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狼营
且说狼营营主石勇带着石弢、石敬二人,来到了石家的营地,石家卫队的营地位于鹊城城南外一、二里地,占地足有三百亩。营地的正中间是一块百亩的校场,校场两边从头到尾放着长长的两排兵器架,陈列着刀枪剑戟、斧钺勾叉,闲棍槊棒,鞭锏锤抓各式兵刃。
正对校场的最中间是一座看台,看台的背后就是三座营盘,中间的营盘是虎营,右边是豹营、左边是狼营。在石家卫队的军营里,讲究尊右卑左,这并不见怪,人们平日里不也常说无出其右嘛。
据石勇介绍,石家卫队平日里的任务是护卫坊市和农田,说是护卫,其实也就是平日里巡逻、站岗,在城中很少有人会到石家的坊市或田地里挑事儿的。
真正危险的是在农闲的时候,石家会组织人员上鹊山开采金玉,而石家卫队则是负责守卫,如果遇上狌狌群,厮杀在所难免;其次如果遇到战事,官府还会往各家族征召兵力。
当然这年头战事是不会有的,但是营地里还是有演练:一个营做裁判,另外两个营演习,这校场除了平日操练之外,就是演习所用。
“咱们军营里的规矩是,每日卯时四刻集合点名,我们通常管这叫点卯,人齐之后安排任务。平日里在坊市或农田巡逻、站岗,是三营轮岗,没轮到咱的时候也得操练一天,然后可以休息一天,也就是说,出勤两天休息一天”,石勇一边带二人回营地,一边讲着基本的规矩说道。
“当然,这是指平时,到了七、八月或是来年的三、四月份,家族里会组织上鹊山开采金玉,咱们就得上山护卫,要是遇上狌狌群,难免会有血战。但是风险和收益也是对等的,开采的金玉,咱们可以抽成;要是遇上狌狌,捕杀到的,大头就是咱的了,家族抽去的只是小头,算算时间估摸着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石弢听到这,不由一个冷颤,童年的阴影浮现心头。石勇正巧看到石弢面带异色,心想:这孩子胆子也不大啊,按说这个年纪应该是出生牛犊不怕虎才对,不过转念又想,懂得敬畏也是好事儿,省的到时候惹祸。
于是石勇拍拍石弢说道:“别担心,狌狌一般生活在招摇峰高处,咱们不会去他们的领地,很少会遇上,即便是遇上也不会让你们两个新兵蛋打头阵,有我们这些老骨头在,包你们无恙。”
接着石勇又说:“此外,军营里每月会组织一次大比,三营中挑出两个营一个攻一个守,要是赢了,可是有奖金的哦。”石勇说完是呵呵一笑。
听到这,石弢就有一句不得不问了,这也是石弢最关心的事儿,于是石弢硬着头皮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勇叔,我问您个事儿,咱们,每个月,这个月钱怎么算?嘿嘿。”说罢石弢抓抓脑袋尴尬的一笑。
石勇听完哈哈一笑说道:“瞧你那别扭的样子,这有啥,你们这种新兵呢,每月能拿纹银一百五十两,要是时间长了还能再涨,干到队长能有二百两,干到营主能有二百五十两;
要能赢下大比,每个人有纹银五十两的奖金;上鹊山当护卫,那得看金玉开采的情况了,不过少说每天也能有纹银十两的提成;要是能捕杀一只狌狌,哪个营杀的,按功劳分,一只狌狌怎么都值数千两赤金。”
石弢突然打断了一句:“嗯?一只狌狌才值数千两赤金,不是一斤就值百两吗?”
石勇笑道:“那是一斤净肉,那玩意儿说白了是猴属类,瘦精干巴的,你以为一只能有几斤净肉?”
石弢还在心生疑惑,心说我小时候瞅着那家伙又高又大,怎地能没多少肉呢?难道是当年人小,所以看着啥都高大?
