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过往
秦野脱离世界后，却没有回到系统空间，而是回到了清净天。
清净天严格来说，只是某位道君的道场。
好，摊牌了，这位道君，就是他师尊。
他们师门，并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但大家都是剑修，所以，有人称呼他们为剑门。
秦野的记忆有一部分出现了断层。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自己重伤的缘故，后来，他觉得肯定是系统这个小垃圾在偷他东西。
后来，他发现，哦，原来他不是重伤，他直接没了。
难怪，按理说，我小师叔在横贯无数世界的快穿部门身居高位，我师尊是清净天之主，我这点伤，对他们而言，应该不算无解才对。
可他们却表现出束手无策的模样，甚至要压榨伤员去干活。
之前一直在系统空间和任务世界往返，最多也就是去一趟小师叔那里，以至于他都没什么感觉。
如今回到清净天，这些记忆和疑问一下子涌上心头，又在下一瞬得到答案。
仙鹤越过白云，俯冲而下，带来紫气万千，落地时，化为一名粉雕玉琢的童子，朝他躬身一礼：“道君有请。”
秦野摸着脑袋，在放空中。
童子也不催促，只耐心地原地等待。
等他似乎是放空结束，这才再次一礼。
秦野点头，童子见他有回应，当即变回仙鹤，然后朝他扭头，示意他坐上去。
秦野毕竟喜欢御剑，但仙鹤盛情相邀，他也没拒绝。
从仙鹤背上下来时，秦野有点儿念念不舍，别说，有个坐骑，确实挺酷的。
仙鹤瞥了他一眼，重新化为童子领着他上前。
这是一座屹立在云中的道宫。
道宫非常冷清，一个活人都没有，一路只有无数能令凡人立地成仙，但在这里，却只是路边的野花野草的天材地宝。
最中心，则是一处花圃，花圃中有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这些花朵颜色各异，在随风摇曳。
秦野感觉，这些花，似乎都是一个个活人的，只是活人的灵魂，被禁锢在了花朵中。
童子路过花圃时，看到一朵长残的花，伸出手，将花朵掐掉，扔到一旁。
花朵被掐掉时，秦野似乎听到了极其凄厉的惨叫声和哀怨的诅咒。
不过，童子看起来面无表情，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习以为常，且微不足道的寻常小事一般。
秦野嘶了一声。
难道说，邪神势力竟是我自己？
“到了。”
童子出声，随后又是一礼，随后化为仙鹤飞走。
秦野伸出手，欲言又止。
这，我没什么记忆啊，认知中，道君应该是我师尊，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点抵触。
为什么会抵触？
糟糕，难道我是缸中之脑？
大殿的门轰然洞开，里面传来一道颇为年轻的声线：“还不滚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挨骂了，秦野却觉得放心了起来，当即迈步进入殿中。
殿门之后，是另一处洞天福地。
仙兽神兽在其中悠闲自得地生活着，处处祥云万千，花团锦簇，一副仙家气象。
秦野上前，顺手偷了个蛋。
偷完感到唾弃，我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这可是偷蛋啊，他总不能是什么偷蛋贼吧？
蛋被偷的仙兽发狂中，周围的花花草草和小动物倒了血霉。
而罪魁祸首，已经把蛋丢到了烧开的水中。
坐在一旁，只是单纯在烧水，想装逼，给徒弟泡茶，展现自己的仙风道骨的青年绷不住了 。
“不是，你历练这么久，就一点长进都没有？”
秦野啊了一声：“什么长进？”
“变得更加稳重，成熟，仙风道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大佬，又名大佬风范，像为师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青年生得十分出众，气质超凡脱俗，但他就是生不起一丁点的敬畏和崇拜情绪来。
果然，下一刻，青年已经熟门熟路地开始敲蛋了。
“还好为师知道你手脚不干净，随时准备着调味品。”
