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护着王爷
孟知渊见她脸色煞白，神情僵硬，当下有些慌乱，急忙叫道：“长姐，你怎么了？”
春樱听到孟知渊的话，忙把手中的驱蚊银球塞给秋棠，快步走到孟知嬅身边，伸手抚着她的后背。
孟知嬅缓过气来，定了定神，问道：“不能如之前一样行走，是什么意思？”
孟知渊垂下眼帘，低声答道：“大夫说，因为那几日祖父不得医治，气血淤堵于手脚，时日久了淤堵之处便坏死了，手和脚气血不通，便无法像常人那般抓握和行走。祖父日后出行，只怕得要人搀扶抬着。”
孟知嬅定定看着他，脸色苍白，半晌一言不发，手里死死地攥着扇柄。
春樱劝慰着她：“姑娘别急，凡事都有例外。我哥哥那时也说手要废了，可如今做事和以前是一样利索的。等老爷回来后，精心医治，总有希望的。”
孟知渊忙道：“春樱姐姐说得在理，待祖父出来，我们找最好的大夫给祖父医治，说不定，哪天就好了。”
孟知嬅点点头，紧攥着扇柄的手松开。
春樱倒了一盏茶给她，她喝了一口。
茶壶用井水浸过，茶水如她的指尖一样凉，从喉头滑下去，凉意迅速传遍四肢百骸，兼之晚风吹过，她打了个冷战，神智也恢复素日的冷静。
她捏着团扇的手放到腿上，对孟知渊道：“你不告诉母亲是对的，此事已然是这样，她们知晓也无济于事，倒会让她们终日悬心。暂且瞒着她们，以后再说。”
她语气平缓，可话说完时，嘴唇用力地抿了一下，还是把她慌乱后的怒意显露了出来。
祖父今日这般，全拜那两位所赐，窦敬已然倒，剩下那位，她且等着。
孟知渊点头，她又问他今日可见到刘宗明？
孟知渊答道：“见到了。刘大官人问了我们庄子的地势，河道等，说要是能到庄子亲眼瞧一瞧，就更好定夺。”
“那便找个时日带他去庄子瞧一瞧。”孟知嬅道。
“明日和后日，户部要在御街给各商铺签发减免赋税令，严管事要忙，嘱咐我帮忙看店，待忙完这两日我就带刘大官人去庄子转一转。”
春樱见孟知渊说了许久的话，倒了一盏茶奉给他，孟知渊道了谢接过。
孟知嬅的食指轻轻摩挲着团扇的边骨，萧晏泽同她说过让户部减少赔偿罢市商铺银钱之法，她叹绝。
明日得去瞧一瞧此法效果如何。
孟知渊喝了茶，继续道：“今日我到刘大官人家中时，陆右相府上的下人也在，同我们一样，送去了米面和各种吃食，还有衣物。我还听到那陆府的人同刘大官人说，若是在路上看到南疆的灾民，就暂且让他们安顿下来，然后去陆府告诉他们，他们会派人过来安置。”
春樱昨日也在场，一听便知晓是陆宛屏所为，当下叹道：“这陆姑娘，当真是菩萨心肠。”
孟知嬅点头赞同，她拿起团扇轻轻摇着，望着眼前的池塘。
借着亭子檐下灯笼的光，晚风拂过水面时，能看到水面无声微微起伏着，如柔纱随风轻柔摆动，也如陆宛屏的笑，温柔，恬静。
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被皇后和萧容琪祸害了。
次日晌午，孟知嬅对着索魂堂的卷宗看了一上午，还是毫无头绪，她下巴撑在书案上，叹了口气。
坐在对面的宋延闲闲地喝了一口茶，“不急，我看了几年都毫无头绪，你才看几日，慢慢看，慢慢想，看着几年，十几年可能就有线索了。”
孟知嬅偷偷瞪了他一眼，嘴里嘀咕着：“我才不要像你一样被折磨到头发花白。”
宋延年岁比孟恪远小上许多，却因索魂堂死案耗费大量心血，须发变得和孟恪远一样花白，兼他身形枯瘦，更显老态。
孟知嬅想到自己倘若被索魂堂之案困上几年，不但丢了百年孟府的颜面，恐怕还被折磨得和宋延形状差不多，心底就是一阵恶寒。
宋延也瞪了她一眼：“活不到头发花白的，都是短命折寿的。”
孟知嬅心知他听到自己的话，心下也不慌，只冲他嘻嘻一笑，脑袋一歪，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书案上，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宋延拿起茶壶想要倒茶，水却没有了，他起身去添水，又对孟知嬅道：“行了，别叹气了，去吃午食吧。见到王爷告诉他一声，这茶喝着不错，让他下次多送点过来。”
上次萧晏泽来大理寺的时候，送了何典和宋延每人一小罐龙园胜雪，宋延天天喝，很快见底了。
孟知嬅闻言坐直了身子，毫不客气地瞪着他：“宋大人，您说得倒轻巧，那可是龙园胜雪！便是宫里也不过得那么点，好不容易得到赏赐的，只有宴客才舍得拿出来，谁似您这般日日喝。”
宋延添了水，又倒了一盏，喝了一口，砸着嘴巴道：“这么好的茶拿宴请宾客才是暴殄天物，好东西就得自个慢慢享用。”
果然是个性情古怪之人。
孟知嬅心里腹诽，便不同他再说，起身准备出去。
宋延又叫住她：“便是没有龙园胜雪，别的也行。”
孟知嬅翻了个白眼，随口应道：“知道了。”
她走到门口，眼睛眨了眨，回头对宋延笑眯眯地说道：“宋大人，何大人必定不舍得喝这么快，您何不到他那里拿点回来喝。”
宋延想了想，捋着胡子点头：“不错。”
话音刚落，他又瞪着孟知嬅：“你不就想护着王爷那点茶么？居然想出这样的法子。孟左相光风霁月，怎么你这丫头心思七拐八弯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孟知嬅挑了挑眉，向他行礼，转身笑着走了。
宋延喝完了茶，枯瘦的手指敲了敲书案，起身走到何典的公房前，问守在门口的衙役：“何大人从宫里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衙役答道。
“我去找份卷宗。”宋延一脸正经地说着，推门而进，直奔何典的茶案。
孟知嬅带着关山月，元七来到南山居的后门，冬穗早已等着，见到她，迎了上来，笑道：“姑娘，那位姑娘到了，在里边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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