石勇接着说:“按功劳分配的话,那就得看是谁给的致命一击,又是谁造成的伤势最高,这个得大家说了算,不过既是一同上山,一个营里的弟兄,都得雨露均沾,每个人少说也得分到十来两白银。”
石弢扒着指头细细一算,光这基本的一百五十两纹银月钱,也足足比在药铺每天帮工高出了将近十倍:我的妈呀,难怪说这是石家最肥的差事儿,这么算下来,一年到头攒个一二百两赤金不是问题,买个房是小意思了,不出六七年我还能卖个筑基丹,到时候大道可期,去他娘的狌狌,我怂个屁。
这修行中人哪个不渴望大道的,石弢听到这儿大喜过望,哪还记得什么童年阴影,恨不得今天就能上山。
石勇在旁边一看,石弢整个人燃起了斗志,心说:这才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
等到了营地,石勇给二人介绍了狼营的成员,狼营上下共有百名勇士,五个队长,这五个队长也都是石弢叔伯辈的人,石弢以前都见过,几人上来与石弢、石敬寒暄,先说是与石敬父亲交情甚好,又讲是石弢父亲的义气弟兄。
见过各位弟兄,石勇又带二人认了衣食住行的地方。因为是同窗,又都是故人之子,故此石勇将二人安排在同一个营帐。吃过晚饭,二人回到营帐,新的环境与挑战,也令他们兴奋不已,因此二人聊至深夜才入睡。
狼营有百名勇士,共五队,其中有刀斧手二十,弓箭手二十,枪手二十,盾兵五十,还有侦查队十人,又有三种排兵之法。
一种称为数阵,属于集中力量进行防御和进攻,适合阵地防守:百人齐出,盾兵在前,枪兵紧跟盾兵,随后是刀斧手,用来保护弓箭兵,弓兵在最后;
一种称为锥形阵,盾兵护着刀斧手冲锋,枪兵在两翼待刀斧手凿开敌营后,从两翼扩大战果,弓箭手在后掩射,压制敌方弓兵。
第三种则是平日巡逻站岗的小组,百人分成十组,每组一侦查兵,两刀斧手,两弓箭手,两枪手,五盾兵。
石弢、石敬两个新兵,次日卯时不敢赖床,早早便起来洗漱,到了自家校场。
点卯完毕后,石勇则安排两人分组,昨日石勇已查明各部缺少的人员,因此说道:“石弢,我听汝师提及,你善使一口钢刀,正巧刀斧手缺人,就由你填补;弓箭手尚缺一人,就由石敬填补,不知你善射否?”
石敬已是灵师境界,可以说是一窍通百窍通,十八般武艺都略知一二,于是答道:“尚可。”
“如此说来,就这么办,各队队长昨日你们已经见过,就各自归队吧。”石勇点头又说道。
二人口中称是,找到了各自的队伍,石弢的队长叫做石华,以前和石弢父亲的关系很是要好,二人是同期弟子,常跟父亲一起练拳,家中排行老三,因此大家都叫他石三儿,石弢还记得小时候经常管人叫十三叔,却不知是石不是十。
这石三年轻时好事,常常与人争斗,若有技不如人的时候,多是石弢父亲帮忙出头。石弢刚记事的时候,这个叔叔,一身精壮肌肉,面部棱角分明。这会儿看来,倒是发福了,脸比石弢小时候见到的要圆润不少。
“你二人即是同期弟子,便分在一个巡逻小组,石英出列!”
“到。”只见一个身形魁梧,浓眉大眼,身着甲胄的大汉出列。
“以后巡逻、站岗,这两新兵就你带了。”石勇安排了一句,石英口中答是后,便回归本队。
接着石勇就安排今日哪队在哪条街巡逻、在哪个点站岗。一通安排后,全营人等找到各自组长便往安排的地点出发。
石弢、石敬被石英带往城外农田巡逻。这巡逻之事并不难,这块区域也没人闹事儿,可以说是很无趣。石英是个老队员了,知道这不会有事儿发生,因此对巡逻之事也就是做足样子。
正是六月天,气候炎热,早间出来趁天气尚在凉爽的时候,多绕了两圈,时至正午则埋锅造饭,一直休息至快到申时,才又带大家伙绕了两圈。
石弢是个爽快人,安排干啥便干啥,也懒得多问;石敬则是见到还能偷懒,心中有了计较,趁休息的时候,与组里的队友们攀谈,打听着营里诸多不成文的“规矩”。
到了傍晚收兵归营,吃罢晚饭后,众人各自才回到营帐休息。
石弢兄弟二人回营帐后,两人又聊了起来。
石敬率先打开话匣子低声说道:“弢哥,我跟你说,中午我向那些个老兵打听了,这石家卫队里最轻松的差事儿就是在城里巡逻、站岗,听说这些个组长把手下人一安排,自己躲茶楼里喝喝茶,听听曲儿,等傍晚收队的时候才出来。”
石弢一听,就这还能每月拿这么高的月钱,眉头一皱说道:“勇叔他们也不管管这个?”
石敬笑着说:“勇叔和那几个队长都不出勤的,事儿一安排完,他们哥几个兴许就在营里耍钱喝酒哩。你还不知道吧,勇叔他几个算是卫队的二代子弟,咱俩算是三代子弟,这狼营就是照拂石家卫队开拓者们的子嗣才组建的。”
石敬喝口水继续说道:“所以,勇叔他们也算是上头有人罩着,谁也动不了。上梁都这样了,下梁能好得了吗?那虎营和豹营行事,才叫钉是钉,铆是铆。就光今天这巡逻的事儿,人家除了埋锅造饭的时间,得走上一整天。咱俩算是运气好咯,我之前还挺纳闷,我爹咋给我弄实力最差的一个营呢。”
石弢一听这实力最差,心里突然有了个落差,以前总听父亲说他当时在狼营做营主的时候何等风光,其他两个营都是陪衬。其实事实也如此,在石弢父亲石岳那个年代,狼营因为都是石家卫队开拓者的子嗣,他们所用的资源都是鹊城最顶尖的,个个实力非凡,再者,石岳威望大、治军严,因此当时的狼营是正经的王牌部队。
但是,随着时代的变化,大家的资源都跟上了,其他两个营每逢战事,都冲在最前面,因此立下不少战功,有些人就此进了石家的高层。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就带动着虎营和豹营都出了不少人才,石敬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石弢心中才会有落差感,心想:父亲恐怕也是很久没打听石家卫队的情况,才会找勇叔让自己进狼营,早知如此,就不让父亲找勇叔了。一边想一边也不甘心的说道:“那勇叔他们几个的实力如何?咱们大比有戏吗?”
