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几乎就在一瞬间,周围的温度就突然暴涨,天与地似乎都因此而换了模样。
就像是原本温和慈善的人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可怕嘴脸,那种不适和落差极难让人接受。
苟富贵和谢天狼在车站爆炸的第一时间就跳过了站台冲向宋三川,谢天狼一手就拽住因为爆炸冲击波而向前扑倒的宋三川。苟富贵则是肩膀触碰到宋三川推着的那一车机器,在众人惊慌尖叫无暇他顾的时候直接把东西收进了空间。
这时候他们三人都在出站口的边缘并没有完全出站,所以虽然感到空气无比灼热、让人的鼻腔和嗓子都有种被火撩的感觉,但没有被阳光直射到。
而那些没能来得及躲避到屋檐下的、被阳光直晒的人,几乎都在这时候被晒伤了面部、手部和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
看起来只要人们赶紧冲进候车大厅、躲避太阳的直射就能逃过这突然降临的劫难,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前狼后虎,哪里都没有安全的地点——
后面车站的爆炸点燃了大火,狰狞的火焰在烧灼着一切它能够点燃的东西,甚至连路面和墙壁都有火苗附着在上面,像是咆哮追赶的火蛇飞速向着候车大厅、出站口、检票口等相近的建筑蔓延。
而前方,火车站露天广场和柏油道路上尖叫哭喊的人就在眼前。苟富贵甚至看到没有任何绿化、空旷的广场上有些地方冒起了丝丝青烟,他此时看着那平坦的广场不是广场,简直就像是一块放大了数百倍的……铁板烧。
在上面的人都是太阳的鱼肉。
但即便是鱼肉在这个时候也不能放弃挣扎。
苟富贵深吸一口气猛地拍在自己的左手腕上,而后他的身形一跃就冲了出去。
他的动作灵敏、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就冲到那个鞋子被粘住无法动弹的男孩面前,直接拦腰抱住了这个男孩儿、脚尖点地又极快地冲了回来。
当孩子母亲大哭着喜悦着抱紧自己的孩子的时候,长发的青年又再一次冲了出去,这一次他的目标却是那个整个人都趴在了柏油路面上、被沥青烫得疯狂嘶吼的男人。
此时大部分的人都在向着阴影处躲避,即便是有人想要去救那个男人,却因为那条路已经完全变软变的粘稠而无人敢去。所以当看到那青年冲向那男人的时候,围观的众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惊呼声。
“天呐小伙子你太冲动了,别往那里去!”
“小伙子快回来我们刚刚从那条路上下来,鞋子全都粘烂了啊!那个人快不行了、你救不了他的!”
“别在这个时候逞英雄!那人已经昏迷了,地面太软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他拖起来的。而且就他现在浑身被晒伤的身体情况,就算是你把他拉回来大概也救不了了的!”
苟富贵当然知道这些人说的是实话,也是对他的提醒。
但人命就在眼前,见到了总不能不救。
而且,对于其他人来说救这个人或许会有些困难,但对他来说拼一拼总是可以的——
他脚步轻巧的踩在那软化的大地上,虽然那些被高温融化的沥青像是魔鬼一样想要扯着他的腿脚,但神奇的是他几乎每一次都能够在魔鬼抓住他之前跳跃躲避开来。
而后,他来到了那个意识已经因为高温而变得昏沉的中年男人面前。
男人眼中露出了震动的神色,短时间内就干裂的嘴巴却一张一合地道:“救、救我……”
“不、别管我……救、救我女儿……”
苟富贵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已经弯下腰试图扯动这个男人的身体。
但他不光是贴着地面的衣服被高温沥青紧紧的粘住了,就连身体上的皮肤都被粘住,别说是他一个人就算是谢天狼来帮忙,都不一定能够把他扯出来。
而这个时候他停留的时间已经有点长,他感到自己的鞋子好像开始软化了。
这时候谢天狼已经黑着脸向着这边奔跑过来,苟富贵一咬牙,再次拍了一下手腕。他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而后咬牙抬手狠狠把那趴地的男人向外一扯一扔!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男人的惨叫声中,他被从地面撕了下来飞向谢天狼。
谢天狼冲过来的脚步顿住,最终还是把这伤痕累累的男人接了下来。
