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很怕我?


若只是一个婢女而已,顾轻寒竟都不愿赠与属下,怕会成为京城官家百姓的饭后谈资。

江嫣低头跪着,根本不敢吱声。

她的命运被顾轻寒攥在手中,是去是留,全凭他一句话。

去军师府上做美妾,听着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可季檀后院美人众多,她去也未必能有命活着,再者他生性风流,今儿因容貌看上她,只怕也很快会腻了她。

继续留在国公府,顾轻寒又能忍她多久?

江嫣不知道。

她如一块儿浮萍,这天下似乎没有可以容得下她的地方。

江嫣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承认她的身份如何?不承认又如何?就算她是顾轻寒的女人,赠与别人又如何?

不过是个妾侍都算不上的婢女,本就该任人玩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顾轻寒开口了:“军师若看上其他婢女倒还好说,可江嫣不是普通的婢女,她是丞相府的庶小姐。”

所有人看江嫣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庶出子女说到底只是个下人,可与一般的下人还是有区别的。

到底是相爷的血脉,哪能是随随便便开口送人的?

季檀却道:“原来是江丞相的女儿,怪不得生得如此貌美。”

他忽然看向顾相泽:“我记得丞相府的嫡小姐前些日子嫁给了小公爷,嫣儿出现在国公府,应当是作为少夫人的陪嫁一起过来了吧。”

此时的顾相泽已经喝的有些醉了,一听到江嫣,便想起了自己被她拒绝那档子事,竟也没顾得上场合,讥笑道:“是啊,嫣儿的确是我夫人的陪嫁,曾经我也想过将嫣儿收房,奈何我与这丫头无缘,我爹将人要了去。”

众人神色各异,顾轻寒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江嫣忍不住哆嗦起来。

她知道自己坏了顾轻寒的事。

“原来嫣儿已经是国公爷的人了啊,是属下冒犯了。”

季檀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嫣一眼,再次向顾轻寒行了一礼。

“如此,便恭贺国公爷觅得佳人,刚才的事,还望见谅。”

从顾相泽开口,顾轻寒的目光便一直在江嫣身上。

江嫣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有种人生到头的感觉。

今日过后,顾轻寒怕是要彻底厌了她了。

时间过得十分漫长,江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结束这场闹剧,便听座上人开了口。

“无事,我纳嫣儿的时间不长,何况只是个通房丫鬟,各位不知也很正常。”

这算是当众承认了她的身份。

江嫣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她并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承认是在如此情况下。

像是在逼迫顾轻寒。

可她也不知他到底做何想。

“国公爷竟然收女人了,当真值得庆祝。”

座下忽然有人拍手道:“多年来,有多少人想嫁给国公爷,其中不乏姿色上乘的闺阁小姐,却皆被您拒绝,如今您身边有了人,不知这位江家庶小姐有何特别之处?”

江嫣头更低了。

若非她执意,顾轻寒如何会收了她?

而今日若非她带辞音来了此处,又如何会让顾轻寒难堪?

她带来太多麻烦了。

也不知道此时辞音怎么样。

“嫣儿,做我身边来。”

忽听座上男人不算温柔的唤她的名字,江嫣抬起头,见男人正好望着她。

四目相对,江嫣并没有从中看到怒意。

她起身来到了男人身侧,腰间一阵大力将她拉向男人。

脑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入了男人的胸膛。

江嫣慌忙想要坐好,却又听男人低声道:“别动,晚点收拾你。”

她没再挣扎,小手环住了男人的腰身,她能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僵硬了一瞬。

做戏就要做得逼真些。

至于后果……待回了忆竹院再与他解释。

当下不是为自己辩解的好时机。

两人的小动作众人都看在眼里,氛围顿时变得十分微妙。

季檀回了座位,没有看着座下,美酒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有些郁闷。

唯有顾相泽始终盯着江嫣,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江嫣给顾相泽倒酒布餐,自是能感受到那道不善的目光。

事到如今,她已经把顾相泽得罪了个彻底,实在算不得明智。

可她没有选择。

一场闹剧悄然结束,江嫣的身份算是得了承认。

她本该为此高兴的。

可在这种情况下被认可,始终觉得有些对不住顾轻寒。

宴会散去,顾轻寒似乎有些醉了,一身酒气,走路有些不稳。

江嫣便扶着他先回了忆竹院,没有送行。

直到回了屋子,江嫣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消失。

顾轻寒稳稳站在她身侧,脸上哪还有一丝醉意?

他是装醉。

江嫣忙跪下,哆哆嗦嗦认错:“今日给爷添麻烦了,是奴婢的错,任凭爷处罚。”

顾轻寒皱眉,揉了揉太阳穴。

“你先起来,坐好说话。”

江嫣起身,寻了一椅子坐下。

没有预想中的怒火,江嫣心中依旧十分忐忑,不敢抬头看他。

“抬头。”

江嫣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这是今晚她第二次对上男人的眼睛。

江嫣很少直视顾轻寒。

他骨子里透着威严,是常年在军中杀戮才会有的气势。

很多时候,她不敢靠近,不敢直面,尽管她觉得,他比起顾相泽更有吸引力。

“你很怕我。”

男人语气是肯定的。

他没有坐下,而是来到江嫣面前,却什么也没有做。

江嫣只能仰望着他。

“奴婢……”

她该说什么?说不怕?

可她的行为已经表明了,她确实很怕。

连江嫣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惧怕顾轻寒。

就连顾相泽都没叫她如此害怕过。

“你说什么?”

江嫣咬唇:“我没想怕您。”

可他既然对她无意,又何必在乎这些?

她似乎听见了男人的叹息声,可她分明瞧着男人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说说吧,你为何会在大厅外?”

江嫣思考着该如何回复。

顾轻寒并没有限制她在国公府内的行动,她出现在那,严格来说其实没有问题。

需要纠结的是,该不该把辞音的事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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