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寻药
且说耿城出现疫病,官府下令封城。石弢私闯官府献药方,欲出城寻药,与城中主簿的想法产生分歧,石弢以为事紧从权,当务之急是出城寻药,救人要紧;主簿却道,石弢所言之药,真假难辨,故力劝主张封城,避免疫病传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石弢听完,心中焦急,这府官不知此疫病厉害,患病之人岂可拖延,于是欲开口再劝。
府官却道:“小兄弟,你这一片好意,本府心领了。主簿说的不错,官府的公告岂能朝令夕改,等疫病传播的势头控制住后,本府自当派人和你一道,去葛山寻药,你先请回等待本府传讯。”
石弢还欲张口,主簿见状喝道:“叉出去!”
见两边杀威棒逼近,石弢心中忿忿,拂袖而去!
等他走出了府门,怒气渐退,反倒是有些失落,看着围在府门前一众争吵着要出城的百姓,不由一声叹息,只能是避开人群,暂且往客栈走去。
刚走不远,就听闻背后有一人喊道:“小友留步!”
石弢转头观瞧,后面追上来的人,正是方才在府衙中辨明药方的白发老郎中。
于是石弢住步抱拳说道:“前辈何事?”
那老郎中说道:“小友,方才你说的那蟞鱼珠确有治疫之效?”
石弢道:“不敢保证对此病有效,但确实是治疫病的奇药。”
老郎中喜道:“小友果真愿为耿城寻来此良药?”
石弢问道:“前辈有出城的办法?”
老郎中道:“府官大人不懂医理,这病来的厉害,恐城中患者撑不到他们所说的时候,医者仁心,老朽实不愿看到有病人不治而亡,既有良药理当争取。我有一子侄,在耿城中任别将一职。正是他负责城防,我可与他商议,今夜悄悄放小友出城寻药,救治这一城百姓。”
石弢喜道:“如此甚好,待我寻回良药,若能治此疫病,府官大人也不会怪罪前辈和您的子侄。”
随后石弢将住处告诉老郎中,老郎中则是让石弢先回客栈,自己现在就去找他那子侄商议,等有了结果就来告诉石弢。
石弢刚回客栈没多久,老郎中便找上门来,约定今夜子时,老郎中亲自送他出城。
石弢大喜,就在客栈中静候。子时将近之时,老郎中果真来到客栈,石弢牵马跟着他一路向北,见到了城中别将,那别将早已把北边城门换成了心腹,趁四下无人之际,将城门开了个小缝,放石弢出城,临别时老郎中嘱咐石弢说道:“小友,这病拖不得,还请快去快回!”
石弢说道:“前辈放心,晚辈此去,多则五日,少则三天,必定归来。”说罢,翻身上马,双腿较劲,连夜向北飞奔而去。
此处向北三百余里有座杜父山,山下有个小镇,石弢星夜策马飞奔,翻过杜夫山,来到杜父镇时,天已大亮。
他是二重境的人仙,一夜不眠自然无事,时间紧迫,于是在镇中寻了个茶铺稍作歇脚,让马儿吃饱喝足后,就继续赶路。
又向北三百余里,路遇一座高耸的山脉,此山唤做余峨山,山中树林茂盛,有梓树楠木,更有荆棘丛生。石弢和胯下灵驹,都是一夜未眠,故此脚程却慢了许多,到了这山下时,已经是夜色来临,又加上山路难行,只能牵马徒步上山。
一边走还得一边扒开荆棘,到了半山腰上又有溪水当道,旁边有碑文写着“杂余溪”,向东而流,石弢又是脱靴卷裤,踏水而行。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明月高悬,就在石弢快要下山之时,见山下人声嘈杂,火把通明,一群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于是他加快脚步,下山寻到一人抱拳问道:“在下石弢,行路之人,敢问足下,你们深夜不在家休息,却到这山中,不知在寻何物?”
那人笑道:“你是外乡人,故不知,我等在此寻山中异兽。”
石弢道:“哦?我自南边翻山而过,不曾见山中有兽,不知此兽长何模样?”
那人道:“此山确有异兽,名为‘犰狳’,是长着鸟喙的兔子,还有鹞鹰的眼睛和蛇的尾巴,此兽最是胆小,若是遇到人就会躺着地上装死。”
石弢又问:“既如此,当是不害人的生灵,你等寻它作甚?”