不过他也很快一甩就把男人向后甩去,宋三川浑身紧绷的再把这个男人给接下来。而与此同时从后面的火车站候车大厅里冲出来了一个长发少女,她面色煞白、双目通红地喊着爸爸冲了过来。
她刚刚冲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苟富贵救人的全过程,但这时她却完全没有心力去感谢什么,只泪流满面地扑向自己的父亲。
明明、明明她刚刚还在信息里跟爸爸说马上就能一起回家了,明明她和爸爸就要团圆了。
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是噩梦。
此时的苟富贵鞋子被粘在了马路上,又因为他临时从沙丘猫血脉加成切换到了有着巨力的虎鲸血脉加成,因为那一巴掌的反作用力,他不光被粘在了马路上,甚至整个鞋子都陷进去了。
这时候的感觉就像是那种非常稠密的炽热沼泽,他就算是再次切回了沙丘猫的血脉加成,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轻巧的跳跃着跑出来。
最多就是,因为沙丘猫血脉加成的技能作用,他和地面接触的脚掌并没有被烫伤,甚至还能够忍受目前的情况。
唔,突然有点儿想吃老鼠。
沙丘猫富贵那有些尖尖的耳朵动了动,赶紧打消了这个诡异的想法。
好在这时谢天狼已经冲了过来,他看样子也打算踩在这片高温融化的柏油路上,沙丘猫富贵看他的样子就要骂出声了,送一个还不够,你还想组团的送吗?
结果就看到这人直接把背上的背包扔到了那柔软黏腻的黑色路面上,然后一脚踏出伸出了手。
猫猫富贵顿时伸手握住了他。
而后谢天狼用力向后一扯,他的心上人就落在了他怀中。轻巧地过分。
谢天狼眉头微挑,这大概又是某个可以变身的圆圆的能力?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把人带了回来。
这时候围观一切的周围的人齐齐松了口气,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两个大好青年。
只是这时候他们却没有时间称赞些什么,下意识的对着谢天狼和苟富贵问:
“后面车站火烧得越来越旺了、这种天气之下根本灭不了火,甚至还会发生爆炸,咱们怎么办啊?”
大概是苟富贵英勇救了两人、谢天狼看起来就很厉害,外边的这几百人倒是把他们当做主心骨了。
好在这两个主心骨也没有不管他们,谢天狼目光在火车站广场边扫了一眼,然后看向斜前方广场上的那个正在修建的、被围起来的地铁站入口。
“都把头脸包一下,趁着火还没有烧到这边,去地下地铁口!”
昌市并不是省会城市,原本并没有开通地铁。但昌市的经济最近几年又在飞速发展、人口增多、交通压力变大,政府最终决定在最繁华的三条线路上修成地铁,便于出行也降低交通压力。
这个时候的地铁线只从火车站开始往前挖伸了大约一站的距离而已,但对于现在火车站这里的人们来说,只是进入地下就已经能够大大提升他们的生存几率了。
只是想要进入那个地铁口,也至少要往前冲五百米的距离。
更要命的是,路上有一半都是那种黑色的柏油路面。
大家挤挤挨挨地躲在还没有被烧着的出站口屋檐下,先是露出欣喜地表情,又马上感到棘手。
“这么长一段路呢,跑过去会不会被晒伤啊?”
“会不会被晒伤还是小问题,重点是那有一半的路都是沥青路面啊!我们又没有这位长发小哥灵巧,跑上两步鞋子就会被粘住,然后脚底就要被烧烂了!”
“对啊万一再不小心没跑稳,身体跌倒了粘在路面上可怎么办?我可不想皮开肉绽啊!”
说着就忍不住下意识看向那个受伤的中年,他正被宋三川从背包里掏出药粉和绷带紧急处理着,但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而他身边的那位姑娘听到最后一句话咬牙抬头,瞪着说风凉话的人眼神特别凶。
然后那个说风凉话的男人就啧了一声,把头偏向了一边。
这时候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看想苟富贵和谢天狼,声音轻轻柔柔:
“那个,这位小哥哥,我刚刚看你好像跑起步来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很轻巧不会被沥青路面粘到。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很为难,而且我们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没有那个能力,能请小哥哥你跑在前面给大家领个路吗?”
“我们大家都会感谢你的!”
