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十万南疆多歧途 胡三巧言试道心
所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之间半年就过去了。这便到了十冬腊月天，鹊城的冬，很冷，家家户户都笼着炭火，烟囱上都结满了凝子。马上除夕便要到了，春节是鹊城人最隆重、最热闹的一个传统节日了，俗称过年。
石弢已入武馆有六月，他这届弟子有五名家境殷实，每日可纳气一百零八个周天，早已入灵徒境，石浒已传授了他五人一套武技碎石拳。而除石弢和一个叫石川弟子，其余人也在前几日都进入了灵徒境。
半年来，石弢每日午时纳气，之后则帮父亲搬扛，晚上练功。一身筋骨也是大有提高，单说搬父亲做工这事儿，若不是他早间要去武馆听课，这一身气力，已足以拦下父亲所有的活计。
这几个月来，其他弟子倒是常常相邀去城外踏青。一段时间下来，今天上你家吃饭，明天来我家玩耍，众人关系倒是融洽。独石弢因要去坊市帮忙，故颇不合群。
这天，石弢也是照旧一早便来到了武馆。
“如今春节将至，我们武馆按例在春节期间不进行授课，也是让你们休息几日，好好过个节。你们中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灵徒境，并修炼了一个武技，所谓贪多嚼不烂，你们能先练好这一个武技就已经不错了。今日我们不再传功，武技是用来战斗的，光是练没有实战的经验也不行，今日你们两人一组进行切磋，也算作是对你们这半年来的考验。
石彪、石秀一组；
石灵、石蕊一组；
……
石弢，你和石川一组切磋基础武技吧。”说话间武馆的夫子石浒是略皱眉头。
听到石弢二人切磋基础武技，众弟子是一片讥笑，石弢不以为意，不卑不亢的起身抱拳答道：“是！”
“走吧。”说罢石浒便带众弟子来到了演武场。
“石弢、石川，你二人先来！”
“是！”二人一同答罢，便站上擂台。
只见两人抬手互相一抱拳，石川大喝一声，欺身进前，右拳直冲，这是长拳中的冲拳。石弢见拳来，左手架拳，右手出掌，是长拳中的推掌。石川也架拳，也推掌……
数招过后，石弢觉得索然无味，侧身躲过石川拳脚，右手化掌为爪，抓住石川右掌，同时起左脚攻下盘，这是短拳中的擒卸，石川身形不稳一个跄踉便倒在了地上。不过石弢下手却很有分寸，这一下只是把石川放到而已，并未伤到他。
其他弟子不屑，这基础武技简单易学，没什么好稀罕的，石弢精壮，若是输了那才有些奇怪。但石浒却看的分明，先不说在对战中还能留手不伤人，单说用擒卸取胜，足见差距。这石弢的基础武技算是很有造诣了，是顺手拈来。
石弢上前拉起石川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没事。”石川摇摇头，当众输的这么快，石川还感到挺难堪，脸上多少有些沮丧，原本他和石弢两人是最落后的，现在可好，自己成了垫底的了。
“石武！”石浒捋了捋胡须叫了一声。“你和石弢过两招。”
“啊？”
“啊什么？叫你去，你就去，磨蹭什么？”石浒眼睛一瞪喝道。
“哦，是！”石武有些不情愿的答道。
原本石武等五人是这批弟子中的翘楚，而石弢则是垫底的，让其提不起兴趣，但是石浒吩咐了，也不好违背，只好上了擂台。
“你认输吧，我这拳重，一会儿伤了残了的，可不好医治。”石武随意看了一眼石弢，昂头说道。
石弢看着石武略强壮的身体，这石武原本颇为高大，一身灵徒境修为更显气势。
“呼！”石弢定了定心神，长吐一口气，双拳拉开架势说道，“请赐教！”
石武冷哼一声，灵力灌入双拳整个人扑上前来，右拳一冲，是长拳的套路。
石弢见状，则是运转微弱灵力护住双臂经脉，灌入腰肩，小腿蹬地，拧腰，转肩，送拳，同样是一记冲拳。
只见两拳相撞，一声闷响，两个人同时退了两步，势均力敌！石武的拳中蕴含着极强的灵力，刚猛厚重，而石弢这一拳，则是借了全身的巧劲儿。
石武眼睛微亮，轻笑一声：“有意思！看拳！”
