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开始较量
“索魂堂的人,不打无准备之战,他们每一次伏击,都是经过精心勘察和谋划,力求一击即中。”蓝夜沉声道。
“我们府中出了内贼。”孟知文寒声道。
“去祖父那里。”孟知嬅转身就走。
孟恪远住的久微院正堂烛火通明,他坐在上首的长榻上,用帕子捂住嘴,压住阵阵激烈地咳嗽声。
半晌他才勉强缓过来,接过孟良徽手里的温白水,喝了两口。孟良时在他身后放了几个引枕,让他倚靠着。
孟知文和孟知嬅匆匆进来,孟恪远伸出手向下摆,示意他们坐下,声音咳得有些嘶哑:“是索魂堂之人吗?”
“是,被元七他们拦下,两个被杀死,两个咬毒自尽。”孟知文答道。
“可恶,竟敢闯入丞相府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孟良致狠狠地拍了一下椅靠,气得脸色涨红。
孟恪远拢了拢孟良徽给他披上的披风,清瘦疏朗的面容如古井无波,点头道:“元七倒是厉害。这份人情我们要记着,等事情过了要重重酬谢人家才是。”
他说着,看了孟知嬅一眼,孟知嬅会意,点点头。
“还有一事,”孟知文踌躇了一下,说道:“索魂堂之人从后园的僻静之处翻墙而进,那里不远就是知嬅住的濯音院,如无人指引,索魂堂不会找到那里的,我们府中出了内贼。”
屋里一下寂静无声,孟恪远双眼微眯,眸中闪过冷厉之色。
白日寿辰,萧容琏带着京兆府之人当着满上京,把孟左相的脸面踩在地上,夜里,索魂堂就顺着内贼给的讯息杀了进来。朝堂,江湖,都要把孟府置于死地。
孟良时先是惊惧,而后愤恨:“我孟府百年,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与地,为何今日竟落到如此地步,难道是天不容我孟府?”
孟良致冷冷一笑:“不是天不容,是人不容。”
孟知嬅坐在末首,两手交叠放在膝上,低头盯着面前光可鉴人的地板,默然无声。
孟恪远把目光投向她:“知嬅,说说你的看法。”
孟知嬅抬头望着祖父:“祖父,之前我同您说过,风雨来时,如何避之?岐山王曾说往下走。祖父,岐山王当年从争储之战中全身而退,他是如何行之?也是往下走?”
孟恪远摇摇头:“他不算全身而退,他是身受重伤,再无争储的可能。”
“什么是再无争储的可能?”孟知嬅不解。
孟恪远面露一丝尴尬和不忍,思付着如何作答,坐在孟知嬅旁边的孟知文伸头到她耳边,低语几句,孟知嬅瞪大了双眼,瞳孔一震。
“所以,他能全身而退,我们不能。”孟恪远面色怆然。
孟知嬅起身,向祖父郑重行礼,声音清亮:“祖父,孙女这几日再三思量,如此情况下,我们不能退。其一,群狼环伺,我们肯退,他们也不肯放过。其二,百年孟府,风清骨正,不能白白折在奸邪小人手里。得遇明君,我们孟府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如若不然,孙女恳请祖父,为自己打算。白云庄虽好,只是目前不宜搬去。”
孟良徽脸色一变,低声喝道:“知嬅,住口。”
“知嬅说得没错。”孟良致赞同道。
“我也赞同知嬅所言。”孟知文也道。
孟恪远又是一阵咳嗽,孟良徽忙上前帮他抚背,好一会他才缓过来,吐出一口气,明灭不定地烛光下,他的眸光却甚是清亮:“良徽,你们明日上朝,定会有人向圣上为我求情,你们私下嘱咐昔日同我们交好的同僚,不要言语,看看有谁出声,记下来。”
“知嬅。”他抬眸望着孟知嬅:“岐山王今日带瑞王来给我祝寿,言下之意瑞王是他的人,如果他有意争储,我们孟府必定不予余力相助。”
“孙女明白,定会让王爷知晓我们的心意。”孟知嬅郑重道,她知道祖父已赞同她的看法。
“父亲,”孟良徽迟疑道:“知嬅是姑娘家,她同王爷和殿下私交过甚,传出去怕是不妥。”
“父亲您放心,女儿知道分寸,况且王爷和殿下也是守礼之人。”孟知嬅道,她想起方才兄长同她所说之事,心下对岐山王倒是多了一分怜惜。
“你是姑娘家,同男子有私交,以后会影响议亲。”孟良徽索性说道。
孟知嬅怔了怔,扬起小巧的小巴:“父亲,我不在乎。”
孟知文起身笃声道:“父亲,您放心,以后不管如何,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让知嬅委屈一日。”
孟知嬅回头看着兄长,舒颜一笑。
孟良致点头赞道:“好,都是我孟家的好孩子。大哥,您不用担心知嬅的将来,如若我们孟府能度过这一劫,知嬅是百年孟府嫡女,谁敢轻视,如若我们沦为他人鱼肉,只怕知嬅也被人看轻。”
孟恪远倚靠在引枕上,缓声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良徽,为父知晓你的苦心,但你放心,知嬅的背后有整个孟府,孟府是她的底气和倚靠,所以,我们要把眼前的劫数化解。明日,你们负责朝堂之事,府里的内贼,我来想法子。良时,良致,你们联络我昔日信得过的门生,长平候,是时候正面较量了。”他眸中迸现狠厉之色。
“是。”众人起身应道。
孟知嬅从久微院出来,蓝夜提着灯笼在面前引路,关山月跟在后面,整个孟府屋檐,回廊都亮起了灯笼,还不时看到手提灯笼四处巡视的家丁护院,以前守夜的婆子们闲闷时会嬉笑怒骂打发时间,如今路过几个守夜的屋子,里面灯火通明,人影印在窗格子上,却没有一句话传出来。
整个孟府笼罩在惶惶不安的紧张气息中。
南边的夜空隐隐有亮光,孟知嬅知道,那是皇宫彻夜通明的宫灯映照的。
她停下脚步,望着那亮光,眸中映着家丁护院灯笼的点点烛光,恨意一点一点地流溢出来。
次日,孟知嬅在自己的屋里正用着早饭,秋棠拎着一个花篮从急急外边回来对她说道:“姑娘,听前院的婆子说,今日不置办宴席了,按例,今日不是宴请大臣和大夫人们吗?”
孟知嬅正拿着瓷勺舀红米粥,一口一口慢慢吃着,没有回应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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