秦野：？
自己也想吃就直说吧，何必搞这种呢？
吃完了蛋，青年拍了拍秦野肩膀，其实是趁机把手上的脏污，往他衣服上擦。
秦野有种习以为常的无奈感。
等等，我小师叔如此靠谱，我师尊却是个逗比？
不能吧，他都有我这种出类拔萃万中无一妖孽中的妖孽一样的绝世天才好徒弟了，怎么可能会不靠谱？
“不，是你有为师这种前所未有，万古独断，无人能出其右的旷世奇才一般的师尊，才显得你作为徒弟，才能尚可。”
秦野掀了掀眼皮，瞥了眼青年，青年也垂目瞧来。
四目相对，确认过眼神，确实是自己人。
青年挥手，炉子和水都不见了，他恢复仙风道骨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翩翩气度。
“你神魂之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是时候该寻回你自己的肉身了。”
秦野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感应到自己坟被刨了的事说了。
青年眼神闪躲，咳嗽一声：“这个啊，这个，嗯，这个，这个沧海桑田，一切皆有可能，或许是后人找到了你的陵墓吧。”
秦野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师尊，你不会把自己徒弟的尸体给卖了吧？”
“胡闹，正所谓，死者为大， 为师岂能是这种人？”
“如果对方给得太多呢？”
青年不说话了。
秦野定定地盯着他看。
被盯了好一会，青年才不怎么情愿地甩出一个储物法器。
“给，为师不是贪图利益，为师也是想让你早点复活啊，总不能一直依靠你小师叔吧？
我才是你师尊，我才是门主，你小师叔都不管事的，什么都找她，岂不是显得我太没用了？
我怎么可能没用，你根本不懂，当年，我可是差一点就吃上了软饭的。”
秦野对最后一句比较感兴趣，接过储物法器后，十分熟练地接了一句：“细嗦软饭。”
青年白了他一眼：“等你先突破再说吧，之前突破失败，说来，也是我失职，第一次收徒弟，没经验，这次不同，你放心去，我当你的后盾。”
秦野记忆闪现，于是无奈的看着自己师尊：“记得第一次你也是这么说，我放心突破，突破后遭到全世界围杀，什么老怪物都跳出来，一群人按着我一顿锤，给我活生生锤死。”
“旧事何必多提，总之，你且放宽心，为师今非昔比。”
“您如今是钮钴禄师尊了吗？”
青年：“少看点电视。”
“您不看，怎么会知道这个梗呢？”
“孽徒！”
秦野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青年叹气，抬手摸他脑袋：“你放心，你小师叔也会在紧要关头出手。”
秦野当即喜笑颜开：“您早说小师叔也会出手嘛，对了师尊，我这记忆一直不怎么全。”
青年抬手，剑气自天外而来，引发惊鸿一瞥，惊艳众生，而后直直没入秦野眉心。
秦野顿在原地，再睁眼时，眼前已经没有了画风跳脱，行事看起来不怎么沉稳的青年的身影。
眼前北风呼嚎，大雪纷飞。
年近十来岁的少年领着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迎着风雪，艰难地赶路中。
画面一闪，少年躺在血泊中，他救出的难民有人目露不忍，有人却信誓旦旦表示他如此心善，肯定也愿意为他们牺牲自己的。
风雪停止，绿草发出新芽，路过的商队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少年，以及少年身边死了一地的难民们。
商队心善，发现少年还有气，便把少年救了起来。
世道艰难，商队遇到了妖，死伤无数。
活下来的人，将矛头对准了商队中唯一的外人，那名被半路救起来的少年。
少年面色苍白，但还是离开了商队，目送商队远去，随后，随意寻了个方向，往前。
然后，他遇到了一个村庄，村庄吹锣打鼓，在送新娘出嫁。
只是，这个新娘子，是被绑起来的，新娘子哭天喊地，被送到放满金银珠宝和鲜花的小船上。
小船被推入到河中，新娘越发绝望。
她被湍急的河水吞没，但她连自救都做不到，直到，面容清隽俊逸的少年，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出了深渊。
