那个瘦一点的女子点了点赵瑶鸢的方向，半掩着唇笑了，“还是这位小姐穿着好看！”
“我看也是，你看这身段，要是穿之前来的那一身，可真是浪费了。”胖一点的女人笑着附和说。
好吧，做衣服的地方大概就是需要这种能说出漂亮话的人在。
不过宋隐现在的心情有一点复杂，好一点的方面在于，少年时期认识的赵翠儿，开了这家名为“九裳”的铺面，现在据说是上京城已经开了好另外一家了，而且，赵翠儿找来了女子做帮工。
这也算是给大盈的女子，找出了一条除了在家相夫教子之外的另一条路。
赵瑶鸢出身江南水乡，家中是商贾出身。
自古士农工商，商贾排在最后一等，虽然不像从前那样要求严苛，连绸绢衣裳都不让穿，但是人们心中的偏见一时半会儿还是消除不了的。上京是一国之都，所售卖的东西是别的地方没办法比的。
虽然赵瑶鸢家并不贫穷，但是也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在小镇子里这样穿，身为商户之女，大概要被那群爱多话的人讲小话，说是招摇过市了。
“买下来吧。很适合你，很漂亮。”
宋隐说得很真诚，下一秒就要拿银票。
“这…...”赵瑶鸢反而犹豫了，双手不自觉地蜷起来，“这应该会很贵吧……？”
“我答应了你的。”宋隐把银票放在了柜子前面。
今天宋隐虽然啊穿的不是麻布衣裳，但是也并不是绫罗绸缎，只是普通的棉料。
但是这衣裳穿在宋隐身上并不显得贫瘠，反而像是哪家的清贵的小公子一事兴起，所以穿了一身不一样的。那个来帮工的瘦一点的女子一脸喜色地去找了赵瑶鸢要穿的大小的衣服包起来，另一个接过了银票，给宋隐找零。
宋隐拍了拍赵瑶鸢的发顶，“这就当作是送你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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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隐和赵瑶鸢提着大包小包回客栈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去京兆尹府上，你看这样可好？”宋隐将赵瑶鸢的衣裳都放到了行李中，然后坐回了客栈房间的松木小凳子上。
赵瑶鸢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说话？”面前小姑娘的为难，她是知道的。
但是必须要她自己说出来，宋隐才能帮赵瑶鸢出主意，不然赵瑶鸢永远也不会明白。
有很多事是需要自己去想，才能想明白的。“大户人家应该有很多礼数吧。”半晌赵瑶鸢愣愣地看着前面说道。
“自然是有的。”宋隐一边走一边说，“那你想去吗？”
“我想知道我娘年轻的时候的事情，所以我想去。”
“我想你父亲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让你去。”宋隐淡淡道，“你舅舅自然是有自己的家庭，但是无妨，到底要怎么做，全在你自己。”
这话赵瑶鸢听得迷迷糊糊，“全在我自己？”
“是的。京兆尹绝非小官，何况你舅舅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现在也不过是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深宅大院事情繁多，总不会是那种能够轻轻松松应付过去的。”宋隐叹了一口气， “但是事实是，你要学会自信起来。”
“那样的话，即使有人会看轻你，但你本身是不怕的，所以那些就无所谓了，你能明白吗？如果有人故意伤害你，你就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还回去，但是不要忍着。”
宋隐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像是在送自己的妹妹到外面去一样。
其实她本来也是差不多的心态。
赵瑶鸢从小的生活环境太过单纯，所以不明白那些人的心思，最好的选择其实是不去接触，但既然父亲爱着自己的过世的妻子，女儿爱着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那么如果不知道点什么的话，对于他们来说，都太过残忍了点。
宋隐原本还有些担忧，但是在看到京兆尹府上正门敞开着，那个不到四十岁的京官等在大门口的时候，心中的那些疑虑竟然消散了一点。
这不会是做做样子的，因为并没有人知道堂堂京兆尹还有一个乡下来的，出身商贾人家的外甥女。没有人是这里的观众，所以刘月白不必“粉墨登场”。
好了。宋隐对着赵瑶鸢远远地挥了挥手。
为了避嫌，自己就不必进去京兆尹的府中了，临近科考，宋隐虽然有后路，但也不能说是完全不紧张，毕竟她本来就是女子身，第一道门槛是搜检，第二道就是科举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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