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最好的契机
他说得很是自然，就好似孟知嬅已嫁入王府，沈月清给他们送来笋干，厨房做了，他们吃到时随口说的家常。
孟知嬅低头喝着汤，汤水鲜甜，她心下想着，他们成亲之后，是不是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在烟火气中，絮絮叨叨地品味着家人的关切。
“在想什么呢？”萧晏泽见她不说话，问道。
虽说寝不言食不语，但和她在一起，他就想着和她说话，听着她的声音。
孟知嬅抬起头，蝶翼般的睫毛扑闪着，“你还不能叫我阿娘为岳母。”
萧晏泽夹了一块笋干放入碗中，挑眉看她，“那明年这个时候，让岳母做外祖母，能不能。”
“不能！”孟知嬅瞪着他，脸上发烫，一连夹了几块鸭肉给他，“好好吃饭，一天天地净想些什么？”
“想你啊。”萧晏泽顺口回道，看着堆了半碗的鸭肉，笑道：“娘子对为夫的真是贴心。”
孟知嬅低下头专心吃饭，打定主意不再理他。
卫谦过来，站在水榭边看着他们，萧晏泽示意他过来。
卫谦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兵部尚书曹大人想拜见王爷。”顿了顿，卫谦又道：“曹大人晌午时分送了帖子过来，我已说过王爷身子不适，不见客。”
孟知嬅喝着汤，卫谦的话落入耳中。
晌午送来帖子已然被拒，这个时辰又来，定是有紧急之事。
“就说我服了药，已睡下。”萧晏泽道。
卫谦答应着退了下去。
“你这是要晾着他？”孟知嬅问道。
“不只我，你祖父的门生，今日起，都停下手中之事。”萧晏泽答道，看她已经喝了两小碗汤，伸手把她的汤碗拿到一边，“你食量本就小，再喝汤，更吃不下东西了。”
“为何？”孟知嬅听话地夹了一块水晶鱼冻。
“这些时日，灾患之地，漠北和燕州的战事，都是沈尚书和孟左相的门生操办解决，端王和魏王他们忙着争储。所以我和孟左相商议，我，沈尚书，孟左相的门生都放手，把所有事都送到崇政殿中。”萧晏泽道。
孟知嬅接过他的话：“圣上如今病着，端王和魏王两个阵营都想抢占先机，谁也不肯让步，政事无人处置，而下边的人又催着，他们只能折中找个人出面主持大局，此时就是你重回朝堂最好的契机。”
折中找的这个人，须得是端王和魏王都信得过的，朝臣也信得过的。
没有人比萧晏泽更加合适。
“娘子聪明。”萧晏泽看着面前这个双眸晶亮的俏丽女子，若不是此刻正吃着饭，他就要把她抱着怀中，狠狠地亲她。
他目光灼灼，心下的那点小心思没有半分遮掩，孟知嬅垂下眼帘，装作不知，继续道：“此事的关键，是圣上得一直病着，但不能死。否则，他一死，必会大乱，届时局势难以把控。”
“放心，他会一直如此，不生不死。”萧晏泽收回灼灼的目光，声音微冷。
孟知嬅抬起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恨意。
她放下手中的象牙箸，去握他的手，温颜望着他。
他担心她被仇恨所蒙蔽，所吞噬，她亦是如此。
萧晏泽了然她所想，向她展颜一笑，“娘子放心，我只在乎关切我的人。”
用完晚食，萧晏泽还想再和她坐一会，卫谦又过来了，“王爷，沈尚书和魏大人，张大人来了。”
萧晏泽无奈地看着孟知嬅，孟知嬅笑道：“我外祖父你总得见吧。”
“我还想与你多说一会儿话呢。”萧晏泽闷闷道。
“正事要紧，你先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孟知嬅起身。
萧晏泽送她到了侧门，切切嘱咐：“你可不许像上次一样，两日一点音讯都不给我。”
“知道了。”孟知嬅笑着应道。
萧晏泽抱着她，亲了她一下，扶着她上了马车，看着马车驶远，回身进府，对卫谦道：“派个人，请大理寺的何大人和宋大人过来。”
卫谦回身向跟着的一个小厮吩咐了一声，小厮答应着离开。
卫谦又问道：“王爷是想问索魂堂之事？”
萧晏泽点头，“索魂堂一日不除，知嬅的周全就一日不得保证。且我一直疑心，索魂堂在上京出现，是有人和窦琬联系过了，宋延和何典查不出是谁进入死牢，说明大理寺已经被人混进去了。”
“我从宫里再打探打探，看有没有线索。”卫谦道。
两人说着，往偏厅走去。
皇宫，崇政殿。
因圣上生病，一直昏睡，已经两日没有早朝了，折子呈上中书省，头一日，陆茂林还处置了几份，可发下去后，底下的人推诿着不执行，陆茂林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人把所有的折子都送到崇政殿的暖阁中。
燕州传回战报，虽打胜了几场仗，但将士受伤众多，急需补充人马和药品。
曹彦不敢耽搁，去找陆茂林商议，陆茂林两手一摊，“老夫使唤不动人，无能为力。”
曹彦又去找蒋国公，蒋国公一个提议，何季舒就有十个疑问来怼，最后两人争了起来，都说对方居心叵测。
曹彦无法，在陆茂林的暗示下，去找萧晏泽，可帖子送了进去，可王府的人说王爷身子不适，不宜见客，傍晚时分，他又亲自去了一趟，连府门都不得进。
看到自己的折子放在矮几的最上面，曹彦长长叹了口气。
放在上面又有何用，没人来解决。
沈世诚和陆茂林站在窗边，垂着头，默默地吹着偶尔飘进的凉风。
萧晏祯不在，崇政殿的门窗尽数打开，空气畅通，人在里边，也不会有憋闷之感了。
工部尚书见站了许久，大家都不吭声，他径直到矮几上翻出自己的奏折，拿给沈世诚，笑道：“沈尚书，眼下我工部修理河堤尚需一些银子，您看，能不能早些拨给我？”
沈世诚没去接那折子，只掀起眼皮看他，吐出两个字：“没钱。”
“你！”工部尚书气怔，转头对陆茂林道：“陆右相，您不管管？”
陆茂林也掀着眼皮看他，“没钱老夫如何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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