二者结伴而行，到一处城镇时，新娘停了下来。
她将会在这处城镇安家，而少年则是再次迈步，去往暂时没有任何目的的远方。
少年的身形渐行渐远，再次出现时，眉眼间依稀还是能够看到少年的模样，只是五官变得更加成熟，面容也变得越发冷冽，如同一块冰雪。
他仍旧会做好事，却不再如少年一样，掏心掏肺，满心欢喜。
很快，他遇到了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位于底层的女人，她盼着能生个天资出众，有仙缘的孩子，这样就能够带领自己脱离苦海了。
有人宣教，她信了，开始成立仪式，杀死腹中孩子，要一直杀一直杀，这样就可以叠腹中孩子的天资。
一直叠下去，她就可以生出一个具备仙姿的孩子，就可以成功脱离苦海了。
但她生出的却是一个魔婴。
魔婴出世后，有魔修降临，开心地屠杀了所有人，将魔婴带走。
女人其实早就死了，但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旧在叠天资，在改命，他们说她是鬼，当然，她自己不觉得自己是鬼。
她的执念是生个孩子，生个具备仙姿的孩子。
生活实在是太苦了，她不想这么苦，她想获得解脱。
很多和她一样的存在，执念叠加在她身上，她越来越强大，强大得开始被人恐慌，很多人试图降服她，但都失败了。
直到，她遇到了长大后的少年。
身为旁观者的秦野试图做点什么，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消除女人的执念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只要让她生出一个具备仙姿的孩子，她的执念就能消除了。
不过，仙师高高在上太久太久了，久到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开始，也只是一名凡人。
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反而没人去用。
女人执念消散后，很快就消失了。
秦野伸出手，试图握住女人消散的手，却握了个空。
记忆中的主人公一直在红尘历练，但红尘，其实才是最大的地狱。
有灵根的人欢天喜地，没有灵根的人，面容灰败。
仙师高高在上，凡人像是地里的野草，一茬又一茬地被收割。
魔修收割，仙师除魔卫道，收获魔修辛苦祭炼的法器，改头换面一番，法器就变得正义了。
记忆中的主人公生出妄念，既然仙凡有别，那就仙归仙，凡归凡，彼此各不相干。
他这是在与全世界为敌，但他太过惊艳，惊艳到真的以一己之力，压服了全世界，甚至，身在局中，却跳出了囚笼，超脱了出去。
但也是这时候，世界之外，不知名存在伸出一只手，要将他所在的世界带走，也包括他与全世界为敌，想要分割开的凡俗万千生灵们。
初生牛犊是这样的，无所畏惧，连天敌都不怕，想都不想就挺身而出。
然后人嘎了。
秦野：……
好老套的故事，都没有主角光环的，离谱。
这和太监作者想太监，突然把主角写死了有什么区别？反正秦野觉得自己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结局。
最重要的是，他反复查找了好一会，这才找到了自己师尊的身影。
魔修带走叠了无数无辜婴儿冤魂才终于出世获得的绝世天资的魔婴，但不是为了收对方为徒什么的。
魔修哪有这么好心，对方处心积虑，忽悠本就生活在苦难之中的底层贫苦人，目的只是为了获得最好的夺舍容器。
魔婴就是最好的容器。
只是，对方运气不好，遇到骑着仙鹤不同世界满世界溜达的青年道君。
道君漫不经心地赐魔修一死，魔修死了，仙鹤把魔婴叼到道君怀里，道君面色僵硬，想丢孩子，但仙鹤一直盯着他。
最终，道君多了个徒弟，他把徒弟养成十二三岁的少年，期间道君只要躺好，其他事交给仙鹤。
孩子大了，早就不耐烦的道君传授完修炼功法，美名其约，师门讲究入世历练，把孩子一丢，自己跑了。
他自己跑就算了，还把仙鹤这个靠谱的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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