那人笑道:“此间有个说法,这犰狳一叫,就有蝗灾,这说法也灵验,我们当地人每次听到犰狳叫,都得准备好枯木干柴放置在田边,等蝗虫来了好用烟熏它们;如今这余峨城中的府官,新官上任,急着干出政绩,故此下令悬赏除灭犰狳,不让它的叫声招来蝗虫。
所以这时候我们还在山里,不过这也是捕了好些天了,估计也捕的差不多了,别说您没见着,我们在此专门寻它,几个时辰了,一只都没寻到。”
石弢恍然,只因自己还要赶路,故此也不多说,只道声谢,便走上了大道,策马入城。一人一马已经一宿没睡,连赶六百里路。
灵驹已经疲惫不堪,石弢看着心疼,心说还是休整一夜,明日再走,好在城中还有没打烊的客栈,石弢安排好马匹,入了房门便呼呼大睡。
次日清晨,纵马往北,又行三百八十里,终于是在未时,赶到了葛山城,石弢先入坊市,确实找到有卖蟞鱼珠的,这珠子大约是枣核般大小,价格适中,一两银子能买十颗。
石弢窃喜,此番却免了入山寻找的功夫,于是问道蔡老:“蔡老,您估计咱得带多少回去才够用啊?”
蔡老说道:“那疫病传播的厉害,一颗珠子就够一副药,一般情况总要服七副药,才能痊愈,我们不知道患者的数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石弢一听这话,心说,您说的容易,我自家中出门就带了二百五十两,上回三娘装病骗我,还有一路上的开支,已经用的七七八八,就只剩下路上抓鬼除凶赚的三百多两银子。就算买上个三千颗,也就够治四百来人。
蔡老哪知石弢所想,接着又说道:“估计其他的辅药也要备一些,耿城被封,药商进不去,这些天耿城的大夫应该会给患者,开一些一般的药稳住病情,故此这些辅药可能没多少了。”
石弢心想,出来时怎么就没想起这茬,于是有些尴尬的说道:“蔡老,这鱼好抓不?”
蔡老不解说道:“澧水中此鱼虽多,但这节骨眼上,你得捕到什么时候?”
石弢有些无辜的说道:“蔡老,您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晚辈囊中羞涩,哪买的了那许多。
蔡老听闻哈哈乐道:“原来你是为这个,那与我直说便是,何必绕弯子?”
石弢道:“哦,蔡老有法子?”
蔡老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此处是我的故乡,你随我回家取钱便是!”
石弢大喜,于是乐呵呵让蔡老带路,一人一鬼穿西巷走东城,来到了一家医馆门外,牌匾上写着“回春堂”。
堂中端坐一位三十来岁的郎中,蔡老指出此人正是他的儿子蔡旭,于是石弢与蔡老踏入医馆。
蔡旭见来人二十多岁一袭白衣,满面容光,精气十足,腰间一口钢刀,背上一柄木剑,看起来并非患病之人,于是开口问道:“足下有何事?”
石弢尚未开口,蔡老显现身形说道:“旭儿,你和你母亲,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蔡旭见到凭空出现的鬼魂是大惊失色,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于是扑通跪地问道:“父亲为何在此?”
于是蔡老将自己为何暴毙,又是如何留于阳间的经历,说与了蔡旭,只见蔡旭泪流满面,一边讲述母子二人这些年的经历,一边又口称自己不孝,不知道老父魂魄尚在阳间,没有及时去将老父迎回。
蔡老见到亲人心情愉悦,笑道:“不知者无罪,吾儿何过哉?引我去见见你娘吧。”
说罢,蔡旭关了医馆,带着石弢来到了家中,蔡老一家重逢是抱头痛哭,石弢本是心软之人,见不得这种场景,所以是在门外候着。
等他们一家聊了半晌之后,父子一人一鬼才出来,蔡旭对石弢拱手行礼,感谢他送父亲回来,又言蔡老已经将耿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药店中正巧有药材,家中钱财也够采买不少蟞鱼珠,应当是够用的,但自己得在家中照顾老母,故此不能陪石弢去耿城。
只能资助石弢银钱、辅药,好令他备置齐全,回耿城救人,石弢听闻自是大喜过望,这蔡旭去不去关系不大,只要药材能备够,有蔡老在旁指点开药即可。
于是在蔡旭的资助下,石弢备齐了足够的药材,一番折腾已到深夜,这一夜便住进了蔡府,也好有一夜的时间,让蔡老与家人告别。
次日清晨,石弢拉住蔡老说道:“您老不着急往生,还得先陪我到耿城救人才是。”
蔡老笑道:“那是自然。”
于是石弢别过蔡旭,翻身上马带着蔡老,一路南下,直奔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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