石敬哈哈一笑说道:“听说他们几个实力倒是不赖,但是现在狼营里多是像咱俩一样的三代子弟,大多是进来混个履历啥的,所以他几个也是躺平了,懒得管,管得多还得罪人不是?平日操练不勤,即便他几个实力过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再者说,自己的兵啥样,自己心里还不知道吗?明知不敌,自己还冲啥劲儿,他们几个也就是做做样子。”
石弢有些默然:好吧,这下奖金是不指望了。转念一想,鹊山上杀狌狌才是大头,于是问道:“那上鹊山呢,他们这么懈怠,上了鹊山要遇上狌狌咋办?”
石敬也还记得,石弢之前听说会遇到狌狌那一阵冷颤,一脸自信的拍着石弢说道:“兄弟,你就放心吧,与狌狌厮杀啥的,那是虎营和豹营的事儿。我都打听清楚了,他俩营挡在最前头,我们狼营负责保卫矿工和物资先下山,顶多能听到几声猿啼,今天带我们那个石英说他在卫队干几年了,猿啼常听到,狌狌的面儿都没见过一个。”
我放心个鬼,石弢心里大骂,合着我们身为卫队是和那些矿工一道先跑的?我苦练六年就为这?尸位素餐,食肉者鄙,古人诚不欺我也。
石敬看石弢面带不忿,心说:怎么啦,瞅这意思他还不高兴?于是好奇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石弢正无人倾诉,当即就怒道:“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我苦练了六年啊,兄弟,你知道这六年我遭了多少罪,就为了进这儿?我是家道落寞了,家里供不起我用筑基丹,我还算计着,在这干个三年五载的就能买上一颗。”
讲到这,石弢是越想越气,接着骂道:“昨儿个听勇叔说有这般奖金,那般抽成,可把我乐坏了,这大饼画的可真圆啊!”
石敬在一旁暗自发笑,昨儿个听说要和狌狌交手还被吓一跳,这还真是个财迷心窍的主儿。
石弢看石敬一旁偷着乐,好不来气的说道:“别乐了,我这正烦着哩,你消息灵通,这里有没有换营的讲究?”
石敬一听更乐了,说道:“我说,兄弟,你掉钱眼里了啊?危险的地方,大家都是躲着走,你还愣着头要钻哩!只听人说虎营、豹营的人叫苦叫累,羡慕狼营来着,没听说过要从狼营调出去的,再者说了也没这先例。这要上哪儿,哪能自己选啊,那得营主挑。”
石弢听后试着问了一句:“要不,我去找勇叔问问?”
石敬连忙劝阻:“别犯傻了,你还以为狼营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啊,那勇叔也是看在你爹面上,你如今跑去说要换营,那勇叔不要面子吗,得罪人不是?再者说,都说没有换营的先例,能不能换还两说哩。”
石弢默然:说的也是啊。
石敬眼见石弢闷闷不乐,又宽慰到:“这有啥好难过的,你要想,在虎营豹营多危险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家里该有多伤心,那不是长久饭碗,你在这儿,指不定能多领几年月钱,细水长流,这才是长久之计。筑基丹嘛,我不也没吃吗?不着急昂。”
石弢听闻倒是惊奇,说道:“你为啥也没吃,按说,以你家的条件,不至于啊?”
石敬倒是满脸不在乎,说道:“谁知道老爷子咋想的,反正没帮我准备,兴许是不想我年纪轻轻就像石武他们一样,离家这么远吧。哎,说起石武,你还记得吗,咱们这届子弟第一次大比的时候,这孙子被你一顿胖揍,那叫个鼻青脸肿啊,也不知道现在他修炼到哪个境界了?”
石弢当然记得这事儿,就为这事还害父亲旧伤复发,自己偷上鹊山,导致一听狌狌二字就心生忌惮,又听石敬称呼石武说这孙子,心里也高兴起来,把头一扬说道:“当然记得,那时他都是下阶灵徒了,我还没入门呢,算是越级打赢他的。管他什么境界,你看着吧,这孙子回来要敢招惹我,还给他揍个鼻青脸肿!”
“哈哈,弢哥威武。”
石弢豪气陡升,一扫心中阴霾,二人聊起往事,也是畅谈到了深夜,一瞅时间明天还要操练,这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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