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索魂堂
萧容珩心神又是一阵晃动,忙把目光转向长生,长生又退了一步,头更低了。
“快下来呀,殿下。”杜梅若催促着。
萧容珩尴尬地笑道:“不用你扶,我能下马。”
他说着,扶住马鞍翻身下来,许是药效的缘故,他一用劲儿,就觉得两眼一黑,两腿像踩在棉花上。
杜梅若赶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右手,往后一拉,萧容珩借着她的力道站稳了身子,长生也赶忙过来扶住他。
待他站稳后,杜梅若送开了手,向他行礼道:“臣女不知殿下病着,莽撞打扰,实在抱歉,以后有用得到梅若的地方,殿下尽管开口,臣女将赴汤蹈火为殿下效劳,今日着急,臣女先进去找八皇叔了。”
萧容珩的左手轻轻覆盖在右手背上,觉得手背还带着杜梅若之手的温热,她的手掌有些粗砺感,想来是日常习武拉弓的缘故。
“殿下。”长生轻声叫道。
“大胆!”萧容珩喝道,目光扫过去。
长生立刻跪下。
“方才你为何躲开?让杜小姐一个姑娘家来扶本王。”萧容珩不悦道。
“小的觉得杜小姐为人好,家世也好,殿下您又没有正妃,这杜小姐……”
“住口!”长生得话还没说完,萧容珩就喝住了,他现在觉得头重脚轻,一阵阵困意袭来,他撑着身体的不适,苦笑低声道:“她那么好,我这副身子,还是不要害了人家。”
“殿下,您的身子不过虚弱些,我瞧着您这些日子,每次见了杜小姐回来,您都会高兴半日,您又何苦这样难为自己?”长生不甘的劝道,起身扶住他,慢慢地往里走。
“这件事以后不可再提,不然本王撵你出府。”萧容珩警告道,他低着头,遮住眼底的黯然。
“是。”长生无奈,只得应下。
杜梅若跑进马场,萧晏泽正背着手望着马场里几名奔跑的马,马上的人立在马身上,双手持着短弩,瞄着远处的草垛射出。
“八皇叔,您帮帮我。”杜梅若跑到他身旁,气喘吁吁。
“怎么了?”萧晏泽回过身。
杜梅若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一面喘气一面道:“今早我收到一封秘信,说知嬅姐姐有危险,叫我去告诉她不要出门。可我去找她的时候,婶娘说她出城了。我父亲和兄长都去戍边了,我不敢告诉婶娘,怕吓着她,没凭没据的我又不敢报官,八皇叔,你带过兵,还有没有可用的人,借给我几个,保护知嬅姐姐。”
萧容珩跟着进来,听到杜梅若的话,面色一沉:“孟小姐是重臣的家眷,谁敢动她,纲法国纪都不放在眼里吗?”
“纲法国纪只能管得住遵纪守法之人,有些人,什么纲法国纪都管不住。”萧晏泽冷冷一笑,他只扫了一眼那封信的封面,又叠好交还给杜梅若,问道:“你知道她出城去哪里了吗?”
“这,婶娘没说。但我进婶娘屋子前,听到她跟下人说庄子那么远,快马都有一天的路程,只怕知嬅会累坏。我估摸着是去她们的庄子了。”杜梅如挠了挠鬓角。
长生扶着萧容珩坐下,萧容珩靠着椅背吁出一口气,说道:“只要知道孟府有多少个庄子,距离上京有一日路程是哪些,就知道孟小姐去了哪里。”
杜梅若转过头,满脸钦佩:“殿下睿智。”
“人我就不借给你了,你没处理过这种事,只怕处置不好,会误了孟小姐,你若信得过我,你回家去等信儿,我帮你把这件事办好。”萧晏泽坐下,倒了一盏茶递给萧容珩。
“信得过信得过,若信不过我也不会来找您了。”杜梅若忙道:“那我回去等您的信儿。”
她说着向他行了礼,转身就走了。
“薛云。”萧晏泽叫道。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很快来到他身边道:“主子。”
“去问问,孟府哪个庄子离上京有一日的路程,还有,孟府的人出城后,后面是否有尾巴?”萧晏泽吩咐道。
待薛云离开,萧晏泽瞄了一眼昏昏欲睡地萧容珩,道:“你既吃了药,又何苦跑着一趟,叫长生带梅若过来就行了。”
“殿下本来要歇下,听到杜小姐来了,就撑着起来,非要亲自接见。”长生嘀咕道。
“闭嘴。”萧容珩喝道,他睡意渐浓,声音有些模糊。
萧晏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右手搁在竹桌上,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薛云很快回来了,说道:“孟府离上京有一日路程的庄子有白云,双寨,都是在南边。城门上的兄弟说,孟府的人出了城门,有两拨人跟着出去,有一拨瞧着像索魂堂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追着孟府的人去了。”
萧晏泽的手指猛地一顿。
“索魂堂?”萧容珩迷迷糊糊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就惊醒了,他坐直身体,声息微寒:“索魂堂盯上的人,要么被盯上之人死,要么他们死。大理寺积压的好多悬案都是索魂堂犯下的,如果孟小姐被他们盯上,只怕凶多吉少,是谁同孟小姐有如此深仇大恨,必要置人于死地。”
萧晏泽眼底涌上阵阵寒意,声音冰冷:“索魂堂的人向南而行,即便盯的不是孟小姐,只怕也是南疆,最终的目的都是孟府。”
“我去回禀父皇,敢动重臣的家眷,就该剿灭,岂能容如此邪恶狂妄之辈在我大周立足?”萧容珩忿忿道。
萧晏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幽深的双眸如重重夜幕,笼罩住萧容珩,萧容珩怔了怔,跌坐在椅子上,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他动了动嘴唇,吐出虚弱的声音:“你是觉得跟父皇有关?他怎会连一个女子都容不下?”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萧晏泽的声音依旧平缓,他面上带着凉薄笑意:“林宏平定海寇,扫荡戎狄,却落了个忤逆作乱,满门抄斩。如今到孟恪远了,一生奉行百姓即社稷的忠臣,却被推到谋逆的罪名中,忠臣良将皆被自己人弄死。容珩,你说,他日敌国的战马踏进上京,会不会感念我们这些姓萧的?”
萧容珩说不出话来,心底悲凉。
帝王要的是掌控和权衡,掌控能臣悍将,权衡社稷和私欲。
圣祖对这两样的拿捏炉火纯青,堪称一代明君。
而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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