石武灵力灌入小腿向前一个闪身，就近了石弢身前，石弢未能看清，只觉得对方拳头向全身各大穴位打来。说来也蹊跷，大家在下方也看得分明，石弢一步接一步的后退，紧接着是架拳、肘隔、绕身、环推、二郎担山，石武攻势虽猛，愣是被一一化解。
石武感觉一身的力气使不出来，憋着好不难受，于是奈不住性子，欺身上前，勾拳。石弢反应却异常灵敏，瞅准破绽，向后猛撤一步。石武勾拳一空，石弢拧腰，后腿蹬地，转身跃起，一招兔儿蹬腿，正中石武腹部。石武原本一拳打空，下盘就略有些不稳了，又被石弢一腿踹中，登时摔倒在地上。
这趟谭腿是石弢花费了很多精力去练的。因为父亲石岳说过，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所以刚才那脚反攻是又快又猛。
“这是什么情况？”
其余人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都是用基础武技，但石武的修为远高于石弢，况且石武是众弟子中佼佼者，石弢是拖后腿的，这反差有些大了。
石武听到下面的惊讶声，满脸变得通红叫道：“你找打！”
只见石武捏紧的双拳上竟闪烁出淡黄色的光芒，这是碎石拳。石弢脸色沉重，只看石武扑来，快得已经看不见拳影。但是石弢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一拳头朝着自己檀中来的，那拳是来不及躲了，就算能挡，恐怕也没有足够的灵力化解。
说时迟，那时快！只看石弢猛的扭身，右肘奋力一摆，全身灵力汇集至了右肩，石武受到石弢右肘的阻挡，准头一偏，只听一声闷响，拳头狠狠轰在了石弢的右肩上。石弢则是闷哼一声，借右肩的冲力转身，右腿如一条鞭子向石武下盘扫去。
石武一拳轰中，哪想到石弢反击如此快？猝然不防，虽跳起小半步，但还是被扫中脚尖，落地时一个跄踉，石弢似乎早已预料一般，腿刚扫完，猛然起身，就在石武跄踉之时，蹬地拧腰，屈肘，翻腕，几乎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了拳头上，一记勾拳，结结实实的击中石武右腮，石武如断线风筝一般飞起。
这不算完，石弢下意识的动作，小跑，蹬地，飞腾而起，脚踢连环，蹬在石武腹部、檀中，此时石武在空中受到两次重击，就像滚石一般砸到了擂台下，随即一口鲜血从口鼻中喷出。
台下没有惊讶声，一个个瞪大了眼。
“承让！”石弢捂着自己右肩，喘着粗气说道。
“啊这！”此时下方已是目瞪口呆，如果说先前石武落了下风是大意轻敌，可如今连碎石拳都用出来了，这怎么会还输呢？
“肃静！”石浒脸色十分难看，大喝了一声。随后将手掌放在石武檀中，替石武调理内息，待石武惨白的脸色有所好转时，又替石弢看看右肩，一样是调理了石弢右肩上的伤势，以免留下暗疾。
忙完之后，石浒捋着胡须，问道：“石武，对于刚才的比试，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石武捂脸说道：“弟子不服！刚才是弟子大意了！”
石浒面无表情，转头看向石川说道：“你体内的灵气与石弢相差无几，你对刚才的比试怎么看？”
“弟子……弟子不知！”石川不知石浒是何意思，不知从何说起，故此吞吞吐吐。不过石川心中却略有些轻松。
“哼！”石浒哼一声，转向石秀，“你怎么看？”
“恐是石武大意。”石秀沉声说道。
石浒一捋胡须，“若是生死相搏，哪有大意可言？今日一战，足见石弢平日用功，勤能补拙，很不错。你们的比试稍后进行，石弢随我来。”
“是”说罢，石弢便跟着石浒进了传功殿。
“石弢，虽然你尚未踏入灵徒境，但我还是破例将这碎石拳传授给你，但就你体内这点灵力，就算练成，也只够你出一拳。……碎石拳，发力刚猛，力透拳峰，灵气从腕部阳池至合谷，后于三间穴喷发而出，可开碑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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