这甜美的姑娘一开口,周围的人都露出了赞同期待的表情,尤其是他身边那个看起来就很高傲贵气的潮流青年:“兄弟你放心,我和兰兰也不会让你白做的。我舅舅是中心广场避难所的总负责人!你只要领个头、能让我和兰兰平安到达中心广场地下避难所,我就能给你安排一个很舒服的住处。”
“这可不是轻易能够有的好处。”
“对啊对啊,我这边还能再给你点幸苦费!小伙子你就去吧,刚刚你救人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
“反正你能力强,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那边不是还有施工砖块吗?你刚好就用那些砖块铺在地面上,我们就能去了!”
大家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越说就越觉得理所当然。
甚至因为后面的爆炸火焰越来越近、太阳上升的温度又越来越高,被高温折腾的异常难受的、急躁的人都开始吼了: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动啊!你是想要我们在这里被烧死还是被太阳晒死啊!!就是让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么多人都等着呢你还墨迹什么?!”
“小伙子刚刚不还是在做好事吗?现在看来就是那种虚伪的表面好人吧?”
“哎,别这么说人家,人家说不定已经在准备了,只是还需要休息一下而已,现在小伙子你休息好了吗?大家都等着、”
然后,嘈杂争吵、甚至开始想要推搡的人群就看到那抱着长发青年的高大男人回过了头,那双眼睛里显现出的冰冷和凶狠在一瞬间让所有和他对视的人都惊得不敢说话。
这时候那蹲在自己父亲身边的少女才低沉着声音开口:“你们这么急,为什么不自己去?”
“慷他人之慨,不觉得不要脸吗?”
这话就像是一个巴掌打在了许多人的脸上,立马就有人骂骂咧咧开始把目标转移到了这个少女身上。
“嘿,你这女娃才是,你爸被他救了你得到了好处,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反过来说别人啊。”
“就是,有本事你也就在这里等着,别再占人便宜了啊!”
“这种时候命都快没了,他能救他为什么不救啊?!”
那长发少女死死咬着牙不说话,然后给自己顿顿灌了一瓶冰镇蜂蜜水的苟富贵终于开口了。
“都给老子闭嘴!”
有杠精和野马还想逼逼,就被富贵少爷一句话怼了回去。
“现在是你们求我,谁再说一句话,老子自己跳过去在入口嗑着瓜子看你们被晒死。”
长发青年此时眼中和脸上都是嚣张暴躁的神情,哪还有半分刚刚大好青年的模样?
“温度太快来不及老子去搬砖,把你们的行李箱和不重要的东西都拿出来,我看情况铺路。”
“按照先妇女孩童、再老年、青年的顺序快速往前走。谁也别给老子插队,不然老子直接踹你们到地上!”
“现在、马上、做准备,三分钟后东西给我,自己排好队!”
说起来人也奇怪,交流对象脾气好的时候他们就凶恶、得寸进尺,但对方一旦比他们更凶,他们就又老实听话了。
三分钟后,所有人都麻溜地排好了队,还特别老实的把手里的不用的行李都贡献了出来。
苟富贵看了一眼谢天狼。
后者和他对视就点头,扬着眉毛轻笑了一声。
然后,在这边焦急的煎熬等待的几百人就看到那身形灵巧的青年戴上了一顶特别好看的太阳帽,竟然脱下了可以阻挡热量的厚底的鞋子、只穿上了一双棉白色的白袜,然后动了动肩膀脖子,嗖一下!就冲了出去!
“天呐他跑得好快好轻!”
“可他没有带行李啊!怎么用东西垫路?”
在这句话被人喊出来的时候,站在行李堆旁边的谢天狼嗤笑一声,转了转自己的手臂,在宋三川崇拜又有点儿惊恐地目光下提起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行李箱,直接向着苟富贵扔去!
“卧槽!!”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们就看到那行李箱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正好就要落在那戴着草帽的长发青年脑袋上。
但长发的青年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他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反手就抓住了那个大行李箱,直接把行李箱平砸在了柔软的沥青路面上。
“卧槽!!牛逼!!”
而后,就像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谢天狼精准地把行李箱和各种背包越扔越远,那在烈日下灵巧奔跑的青年,更加精准地接住了每一个扔向他的行李包。
当青年跳过那段黑色的道路、到达地铁口的瞬间,每一个在这边等待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欢呼。
而青年骄傲的扬着下巴,对着他们做出了来的手势。
就像是胜利在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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