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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秋


第一百二十章  秋

建庆皇帝明日就会进京,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就是太子最后一日在景元宫留宿了。

景元宫西偏殿灯火通明,但除了殿里面除了几个小仆之外,主人却不在此处。

绕过山水画屏,书案前还点着烛火。一张洒金的宣纸被白玉镇纸压着,旁边整整齐齐叠着差不多的几张,平放在桌上的那张上面的墨痕还没有干,字迹干净而有力,但环视整个西偏殿,也不见写下它的人的踪影。

景元宫院内植下了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伞盖枝繁叶茂,到秋日的时候,纷纷扬扬飘落满地金黄璀璨的叶片。这是从大盈建好上京城皇城时,就已经种下的数。日薄西山,东方天空已然尽成墨染,此时此刻这满地的银杏叶子与西偏殿的灯火辉映,一同照在楚灵的眼中。

他正坐在宫殿房顶上,和旁边的明觉一起,一袭黑衣,如一只蛰伏着的敏捷黑猫一样,锐利的眸光直直盯着下方的西偏殿门口。

已经是酉时末,既然自己没去东偏殿拜访,所以算算时间,太子也该来了。

楚灵刚上来没多久,片刻前他还在书案前写那张自己母亲留下的药方,且已经被徐婕妤改进过了。

用不用的上,端看这次料理好了晋州锦河的洪灾之后,建庆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如何。

去岁即使是楚灵给太子出了许多主意,但其实只是浮于表面。

老皇帝与太子两人的关系,是十数年经年累下的,摇摇欲坠,危如累卵。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太子本人太蠢了。

正这么想着,西偏殿的院门口就出现了动静。

太子想来的话,门口的小内侍是拦不住他的。所以那人声并未持续多久,没一会儿朱漆大门便被推开,门后立着一个穿青金长袍的人,瘦且高,但却没有风骨,最多只像是一副干瘪的皮囊。

毫无疑问就是楚慈。

他没有在门口停留太久,径自大步流星地走进西偏殿门口。

楚灵淡然地看着,就像只是在观察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但旁边的明觉浑身警惕,一条腿半蹲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人。楚灵注意到,只是拍拍他的肩,让他放松一些。

毕竟今夜的确也只是看一场“好戏”罢了,不出意外的话,也不需要行动。门口的内侍拦了一下,楚灵并没有告诉所有宫人自己的计划,也没有这个必要。所以那个人就只是照着实话说,告诉太子楚灵不在殿内。

楚灵背对着太子,因而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他觉得有些遗憾。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稍微皱了下秾长漂亮的眉毛,眼中淬近的金色光芒随着眨着的眼睛瞬了瞬。

楚慈似乎有些疑问,对着那小太监说了几句话,惹得那人连连弯腰,大概是在赔不是。

但楚灵有把握,太子现在不会打骂自己宫中的人,否则自己忍着恶心和他相处这么多时日就成了白费功夫了。

日光晕染的云层只剩下最后一抹深紫,天色马上就要全黑了。

楚灵将一只手放在了膝盖上,抬眼远望了一眼天空,随即便听到下方传来的“吱”的一声。

太子直接将西偏殿的门推开了。看来这个蠢货真的以为和自己的关系就像表面上的那样,是兄弟吧,所以觉得自己能随意进出别人的住处。楚灵面色极冷,唇角微翘,划出一摸冷若冰霜般的笑。

希望能亲眼看到他死的那一天,不要让自己等太久。

瞧见青金色蟒袍的一角消失在殿门口,楚灵便从起身,走向房顶的另一侧,准备跳下去。既然他已经进去了屋子,就一定会看到楚灵刻意摆在桌子上的那张方子,甚至还会在没有告知自己的情况下将那张纸拿走,这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他转身转得干脆,黑色的衣带拂过新月的月牙,最终隐没在寂寂夜色中。

-

秋雨来得不像冬天的雪那样急。宋隐在林府的桂花树下和林怀祺练剑,一旁的林怀笙倚着桂树小憩,时不时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她俩练习。

林怀祺比宋隐大一岁,从小在焕州的边疆长大,身为武将的女儿,练武的年纪按理说比宋隐要多些。

但是宋隐上一世就已经在警校磨练多年,别的不说,身手是旁人比不了的。即使来了大盈是从小婴儿长起,但记忆总归是没变的,所以也算是有点基础。

两个人有来有回,但是林怀笙睁眼睛的那一瞬间,却看到宋隐有意露出破绽,没有执剑挡住腹部,杏眼中却含着笑意。

那笑意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甚至有种…打到酣畅淋漓的时候的...疯狂?

这个词冒出来的一瞬间,林怀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那一瞬间他看得明白,那种眼神只会出现在乐战的人身上。莫非就连宋隐自己都没有发觉此事,否则怎么会刻意露出破绽的同时,表现出那样的眼神呢?

林怀祺和宋隐两个人都拿的竹刀,所以不会有伤到的情况,宋隐故意用这种方式“认了输”,可是林怀祺却笑呵呵的,笑出了一口白牙。

林怀笙从刚才就醒明白了,从倚着的桂树旁起身站直,走到两个小姑娘面前,低着头看自家妹妹。

“赢了小隐是不是很开心?”

林怀祺先是对着宋隐傻笑了一下,然后才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林怀笙揪掉她头上落着的那朵桂花随手扔到一边,弹了下她的脑袋,“你真没觉得什么不对?”

宋隐眸光在这兄妹二人之间游离,果然那一招还是瞒不住林怀笙。从刚一见面,到后来给他治腿上的伤口让他卸下对自己的怀疑,这人是看着林家一步一步靠沙场上的鲜血来到上京的,绝非那些只知道单纯享乐的贵公子。

宋隐也没想瞒着他。况且那晚他还告诉自己说想要早点科举,认识这么久,怎么着也能算是朋友了。

林怀祺笑容敛下,没过多久就皱着眉毛哭丧着脸,跑过来摇着宋隐的手臂:“教教我嘛。”

“今天只是想说,要分清陷阱和事实呀。只想着乘胜追击,就容易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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